第四章 月下妖出没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两人一车一牛一道，唯有路边两旁有鹿鸣鸟歌，清风徐徐，将晌午烈日带来的酷热一并扫去。 车上躺着一人，黑发披散，脸色苍白，汗珠密布在他的额头之上。 另一人，盘膝正坐，闭目养神，但是右手却仍然拿着赶鞭驱使着青牛往前走，口中呢喃着一句句深奥的诗句，其左手捏着道决，静守心台。 正是苏惑、苏童二人。 在数日前，黑衣女子偷袭刘书的居所，被苏惑以强大的实力击退后，苏惑深感久留飞贤镇实属不明智，便是连忙收拾行李，带着苏童赶路，欲回到自己的居住地躲避后续有可能到来的偷袭。 但是那一日黑衣女子给他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是他入道出世以来受到的唯一一次重伤，幸好有着龙凰天功护体，保他身体无恙，只是伤了本源真气，三个月不能继续动用修为，否则有可能加重伤势，导致真气溃散，修为化去。 无奈之下，苏惑只能连夜匆匆忙忙逃离飞贤镇，哪怕周围的镇民对他投以好奇且怀疑的眼神。 不过一日，刘书消失、宅第被毁的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镇子，大部分的人都怀疑是苏惑所做，至少脱不了关系。 幸好，苏惑安全的离开了飞贤镇。 只是，现在有一个非常亟待解决的问题。 苏童昏迷许久，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苏惑深受重伤，不能运用道法去帮助苏童恢复，若是有像黑衣女子般的人袭来，恐怕两人会有生命之危！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好一个天问！”苏惑感慨道，“古人之智慧、思想，我等难以触及。” “既知身躯为自然所孕育，敬畏鬼神天地大道，亦能溯本求源，敢问苍天！” “我也应该如古人般，既要循天地道理行事，也要知晓行事道理。” 苏惑自言自语着，似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帖子，上书“天书宝鉴”四个古字，其如虬龙盘根，亦有游龙飞凤之势，好不威武大气！ “天书！天书！我循你的指引，究竟是对是错？”苏惑对着天书宝鉴默默说着，双手在其上摩挲着，久久之后，他才打开天书第二页，然而这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而且仅有苏惑所能看见。 “仙语不在，鬼铜出世；教化平凡，欲向何方，” 思索着十六字所蕴含的意思，苏惑自问自己猜测推算得没有错误，寻到了鬼铜的现世地方，因此得知了刘、苏二人，只是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他目前还没有定论。 苏惑曾经尝试过翻开第三页，只是这天书宝鉴着实怪异，任凭苏惑使出何种力气、什么道法，这纸依旧在上面纹丝不动，如泰山巍然不动。 “我从这天书第一页得到了龙凰天功，又从第二页得到了指示。” “但是这第三页依旧没法打开，或许，是这上天觉得我机缘未到，天书不可观。” “驾！”苏惑快牛加鞭，但是任凭苏惑如何趋势，老青牛依旧我行我素，速度没有丝毫的提升，反而是优哉游哉地趟着步子，一边嚼着路边咬来的鲜草，“天色渐晚，找一个地方歇息先。” 枯藤老树流水逝黄昏，昏鸦野马晚霞渐归家。 如今这荒无人烟的道上也仅有苏惑二人驱牛赶路。随着黑夜降临，这依山傍水的林间露水也是渐渐开始凝集起来，便是苏惑的发丝之间也是点上了滴滴露珠，浸湿了穿在最外层的薄纱衣裳。 停下了牛车，苏惑在流水上游之处找到了一出干燥的山洞，待他将老牛赶进山洞，将苏童安置其中后，苏惑便是走出山洞，寻找着一些起火暖身的干木柴草，还有便是老牛的新鲜晚餐。 只是等他走进这山林后，拾起一大捆的枯枝朽木后，准备回去之时，却瞧见路旁竟然有几株长相奇特的花草。 一叶二花三果共六色，而这株花草上面凝聚的露珠竟然不是透彻通明的，而是如同鲜血般的红色，还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醉香。 “七彩灵葩！”苏惑大惊，“这里竟然有如此珍贵的药草！” “相传这药草唯有百死之地才会开花结果，今日竟然让我碰上了！” 苏惑连忙扯出腰间的乾坤嗲，取出了小锄头和一个翡翠玉盘，他小心翼翼地松动着这七彩灵葩周围的黑土，惶恐断了这药草的一条根须。 “幸好我早有准备，这七彩灵葩栽在这聚灵盘中能继续存活数百年，即便是没有百死之地的土壤，也能保持目前的长势不变十年！”苏惑双手捧着那黑白相见的土团，将灵葩置于玉盘之中。 随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瓶，将玉瓶中的液体滴入那玉盘中，而后苏惑才大松一口气，“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灵葩，便能练出那疗伤圣药回元丹，助我恢复实力！” 苏惑沉浸在这偶遇珍稀药物的喜悦之中不能自拔，许久之后才回想起苏童还在山洞之中，便是忙不迭地背起柴草，向着那山洞赶去。 “怪了，这荒山野岭之地，怎么不见野兔野貂一只，就连林中常见的飞鸟都没有踪迹，这是怎么？”苏惑忽然发觉了这山林的怪异之处，也感受到了这林中带给他的不安。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因为身上还带着旧伤，苏惑难以运功赶路，只能缓步走回去。 漫漫月光，光华流转，照在了这片山林上，升腾起一阵阵的汽雾，使得林间的湿气加重。 望着天上那圆月，苏惑思绪飞转，“糟了，今日乃是十五月圆之夜，怕不是真让我遇上了这山间的妖怪了！” 想到妖怪，苏惑也仅仅是遇上过一次，那是一只有着四百年道行的山妖，鬼豹。 它杀戮凡人四十五，欲再杀四人，以七七四十九人的精血祭炼自己的兽丹，炼成血妖丹，助自己突破桎梏，逃过天劫。 奈何冥冥之中自有命数，鬼豹遇上了苏惑，饶是它使出了毕生的功力，也难逃苏惑的道术正法。 苏惑击溃了位于鬼豹血眸之间、印堂之处的血晶石，破去了它的半世修为，而后打碎鬼豹的天灵骨盖，彻底将它的神识打散，遏制住了鬼豹的杀孽。 但是那一次战斗，也是让苏惑受了大伤，毕竟他也只是初出茅庐，战斗经验不足，道行底蕴也没有那鬼豹的修为高，只是误打误撞击杀了鬼豹而已。但是，他也因此得到了鬼豹的兽丹，炼化后修为也得到了了极大的提升。 有了那一次斩妖经历，苏惑才深知妖物的厉害，不敢继续小看敌人，哪怕是最为普通的妖怪。 只是，这一次看来，苏惑遇上的妖怪要比那鬼豹更为厉害。凭这妖怪的力量，竟然能改变这二三十里方圆的气候天象！ 怕不是这妖怪有七百年的道行了，倘若如鬼豹一般，嗜杀成狂，那便是极为危险的了。 待到苏惑赶到山洞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洞前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说明妖怪不曾出现在这里。接下来，只要苏惑他们安安分分，便是能躲过这一次风波。 苏惑走进山洞，卸下柴草，取出火折子，点起了火苗，霎时间，那干燥的柴草遇上烈火，便是升起半米高的火焰。而后，苏惑又取出了一捆鲜草，向那老牛扔去，老牛双眼闪过一丝亮光，哞哞地叫了起来，似乎在道谢。 接着，在升起的火堆上，苏惑开始煮起了白薯小米粥，煮成稀烂米糊后，给苏童喂食了一半，自己将剩下的食物囫囵一咽，便是将这晚饭解决了。 正待他将要席地而睡时，洞外传来一声怒吼！ 震耳欲聋！如山崩地裂！ 苏惑能明显地感到整个山体都颤动了几分，头顶上落下的土灰便是证明！ “妖虎！”苏惑大觉不妙。 伴随着怒吼的，还有那丝丝血腥之味萦绕在苏惑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