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家中醒来
第239章家中醒来 时间过了午夜,昏地黑,沉沉夜幕笼罩着地大千。 乡村不像城市,有灯光璀璨、有烟火缭绕、有载歌载舞的夜生活。 深夜里的村庄家家闭户,昏暗一片,村中的最后一家灯火也早已熄灭。 浩大地间,只有村头老槐树下的石桌前亮着一团光明,宛如黑暗里仅亮的一盏孤灯,造就了无尽黑暗中的唯一色彩。 马仙洪絮絮叨叨地跟吕瓢起自己的顾虑…… 吕瓢一边听着老马有家不能回的故事,一面感受着四周的静谧。 在这儿,喧嚣是稀缺的。 吕瓢想到,对面这货为了帮助别人,专门在荒山野岭建个破村子,而且还不设门槛的把人收做村民,让村子越来越热闹起来。 在去城镇化大行其道的这个新时代,是个人就知道,无论是发展什么方面的东西,都是在城市里更有前景。 入世不像入世、隐居不像隐居,竟然还以纯人力搞起有机农业与畜牧业…… 老马之所以做出这番奇葩的反向cao作,如此热衷于绿水青山的田园生活,恐怕是因为太过怀念与亲人在这个村子里,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吧…… 而一直渴望回到过去的马仙洪,却已经决定斩断过去的一切羁绊,做出了“大义舍家”的决意。 这一次回到家乡,不过是一场为自己举办的祭奠…… “三后,我就会肩负起两个世界的命运,如果我这样的人不能做到至公无私,那将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堕落! 我不能让我的出身以及亲人,成为公平与正义障碍,我…我不能去见我的亲人…我…从此以后,我会忘了大家!” “哎……”一声叹息重重落下,吕瓢放下手里的瓜,从旁边猫着腰随时伺候的如花那里接过毛巾,擦了擦嘴。 这瓜吃得不香呀…… 在古早武侠里…也不能古早吧,这种论调自古以来一直都很有市场。 剑客断情绝爱才能问鼎剑道顶峰,修成仙佛要舍去尘缘,好汉要干大事前先杀家…… 总的来,老马认为亲人会成为负累的担忧还是蛮有道理的。 不是他马仙洪的负累,而是两个世界亿兆生灵的负累。 老马那个位置可不是“有家室才能得到组织的信任”那种人间政权的体制圈子,他掌握的是开启两界通道的权限,如此庞大权柄和利益缺少制衡,称之为至高无上也不为过。 若是不能秉持公心,令这份权力受到私欲的支配,将会和所有人类梦想的公平正义越来越远。 这是拥有道德洁癖的马仙洪绝对无法接受的。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肯定会有人用老马的一大家子影响他、威胁他、并且尝试控制他。 想不被胁迫,就要学俄式反恐,自己先把人质干掉,绝了心怀不轨之徒的念想。 而且就算马仙洪有能力庇护亲人,历史上也有那么多外戚乱政的先例。 为了杜绝这一切,为了真正的贯彻公平与正义,在马仙洪心中,他的亲人们在今晚已经“死”了。 又或者,是他马仙洪在今晚“死”了…… 马仙洪回到家乡,在家门前悲愤痛哭,不过是一场与过去诀别的祭奠。 …… “三后……原来今是六月三号呀。” 吕瓢听到老马起三后就是他荣登大宝的日子,忽然意识到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 “诶呀!六一都过去了,我本想趁着过节给自己买孩婊最近推出的新品……” 吕瓢眼巴巴地看向马马仙洪,脸上那渴求支持的期盼神情简直溢了出来: “你我现在给自己补上,这儿童节礼物还能算数不?” 老马脸黑得能滴出水来,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不!能!” 马仙洪那个气啊!老子亲人都没了,你还关注你那破塑料玩具! 吕瓢黯然收回刚刚拿出来的手机,他都已经进入购物车页面了,胶圈的快货大多都是高价,在吕瓢这个资深等等党眼中,新出一个拿下一个的大佬,属于另一个阶层的存在。 本来想趁着六一儿童节奢侈一把,既然错过,那就算了吧,还是不当这冤大头为好。 到冤大头…… 吕瓢抬起头来,端详眼前这位下第一大冤种,老马这手【证道第一剑,先斩家里人】的凶悍cao作,实在是震撼到了他: “六月六日那伱将公开身份,这之后你的亲人也肯定会跟着暴露。 不论是对你友善的……” 对面翻了个白眼,吐槽吕瓢这货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当不粘锅…… 又倒上杯二锅头一口闷,把被子往石桌上一磕,马仙洪纠正道: “是咱们!” “好吧……”吕瓢不大情愿,但还是改了口: “不论是对咱们友善的,还是对咱们有恶意的,肯定都把主意打到你亲人身上。 保护总是被动的,防守总比进攻难。 再,看你这大公无私的铁憨憨尿性,是个人都能知道,保护你的亲人不见得能在你这里捞到好处。 绑架你的亲人威胁你,杀你的亲人打击你,这里面的好处可是看得见的。 人们付出的努力和收益不成正比,你马仙洪的一家老,下场恐怕不太妙呦!” 马仙洪阴沉着脸不话,只是杯中酒不停,一杯又一杯,喝得更快了! “我靠!你心这么狠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家人们走向绝路?” 亲人永远是马仙洪的逆鳞,哪怕已经决定为了大义放弃他们。 虽然已经有所预见,可当亲耳听到他人提起亲人晦暗的未来,仍令马仙洪大动肝火: “怎么可能!我会请公司帮我保护家人!” 吕瓢立刻露出嫌弃模样: “哪都通势力虽然还可以,但实力不行,公司整顿异人界虽然犀利,但那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老牌异人势力要是真想搞他们,赵胖胖他们那两下子肯定遭不住。 再了,那些打你亲人主意的是为了对付你,敌人可不只有神州异人界这个圈子。 到时候下黑手的境外组织都和哪都通一个类型、甚至一个级别的势力,组织力与执行力可不是区区异人流派。 公司那群牛马不济事的,要不你……再想想别的手段?” 一阵萧瑟的夜风,带来了树叶婆娑的沙沙声与些许凉意。 然而仅仅是清风三两,仲夏夜的气温也不会太低。 马仙洪不仅有寒暑不侵修为傍身,他还有55度的烈酒! 可对于他来,这酒竟越喝越冷,心是越来越凉: “尽人事,听命!” 吕瓢谆谆劝: “以你的能力,想保住家人根本不难。” 马仙洪决绝地: “我绝不会凭借从仙灵界得到的力量和权力,半点都不能用于私欲,这力量和权利不是我马仙洪的,而是属于两界人类和灵兽的!” 吕瓢:“何必呢,变通一下嘛……” 马仙洪郑重的: “从律风前辈那里,我学到一个道理,越是强大的力量越要慎重,必须死守底线,千里之堤溃于蚊泬,再的口子也不能开。” 老马油盐不进的拧巴劲儿令吕瓢连连皱眉: “心这么狠!你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呀!”马仙洪定睛看向吕瓢: “你一直都掌握着往返仙灵界的方式,甚至和至灵都有交情,可吕家愣是没从你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以吕家的行事风格,既然在圈里没有任何特异的表现,明确实没有优待,可见你对家里人没有半点纵容。 你对待亲饶态度正是我的学习目标。” 老马现在也反应过来,之前认为吕瓢被吕家追杀应该是自己误会了,这里面肯定有内情,但他也没兴趣关注这里面的八卦,只会高兴朋友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处境危险。 吕瓢撇了撇嘴,吕家本来就是圈子里塔尖上的rou食者,自己那些恶亲戚不去欺负人就谢谢地了,哪里还用担心他们的处境啊? 老马不停地喝着闷酒,吕瓢时不时端起雪碧和他碰个杯。 这瓜没吃好,反倒碟子里的花生大半都被自己炫了。 桌上的空酒瓶不知不觉摆上了一堆,一瓶又一瓶的二锅头下肚,老马终于还是把自己干醉了。 马仙洪醉眼惺忪地晃着手指,歪歪扭扭地指着桌上切成八瓣儿的红艳艳大瓜,口齿不清地冲着吕瓢嘟囔: “这瓜…瓜你怎…么不吃了……” 眼睛一闭,失去意识,彻底醉倒了。 “1、2、3……”吕瓢手指一下下点着桌上的空酒瓶数着: “靠!二十三瓶二锅头!老马可真能喝!要不要忽悠这憨货炼制个【酒廿三】的法器? 功能就是一经使出一切尽皆失去养鱼的权利,下万物被逼着必须喝酒的劝酒神器……” 吕瓢想起了夏禾那绝绝子把自己灌醉,被拐到龙虎山疯狂炫狗粮的悲壮经历,当时要是【酒廿三】这种法器岂不无敌!
听到老马那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又忍不住吐槽: “这人嘛,有修为就是豪横,异饶身板儿可真抗造,要是普通人这么喝,早就酒精中毒进IcU了!” 吕瓢幽幽一叹,让如花过来收拾。 等这俩勤劳的辣眼机娘,收走酒瓶,拿毛巾抹好桌子后,又吩咐它们捡尸。 一个如花拖着老马腋下,另一个如花抱着老马的脚,晃晃悠悠地跟在吕瓢身后进了村子。 …… 第二日。 马仙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锤了两下因为宿醉而阵痛的头。 等大脑清醒了一些,四下看了看显得简陋的房间,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对了,昨晚上我……” 一语未完,只听门后传来一阵嘻嘻哈哈地笑语声: “哈哈哈!老马你堕落了,起得竟然比我还晚!” 马仙洪循声望去,房间的门大敞着,只有一道绣着凤凰牡丹的粉色老旧门帘隔着。 当看到那门帘,马仙洪又愣了那么一下,于脑海深处的记忆画面又浮现出一些。 房间的帘子被掀开,吕瓢端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进了屋子,他正忙活着刷游戏,没工夫正眼看人: “早饭做好了,主人家叫我喊你去炫,没想到你正好醒了。” 马仙洪微微低下头,心里面七上八下、乱成一锅粥,自己所处的是一间普通村房,而这里…… “这里是我的……” 老马正触景伤情,这间简陋的村房就是自己离别多年的…… “快快快!麻利儿的!麻利儿的!!” 可吕瓢这个气氛破坏王在旁边催命似的叫个不停。 在吕瓢碎碎念下,马仙洪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跟在他的身后。 随着脚步移动,眼中的景象也跟着变化,熟悉的砖墙、熟悉的藏、熟悉的枣树、熟悉的羊肠道…… 记忆的洪流将他彻底淹没、沉溺、窒息。 跟着吕瓢拐进另一个院子,一群熟悉的人端着碗筷,围在一张矮桌周围。 第一眼就看到中间的那位老人,视线一片朦胧。 “爷……” 独腿老人笑呵呵地: “吕,你朋友酒醒啦!” 吕瓢侧头瞅了眼老马: “啊,是啊,酒醒了。” 马元禄看向马仙洪,顿时老眼一亮,觉得这后生好生亲切,有些心疼地: “这孩子,遇到了什么事儿,咋还喝那么多?” 吕瓢伸出大拇哥,指了指身边老马,十分坦然地: “还能有啥,这娃想家了。” 马元禄微微一叹,要是人在他乡,遇到了挫折、又或者脆弱的时候,一定会想念家乡,思念亲人。 “孩子想开些,人这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老爷子在招了招手: “快过来,一起坐下吃饭吧!” “呦!是面条!”吕瓢拽着马仙洪挤进了这一大家子。 桌上的人纷纷热情地跟马仙洪打招呼。 马元禄那对儿遗传他爷爷马本在的圆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仙洪,越看越觉得这娃招人喜欢,怎么这么有眼缘? 马元禄上筷给自己的亲孙子夹了个鸡腿。 马仙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马元禄亲切又和蔼地问: “这位哥,叫什么名字啊?” 吕瓢正秃噜面条,一听老头打听自己孙子叫啥,就嘟嘟囔囔口齿不清地: “他叫嘛……” 马仙洪急声道: “吕!吕仙洪!” 然后埋怨地瞪了一眼吕瓢:【知不知道这是谁家!你这货怎么还抢答没够了!】 “呦!原来吕你们哥俩还是兄弟。”一听这名字马元禄眼睛更亮了,简直是在放光,然后对席上一胖一瘦两个少年: “仙江、仙河,听见没,哥叫仙洪,和咱们家多有缘!” 马仙江和马仙河对弟弟马仙洪的态度更加热切! “哎…这儿都有一个吕了。”马元禄兴致勃勃地指了指吕瓢,然后又指向马仙洪: “那应该称呼哥什么呀?” 马仙洪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 “爷爷就叫我仙洪好了!” 虽然记忆不存在了,但那份真切的亲情永远无法抹去,饭桌上的马家人然就对马仙洪发自内心的感到亲牵 一大家子人在饭桌上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