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旷野与哲学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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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出城费。 按照个人终端的导航，走半小时才来到希尼娅给他选的那块墓地。 墓碑位于丘陵顶端，周围点缀着散乱生长的野花。 这里地处偏僻，四周视野极其开阔，往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往后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以及整座【斯克托斯镇】。 还可以从高处看到，那些正从小镇上沿着主路，延绵不绝涌入地下城的人流。 走近，看到墓碑上被划去的人名，以及取而代之的一名可爱的持弓小人。 见状，玄远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跳上自己的坟包，迎着朝阳，盘腿而坐。 缓缓闭上双眼，默默感受呼吸，与内在深入连接，陷入越来越深的空无与静默之中。 旷野里，唯有晨风过草地的飒飒声，以及清脆的鸟鸣。 不知过了多久。 玄远耳朵微微一动，从寂默之中醒转，他缓缓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 起身回望，远处走来两道人影。 远远看见玄远，奥达克斯立即亢奋地冲了过来。 贝拉依然与之前一样，不急不慢地走来。 “玄远老师！” “我还差点以为你生气，再也不带我了！” 玄远笑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说罢，看向一脸不高兴，依然黑着脸的贝拉。 对着奥达克斯问道： “怎么样？” “昨天有好好沟通吗？已经确定下来了？” 奥达克斯抬手比出大拇指，露齿笑道： “玄远老师！” “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勇敢追随您的脚步的！” 玄远摇头： “我不需要追随。” “我问的，是你女朋友的想法。” 听到玄远这句话，奥达克斯和贝拉却一下子都红了脸。 奥达克斯慌乱解释道： “哪……哪有啊？” “玄远老师您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本来满脸通红，有些娇羞的贝拉。 一听到奥达克斯毫无自知的话，仿佛遭受精神重创，整个人也一下xiele气。 一脸幽怨地，望着理直气壮的奥达克斯。 玄远总感觉，对方脑门上已经缓缓冒出一个鲜红色的“危”字。 他笑了笑。 年轻人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不好点破，任由两人继续懵懂下去，逐渐认识彼此的心意，或许也是一种青春的青涩与美好吧？ “无所谓，我问的是，贝拉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不是真心想加入我的队伍，建议你们还是去找其他队伍更好。” 奥达克斯一听这话，激动了。 “玄远老师！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改变注意。” “如果贝拉不想加入，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加入您的队伍。” 听到奥达克斯的这句话，贝拉脸上的神情有些难过。 她走过来，对玄远轻声道： “对不起，玄远老师。” “不是我不想加入您的队伍。” “从昨天您的言行之中，我就知道奥达克斯肯定能在您这里学到很多。” “不只是他。” “哪怕只是短短一天的相处，我也从您身上学到不少。” “昨天，我之所以想让奥达克斯和我去其他队伍。” “是因为我转职成为牧师之后，突然不知由来的感到害怕。” “您不了解以前的情况。” “其实，自从奥达克斯跟随那个命运指引之后，整個人变得越来越浮躁，说话做事也越来越激动与偏激。” “做了很多事，若只是一些不理解的怪事和蠢事也就算了。” “那些事，最后的结果往往很不错。” “可是，命运指引也经常会让奥达克斯做一些非常危险、莽撞甚至极其不合常理，乃至于根本就行不通的事。” “这一类事情，最后会导致巨大的危险与损失，带来的结果也异常糟糕。” “我现在真的是即担心又害怕，我突然感觉，命运指引或许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与您的邂逅。” “又是奥达克斯的命运指引，第一次在预言中把一个人说得那么重要。” “我真的不希望奥达克斯任由那个命运指引，像傀儡一样被摆布。” “我觉得，人的一生，应该像牧师之神所传下的教诲一样。” “无论命运还是未来，都要通过心灵的更高层次去做出选择，以免遭受邪恶的诱惑。” 奥达克斯听到这里，一下子嚷嚷起来： “贝拉，不是这样的。” “命运指引是为我设置种种考验，让我不断成长并变得越来越强。” “必须通过这些考验，我才能成为世界最强。” “那些结果不好的情况，是我没能通过考验，或者有些地方做错了，要么把预言理解错了。” “你要相信我，贝拉。”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成为世界最强，带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贝拉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可是，奥达克斯，我并不需要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要能和你一起冒险，一起慢慢享受旅途的过程，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一起慢慢来，好吗？” 奥达克斯固执道： “贝拉，如果不能成为世界最强。” “我一辈子都要活在你的天赋保护下，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我渴望给你安全感，渴望变得强大，渴望带给你最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 奥达克斯和贝拉都是一顿，在这一刻察觉到了对方未曾直言的心意。 两人都羞红了脸。 气氛，也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眼看贝拉和奥达克斯，已经从激烈争吵，逐渐演变为强塞狗粮。 玄远只能笑着摇头。 轻拍手掌，打断两位年轻人的旖旎。 “奥达克斯，我认为贝拉对你的担忧，其实有些道理。” 听到这句话。 奥达克斯一脸震惊的看向玄远： “不要啊！玄远老师！” “难道连您都认为，我不可能成为世界最强吗？” “莫非，您认为我缺少了成为世界最强的器量？” 玄远摇头： “不是。” “奥达克斯，我想问伱。”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世界最强？” 奥达克斯一脸疑惑： “想成为世界最强，需要理由吗？” “只要我坚定这个想法，拼尽全力的付出与争取，永不动摇。” “不就一定可以成功？” 玄远反问： “在工地努力搬砖，能让你成为世界首富吗？” “每天给冒险者公会打工，除了睡觉所有时间都在上班，能让你成为冒险者公会的会长吗？” 奥达克斯：“啊，这……？” 他随便思考一下，很快就放弃了： “玄远老师，我不理解。” “那些传奇史诗中的英雄，可从不会问为什么。” 玄远摇了摇头： “现实不是艺术，故事往往是经过艺术加工的隐喻。” “你不是那些英雄人物，记载他们事迹的人也不是他们，自然无法理解他们内心转变时所经受的磨难。” “若把脑海中自我想象，错误的当成现实。” “你就会遭到来自现实的迎头痛击。” 奥达克斯有些懵了： “那我该怎么办？” 玄远认真道： “至少，你要能清晰的告诉我。” “你想当世界最强，目的是什么？对你的意义是什么？” “不要只为了当世界最强，而去追逐这个目标。” “结果永远是短暂的，唯有过程才是人生体验与获得成长的关键。” 听到玄远的话。 奥达克斯下意识回看一眼贝拉，郁闷道： “老师，你问的问题太复杂了。” “我这人脑子不好使，真的一点都搞不懂。” “说实话，我压根没想那么多，也不想去思考那些没意义的事。” 看到奥达克斯在自己面前嘴硬。 玄远摇头叹息： “奥达克斯，不要舍弃思考。” “那些舍弃思考与心灵成长的人，注定会成为自我与环境的傀儡，一辈子都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ou。” “会在这一生失去获得长久幸福、安乐与智慧的机会。” 注视着奥达克斯，玄远一脸认真： “如果过于执着于结果，就会忽略过程。” “忽略了过程，就会缺少成长，并因此遭受来自现实的无情打击。” “内心的指引，与欲望的牵引，这是截然不同两个方向，会给你的人生结出截然不同的果实。” “如果，你眼里只容得下欲望。” “这份欲望的终点，你也许侥幸到达了目的。” “但是，你也将永远失去，原本一直拥有的最珍贵之物。” “直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刻为止，你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原来一直拥有它。” 奥达克斯被玄远说得头疼，以至于有些烦躁起来。 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郁闷道： “玄远老师，您太奇怪了！” “我所渴望的，只是成为世界最强的强者。” “我渴望战斗，渴望冒险，渴望史诗般的传奇生活，我只想成为活着的史诗！” “您为什么要逼我思考毫无意义的无用哲学？” “它们与我成为世界最强这件事之间，根本就毫无关联！” “玄远老师……” 奥达克斯还想再说些什么，玄远突然抬手中断了他的话，认真道： “我说过，不要叫我老师。” “你再叫一声老师，我马上转身就走。” 奥达克斯有些惶恐道： “哦哦，好的，玄远……先生？” 他有些纳闷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啊？玄远……先生？” “您是不是生气了？” 玄远摇头： “你现在听不懂，你现在嫌烦，其实也没事。” “以后，哪天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就会一下想起来。” “那时候，说不定就会有所转变了。” 听了玄远的话。 奥达克斯伸手挠着后脑勺，咧嘴傻笑： “玄远先生，我这脑子是真不好使。” “和您说句实话！” “我这人真的记性差，而且才听一遍，指不定啥时候就忘光了。” “到时候，您可别生气啊！” 玄远摇头： “没事的，那些该忘的，你写下来也记不住。” “那些不该忘的，哪怕偶然听闻一次，也会在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在脑海中自动浮现。” 说罢，玄远拍拍手。 “如你所愿，不讲你认为的废话了。” “暂时组成小队，一边走一边了解彼此的能力与技能吧？” 听到玄远这么说。 奥达克斯瞬间精神一振，亢奋道： “哈哈，您这么一说我可就不犯困了！” “放心，玄远先生，我一定会成为世界最强的！” 玄远摆了摆手： “尽情按自己的想法，去选择你的人生吧！” 与此同时。 玄远也在心中淡淡道： 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