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分歧(上)
刚攻克捷尔诺波尔不久,我就催促雷巴尔科和我一起进城,去查看这座刚刚收复的城市。雷巴尔科本来想等将战果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有,再进城的,但看到我催促得那么急,便临时改变了注意,让人准备了装甲车,陪我一起前往冯.奈因多尔的司令部。 在路上,雷巴尔科还奇怪地问:“丽达,我军攻占了塔尔诺波尔,我们应该先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这个好消息,可你为什么要急着赶到的冯.奈因多尔司令部呢?” “将军同志,”我侧着身子问雷巴尔科:“我之所以急着赶到城里去,是想看看我们的指战员如何处置冯.奈因多尔将军的遗体。” “丽达,你怎么会对一位自杀的德国将军这么感兴趣呢?”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更加不解地问:“难道是因为你在谈判时,他给你留下了好印象吗?” “雷巴尔科将军,冯.奈因多尔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却是一位值得我们尊重的军人。”我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的战士不怕死,德国人也不怕死,你看看,城里的守军有五千来人,但到最后,我军就只俘虏了55个伤员。要知道,在这样大型的进攻战斗中,这种情况可能还是第一次出现。因此,就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军人。” 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沉默了许久,最后点着头说:“丽达,你是对的。冯.奈因多尔这样的军人,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我们到达德军的司令部时,我看到这栋自己曾经见过的建筑物,早就被我军的炮火打得千疮百孔。门口有大概一个班的战士站岗,看到我和雷巴尔科从装甲车里出来,连忙抬手向我俩敬礼。 沿着走廊,朝我曾经去过那间会议室走去。我看到左右的墙壁和天花板,都已被爆炸的硝烟所熏黑,地板上也是一片狼藉,有炸碎的玻璃和落下的砖块,有时还能看到几支没来得及收走的德式枪支。 离会议室还有十几步时,我忽然看到一群战士从旁边的房间里涌了出来,其中四名战士的手里还抬着两具尸体。我以为他们抬着的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连忙叫了一声:“战士同志,请等一下!” 听到我的喊声,战士们都停住了脚步。看清楚来的人是我和雷巴尔科,除了抬尸体的四名战士外,其他人都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没顾得上还礼,便快步地走过去仔细打量被战士抬着的两具尸体。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搞错了。原来他们抬的不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而是两名年轻的女德军军官的尸体。其中一名是头部中弹,而另外一名的胸口中弹。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兵死了,虽然是敌人,但我的心里依旧觉得惋惜,于是我望着那群战士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也许是我问话的语气过于严厉,将这帮战士吓住了。过了好半天,才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上士,抬手向我敬礼后有些慌乱地说道:“将军同志,我们清理这里时,现屋里有两具尸体,便抬了出来。”说到这里,他扭头朝两具尸体看了一眼,“我们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死了。” “上士同志,我没有怪你们。”我放缓语气问道:“我是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上士赶紧回答说:“她们可能是通讯兵,看到大楼要被我军占领,所以开枪自杀了。我们在现场只现了一支手枪,就握在她的手里。”他朝哪具头部中弹的尸体一指,接着说,“根据我的判断,为了不当我们的俘虏,这位女兵先开枪打死了她的同伴,然后自己再开枪自杀的。” “好了,上士同志,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雷巴尔科等对方说完后,便直接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先离开吧。” 我们一行人让到一旁,背靠着墙壁,等上士带着人抬着尸体从我们的身旁经过后,才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我们穿过敞开的两扇大木门,走进了会议室。只见这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地上满是纸张,长会议桌四周的椅子,也有不少歪倒在地上。 我随手扶起自己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扭头问给我们当向导的一名中尉:“中尉同志,不知道冯.奈因多尔将军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将他的尸体搬走了,和那些被打死的德国兵堆在一起。”中尉说着,朝冯.奈因多尔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一指,继续说道:“他就是在那个位置自杀的。” 我抬头朝中尉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冯.奈因多尔所坐的椅子后面的墙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虽然早已干涸,但我依旧感觉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慢慢地走过去,盯着那摊血迹呆,心里暗想假如冯.奈因多尔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选择顽抗到底,而是主动命令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就不会造成敌我双方三万多官兵的伤亡了。虽然他是我们的敌人,但这样宁死不屈的敌人,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想到这里,我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默默为这位宁可自杀,也绝对不投降的德国将军默哀,希望他的灵魂能早日进入天堂。 “丽达,”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雷巴尔科的声音。我扭头望去,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左右张望了片刻,随后压低嗓门对我说:“你怎么能为一个死掉的德军指挥官默哀呢?要是被内务部的人知道了,估计你就会有麻烦的。” 我重新戴上自己的军帽,冲雷巴尔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放心吧,雷巴尔科将军,最高统帅本人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计较这种朱可夫元帅了。” 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后问我:“我们将新的指挥部设在这里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雷巴尔科安排人布置会议室时,我将中尉叫到面前,吩咐他说:“中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听说我要交代任务,中尉连忙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等待我下命令。“中尉,你立即带人去将冯.奈因多尔将军的尸体找到,并找副棺材放进去。明白吗?” 中尉听到我的这道命令,楞了片刻,随后将征询的目光望着了旁边的雷巴尔科。雷巴尔科冲他一瞪眼,不满地说:“中尉,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方面军副司令员的命令,去找副棺材将冯.奈因多尔的尸体收敛起来吗?” 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里,雷巴尔科说的话就是比我好使,中尉听完后,响亮地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会议室,去执行我所下达的命令。 ………… 雷巴尔科的部下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里的地面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墙上的血迹,也被战士们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砂纸,都抹掉了。等贴上军事地图后,就压根看不出这里的墙上曾经有过触目惊心的血迹。 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雷巴尔科还命人将会议桌的位置,朝旁边移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我在开会时,就不会背对着曾经有过一趟血迹的墙壁了。 通讯处刚刚把电话线路架设好,摆在我面前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由于雷巴尔科正在门口,指挥战士们打扫走廊上的杂物,我便随手抓起了话筒,问道:“我是奥夏宁娜,你是哪里?” “是丽达啊。”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他用一种带着喜悦的语气对我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由于你们迅地夺取了塔尔诺波尔,所以最高统帅部决定,今晚1o点,在莫斯科红场用128门礼炮鸣2o响,向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指战员们致敬。” “太好了,元帅同志。”我原本郁闷的心情,在听了朱可夫的这个好消息以后,顿时烟消云散,我也激动地说:“我会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也许我说话的声音太大,正在会议室里忙碌的指战员们都听到了,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扭头望着我。甚至连站在门口的雷巴尔科也快步地走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地问:“丽达,元帅同志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我慌忙捂住话筒,情绪激动地对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将军,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晚十点,在莫斯科红场,将有12o门礼炮鸣2o响,向夺取了塔尔诺波尔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致敬!” “乌拉!”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带头欢呼起来,接着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在高声欢呼:“乌拉!乌拉!!乌拉!!!” 他们的喊声太大,以至于我都听不清朱可夫在话筒里说什么了。我连忙提高嗓门冲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元帅还有话说,但是屋里太吵了!” 有屋里的声音太大,雷巴尔科可能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但他从我脸上焦急的表情猜到了我想说的话,便高举双手拼命向下挥动,同时高喊:“安静,大家安静!” 虽然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但他的手势却被大家看到了,很快室内便安静了下来,指战员们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话筒笑着说:“朱可夫同志,您都听到了吧。指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坏了。” “没错,丽达,我都听到了。”朱可夫显然也听到了会议室里的欢呼,他也笑着说:“能获得这样大的荣誉,的确值得指战员们这样忘情地欢呼。”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往下一沉:“丽达,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你。据我所知,塔尔诺波尔里有五千德军,为什么你们只俘虏了55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德军趁西面没有我军部队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不会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猜测,我连忙回答说:“虽然在进攻战斗打响前,虽然我们没有在城西方向部署兵力,但却有不少的侦察小组,如果德军从这个方向突围,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为什么只抓到这点俘虏?”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那些德军都宁死不降,这种情况不像德军的风格。” “元帅同志,”见朱可夫对我军所取得的战果有所怀疑,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塔尔诺波尔的守军,表现得比我们想象得更加顽强。面对我军的凶猛攻势,他们的官兵顽强地坚守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和我军指战员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战斗。 为了夺取这座城市,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我军的许多营在战斗结束后,只剩下一百多人。甚至于近卫步兵第1师的一个连,在撤出战斗时,只剩下了一名副排长和三名战士,而且人人都身上有伤。” 我在向朱可夫详细地解释了一番后,特别强调说:“假如不是我军的兵力是德军的好几倍,而且在技术装备上也占据着优势,要想夺取这座城市,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好了,别在叫苦了。”朱可夫接受了我的说辞后,忽然开口说道:“我们接下来就要展开对被围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围歼战斗,你让雷巴尔科抓紧时间调整部署,抽调精锐的部队,来参与这最后的战斗。只要全歼了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那么德军在乌克兰的剩余地区就无法再立足,只能乖乖地退到罗马尼亚或者波兰,那样的话,乌克兰将会成为我们先光复的一个加盟国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