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大战开启(58)
在兖州,能称得上如雷贯耳也就那么几人,但毛阶绝对是其中之一,此人最初投靠刘表,后又改投曹cao,见曹cao之处,便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政治主张,这一主张,荀彧、郭嘉虽也提过,但绝没有毛阶如此详尽,为此他上表三道,言陈利害得失,终奠定曹cao出兵雒阳奉迎天子。 后曹cao升任司空,论功行赏,毛阶首当其冲,虽然只是在司空府做了一个小小的东曹掾,别看职位不高,但权力却大,负责选拔官吏,兖州官员的升迁全在他的身上,可谓掌管了真正的‘生杀大权’,而他本人也不滥用职权,选用官吏亦都为清正之士。 就拿满宠来说,在兖州令上数年,始终没有晋升的机会,虽然因惩处曹洪门客而有幸被曹cao召见,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毛阶的举荐,而他在对曹cao举荐毛阶之时,所讲的第一句话便是‘兖州满宠,文武兼资,熟习兵法,非黥、彭之徒,有大将之风,本朝可比之皇甫威明,古将可与吴起并肩。 这番评价,着实很高,在当时,刘澜对这位执法严明的许都令的印象,最高的评价不过是把他与苍鹰郅都相提并论,二人执法皆以严格著称,且都不避权贵,可毛阶却给出了另外一个版本的评语,这其中自然大有问题,要么是毛阶徇私举荐,要么就是满宠身上的才干他并没有发掘。 果然待太尉事后,曹cao再次相招满宠之后,稍加考校,便彻底被其打动,而毛阶也确实是实情举荐,并没有徇私,在曹cao帐下,黥、彭之将很多,但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帅却鲜少有之,这也是为何每次出兵,曹cao都要亲领大军出征不可的原因,反观刘澜,现在早已转到幕后,鲜少亲临前线,在军事之上,刘澜帐下将领,皆可独当一面,有时候曹cao甚至会想,也不知那刘澜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武将辈出,且都乃当世之杰。 而他帐下将校,领五千之将便屈指可数,领万人更是少得可怜,也难怪曹cao会对将领选派之上如此上心,实在是人才短缺,他颁布招贤令,唯才是举,可不就是希望能够找到真正的贤良,如果郭嘉可比陈平,那满宠确实也有成为吴起的可能,不过比之吴起,满宠为人正派,并没有像吴起杀妻求将的污点。 但是,发现一个满宠,绝不是曹cao之所愿,他希望能够发掘出更多的满宠来,然而,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人才太过难得,更何况天下各路诸侯也越来越对人才重视,比如说那刘澜,在秣陵不也搞了一个唯才是举么,吸引了大量的人才过去,虽然都很平庸,但难免日后不会冒出几个人来。 更何况,曹cao唯才是举除了寻找人才,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借以对付士族,这可不是他脑袋一热想出的办法,要对付这些士族,首先就不能让他们待在权力中枢,可由此造成的空缺,却又必须要补充进来,所以唯才是举是快速可行的办法,不然的话,闹到最后,下不了台阶的,只会是他,难不成还要他去腆着脸去求他们? 不过就现在看起来,这一条政令更像是伤人伤己,虽然对他有利,但同样对他也有弊,没有世家的支持,很多事情上都显得束手束脚,可是大汉朝疑惑百年的世家之祸,必须要解决,而且必须要在他手上解决,不然的话,就真的解决不掉了。 这一点上,曹cao对付世家的决心愿比刘澜更强些,也比刘澜的手段更狠,相比于他的怀柔,曹cao无疑更加雷厉风行,但有一点显然是这世上都有的默契,所谓的对付,也不过是不授官不取仕罢了,并非真打算去斩草除根,以他现在的实力,真这样做了,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上,曹cao和刘澜都有着自己的默契,反观袁绍,则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就是世家出身,而且还是本朝两大氏族之一,对付世家,那何尝不是对付他自己,更何况现在世家大多都依附于他,真要也学着曹cao刘澜对付世家,那无异于自断一臂。 此时此刻,曹cao早已从内部的纷争转向外部,现在他要做的,他能做的就是要看着刘澜下一步的举动将如何,满宠已经蓄势待发,最多三日便会朝徐州进发,徐州大战随时爆发,当然这取决于袁绍何时出兵临淄,但虽然他嘴上显得满不在乎刘澜的主力是否能被袁术拖在九江,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比任何人都关注浔县之战。 性格乖戾的袁公路现如今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曹cao虽然十分笃定他会拼死去阻刘澜,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关羽真要离开的话,相比也会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事实,不管袁术还是张勋,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除非关羽自己头脑热犯了混,可就算那样,想要除掉关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时候秣陵军只会让他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袁术最终会如何,与刘澜两败俱伤,还是因为实力不济最终放他离去,一切好像都在情理之中,都有可能。 硝烟而又血腥的战事,其实这一回袁术还真是遭了无妄之灾,都是强出头惹来的祸事,如果他不去救九江的话,虽然对刘澜并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但也绝非如此被动,现在算是彻底失去了与刘澜抗衡的能力,不得不说,这家伙一如既往地蠢,计划的越周密,一旦出现一丝偏差,立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就是袁术失败的地方,如果他凡事不把事情谋划的如此完备,或者多准备一些方案来都还有希望,但可惜他太天真了,没办法,谁叫袁公路从小就一帆风顺呢,没遭过打击,岂不就显得天真吗,把人何事都想的那么简单甚至是愚蠢,认为对付一定会按照你的设想来做任何事,这怎么可能? 按图索骥,连博弈都不会有人去这么做,更何况是在战场之上,越是真正的军事大家,就越懂得什么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面战场背后战争,最后才能是逍遥自在的那一个,反观袁术,这些年失却的机会失去的土地,尤其是在每一次的生死之战时,几乎无一胜绩,这就必然是他自己出现了问题。 如果这还是大汉朝,恒灵二帝时期,他犯了这样的错,还能有家族给他擦屁股,可现在他自己独当一面,身后没有了袁家那些个超然人物为他撑腰,一旦犯错,就只能自己扛,可以说这些年他早把袁家的底给败光了,给别人,换做是他和刘澜,一次就足够了,再难有翻身的机会,可是他呢,三番五次,不吸取教训,能有今天,已经是万幸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袁家能有这样一位后人,败落也是自然,当然,袁家还有一位,不过袁绍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曹cao现在说白了也是在给袁家打工,不过说实话,如果没有自己的一点理想,只怕他早就归隐山林了,确实也没有能与其抗衡的能耐。 这人啊,如果连一点念想都没有,确实离死也就不远了。 曹cao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那些个远大抱负,鲜少给人掏心窝让外人去瞧去触碰,毕竟能真正走进他心房之人,少年时同病相怜的袁绍算一个,青年时志气相投的刘澜算一个,现在嘛,时过境迁喽。 现在的曹cao啊,更多的还是一面表面上听着袁绍的吩咐,一面按照自己的构想,不过他可不会像袁术那么贪功冒进,他更明白自己的斤两,虽然有诱惑,但也绝对是在步步为营的前提下,就算输了败了,也不至于像袁术那样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此时此刻,曹cao还真想听上一曲蔡先生的‘幽思’,普普通通的旋律,却能够让他见识到不一样的世界,论世间之琴音琴技,也只有蔡先生一人了,当然这世上单就指法娴熟这一点,比之蔡老强者不知有多少人,然而与这些人不同的事,真正能有蔡老成就的琴师却无一人。 看起来琴艺最为简单,但却最为高深,会琴而不悟琴,就算你的琴音多么美妙,也不过是靡靡之音罢了,而似蔡公,会琴还会悟琴,cao琴还能斫琴,他说弹奏的乐趣,才是真正的仙音。 而他这些年所遇琴师,能斫琴者不善cao琴,能cao琴者又不善斫琴,只有那来莺儿,两者具备,算得上是当世自蔡公之后他遇到真正能让他承认的琴师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动了把焦尾琴转赠的念头。 “唉,可惜呐,焦尾琴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与曹cao一同返回书房的典韦并没有守护在屋外,而是被曹cao拉进了厅中,他这人羞于言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曹cao在上首自言自语,立时眼观鼻鼻观心,不去听,也不去想。 但他却是如此,曹cao反而却直接点他的名字,开口说道:“你说丕儿把焦尾琴要去,不会是真想做琴师吧?” “二公子只是对瑶琴感兴趣,君子四艺,琴棋书画,二公子学琴,曹公理应高兴才是。” “我是怕那小子弄坏了琴,那可是蔡公的焦尾,这小子初学琴,不知轻重,不行,敢明儿你去市集帮我买把新的,等会儿你就去府里支些五铢,让他先练着。” 曹cao说完,却又突然改口:“不成,让你买琴,又如何能选出好琴来,这琴啊,就像是宝剑一般,好琴的琴音也讲究一个呼之欲出,若是太锋利了,反而容易折断,得不偿失,你若上战场了,还未与敌交手,宝剑出鞘便即折断,那岂不是大煞风景了么,而且买回来的琴,还得寻一位斫琴师,寻常那些个音律扎实之人可不行,否则那不就是木工了? 我看这事啊,还得麻烦那位来莺儿,这样,明日买琴时,你去寻上她,与她一道选琴,然后便把琴交由她,定一个时间,你再过去取琴。 曹cao每一个字典韦都用心在记,至于其中是何用意,却不太明白了,至于那劳什子的斫琴,就更不懂是个什么意思了,但他也不是没有听明白,反正就是把琴来莺儿,至于她要如何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曹公放心,末将明日一早便登门拜访来莺儿姑娘。“ 曹cao点了点头,突然猛然站起身,疾步向外走去,心中还是不放心曹丕,必须赶回去,可不能让那小子现在就去动焦尾。 曹cao如此魔怔的表现,着实是典韦头一次见,不过他也能够明白,这就好像他对双铁戟时的反应一个样,每日里不亲眼瞧一瞧,那是绝不会放心的。 曹cao返回内院,果不其然,一进到卞夫人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的有琴音传来,这小子果不其然已经对焦尾下魔爪了,急忙向屋内冲进去,房门开了,不过曹cao却傻眼了,屋内的曹丕确实在弹琴,不过这琴却并非是焦尾琴。 而在一旁,卞夫人和其余三子皆在,曹cao见到这一番情形,立时笑了起来,不过心中却暗道这小子还是知道轻重的,看来小小年纪也算是一位懂琴人了,而且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的琴艺绝不是新学的,应该有几年了,看来他这个当父亲的还当真有些不称职啊,也难怪,这些年他大多时间都在外领兵,却是难享天伦之乐,郎笑一声,对着曹丕说,道:“难得我今天有雅兴,就听你弹奏一曲,让我来瞧瞧你的琴艺到底如何。说这瞅向卞夫人,道:去让他们端一些酒rou过来。” 年轻的曹丕悄悄苦脸,他还真没想到父亲会来听他弹奏,有些坐卧不安起来,毕竟他也只是刚学的琴艺,难登大雅之堂,急忙求助一般的看向转身要出房门的母亲,可母亲却视而不见,不得已,曹丕只好乖乖挤出一个笑脸,道:“那孩儿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