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短发少女（十）
今天是周日，学校两个星期才有实在的周末。没有上课，叶季想睡个懒觉，却在闹钟响之前醒过来。黑发凌乱，她撩拨发丝到一边。闹钟6：30准时响起，在床头柜上剧烈抖动。醒的比闹钟早，她关掉闹钟，伸了个懒腰，借着窗帘一道微光下床。简单洗漱过后，喝了杯热水，套上衣服去楼下早餐店解决温饱。 热豆浆顺着食道，从内部温暖沁人。昨日的疲惫在此消散，一天最满足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从忙碌的工作日脱身后，反而手足无措。她回到家，闷在漆黑的房间，躺在床上，衣服也没脱，睡个回笼觉。一直到中午，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窗帘底部镶着金边似的发着光，即使这样封闭的房间也会被正午的阳光透进。 她不情愿翻了个身，起床实在是消耗精气神，明明闭着眼睛感受不到疲惫，睁开眼后，身体沉甸甸的，眼睑像是肿胀了，难以睁开眼。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在被窝里度过这一天。不管是春夏秋冬，被窝里最舒服了。可肚子提醒她，现在该吃饭了。对此她坚信睡着了就不会饿，想要赶紧在饥饿感追上自己前，遁入梦乡。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她拉开窗帘，房间正式迎接了阳光。她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一手遮挡阳光，走到阳台上。早上温度未回温，现在正午艳阳高照，她穿得有些多，汗液泌在手心和胳肢窝。 她只好脱得只剩下短袖和长裤，然后趴在阳台上纠结该去哪里解决中午饭。她有外卖的优惠券，最近外卖平台有促销活动，满30反28元，就是不知道质量好不好。控制界面上出现琳琅满目的食物，最大的广告是炸鸡汉堡可乐，往下滑，出现了家常菜，也有汤面，还有小吃。如此繁多的商品，她不知如何选择。 “呃啊......好烦。” 她关闭了界面，随便解决一顿太对不起这个周末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轻松的假期，一定要好好放松。 楼下穿行的行人不多，大多数人宅在家里度过周末。周末特殊就特殊在，能够躺着玩，翻了个身还能继续玩。 正当叶季犹豫不决时，她看见楼下有一对男女正亲密的搂抱着。四下无人，他们居然接吻。看得叶季一阵心烦，她埋在自己的手臂里，继续窥视这对男女。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吞咽口水，前几日她刚和段沥青接吻，脑中不断回味那个场景，就连空气都变得香甜。那纯属是个意外，她绝不想和对方深入到情侣地步。要是和对方在一起会有很多麻烦，首当其冲是如何安排约会时间。假如那天有突发事件，她爽约了，对方会如何看到她。她才不相信对方会不介意此事，而且现在的段沥青也不是段沥青本人对吧。对方不可能强大到同化黢。 那对情侣终于觉得有伤风俗，停止亲密接触，牵着手到建筑拐角。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对他的态度仅止步于欣赏，和恋爱不搭噶。 她理性分析了自己和他相遇的前因后果，认认真真回想自己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对方一开始十分笨拙，不敢目视自己，之后用搞怪的方式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本该是愚蠢的、平时她会忽略的动作，她现在看来却十分有趣。她清楚是无相气泡渴求他，并不是自己喜欢他。但是渐渐的，她无法确信事实是不是如此。现在她更无法说清，自己对他的态度。也许一切能被那吻别解释的清楚，在转角遇到爱，在一切不经意间，居然能够顺水推舟至此。 放在以前，她对任何人提不起兴趣，毕竟别人和她相距，可不是两颗心脏的远近。她会对人产生好感，她分辨得出自己一切行为的根源。但变成恋爱白痴的她，深受奇怪的情感烦扰，已经难以解脱。 她索性变成了一只猫，从阳台上跳下。在高空中感受气流冲刷自己，落入树丛中，她慢慢走出，抖掉身上的小枝叶。她身体向前压，四肢紧绷舒展，变成猫后，伸懒腰的动作也变了。野生动物在人类基地内不常见，能够躲避巡逻机器人追捕的动物都不爱和人亲近。偶尔有人在地上放下吃的，还要等所有人走的远远的才敢出头。叶季倒没有这个烦恼，在旁人欣赏的目光下，在街头优雅走着。白色毛发在城市霓虹灯光照耀下，显得纯白柔美。有几位学生好奇蹲下身子，伸出手，邀请她过去。她无一不忽略。不知不觉，她走到段沥青家楼下。她要去找一只金瞳黑猫，它是地星的猫老大，掌管各猫薄荷以及食物来源的猫。宠物配备“宠物适配版DFR”，能够精准定位它们的位置。而且这种DFR的AI能够分析得出宠物的心理，汇报给主人。当宠物猫产生离家欲望，它会释放电信号，刺激猫猫让它产生回家的欲望。目前市场的人类的DFR没能做到脑接口，依旧是外装设备，但宠物的DFR已经是内接大脑，做到完美潜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只具备一定智商的神秘猫猫由此出生。叶季不知道这只猫从哪里来，但对方的情报网比起一些地下组织和明面上的组织来的更加全面。这只金瞳黑猫不仅整合了地星，其势力范围伸向了其他人类主基地，甚至还有小狗小鸟等编外人员。眼线遍布海陆空，深入各大权贵家族，真正的世界第一情报局，名其曰动物保护协会。它们有自改造的离线版DFR，想要加入组织必须进入离线模式。叶季没有装，因为她发现后，一路过关斩将，直接抵达金瞳黑猫面前，主动请缨加入组织。黑猫欣赏她的能力，特需她进入组织。金瞳黑猫似乎有兀厄，特殊能力为契约，这也是它能够笼络大部分动物的原因。叶季对这个能力不感兴趣，理论上无相气泡能够取得所有湮灵的能力。可她觉得无趣，她知道一旦沉迷复制其他能力，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就像她对复制其他人或者自己已经无感了一样。 叶季在栏杆上走着，她能够绕着围栏S型穿梭，这样的事情挺有趣的。她跳下栏杆，跟着下班的人，乘坐车梯（一种电车，能够在纵横交错的建筑间穿行）。昏黄的斜阳透过车窗，晕染得人昏昏欲睡。骄阳纵然似火，在经历一天的疲惫后，也会收敛光芒，半掩于云海。车厢内有学生，他们因为嫌麻烦在周末也穿着校服。叶季有看到自己学校的人，有三个男的睡得很死，中间男的坐着仰头睡，两肩被另两位男的靠着。有个小孩站在车座上，贴在窗户上看建筑的灯一个一个亮起来。当零星点点变为满天星空后，他才重新坐在位置上。他不安摆动脚，看见小猫后，拉着mama的衣袖说，有小猫。mama从聊天屏幕中回到现实，看向孩子指的位置，那里没有任何动物。 叶季到了另一节车厢，地板向猫rou垫传来透凉，她找了个斜阳晒得到的位置，趴在那里享受阳光。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施展了术法，让自己存在感降低。 虚拟投影服务员正推销东西，路过叶季的时候闪烁了一下，继续不厌其烦地推销。当广播播报南通站时，叶季才睁开眼睛。今天一整天没吃饭，也没觉得饥饿。但吃饭是必须的，一日三餐不可少，大概。总之在去惠通南路前，她要去吃个饭。用猫的形态不合适，她也不习惯猫的进食方式和食物。在下车后，进入厕所，变回人形态。傍晚天气微冷，她穿了件厚的红色卫衣，但又不是太冷，她又穿了双凉拖。她去周边的饭店随便解决了一顿，出门才恍然，今天是周末，不应该随便对付。凉爽的风怡人，在日落的余晖下，她敲了惠城南路351号的房门。 “是你！”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馨从门后探出头，问：“你想干嘛。”似乎在防备什么。 “找小黑。” 听到小黑，林馨内心顿时不爽了，“找小黑干什么。” “玩。” 又是玩！ 林馨腹诽，可恶，就是这家伙，小黑都不黏我了！我才是它的主人！在这么下去，我的小猫猫就要离家出走了，绝不能让她和小黑见面....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它在厕所，我问问。” 林馨关上门，蹑手蹑脚，屏蔽一切动静，生怕叶季听见声音。她轻轻扣厕所门，轻声问：“小黑，好了没，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你先去准备准备。” 门后传来喵喵喵声还有冲水声，它似乎明白了林馨的话。 “嗯嗯，我知道了。”说实话，林馨也不知道小黑在说什么，但不妨碍聊天，万能的嗯语句。 她心里窃喜，跑大门，对叶季说：“它说等会儿要跟我出去玩，没时间陪你玩，好遗憾呐。” 被拒绝门外的叶季重新变成小白猫，跳到林馨房间的阳台上。 这会儿小黑刚上完厕所，看到叶季变得小白趴在阳台栏杆上，问：“喵？喵喵。” 小白用最诚挚语气回答：“喵~喵嗷呜啊喵喵。” 小黑点头，夸赞对方慧眼识珠：“喵嗯喵唔呜呜噫喵啊。” 小白见事成了，连忙追问是否可以帮她，“喵喵，喵喵呜呜呜呜噫，咦咦咦啊，啊啊啊。” 可对方不为所动，小黑鄙夷说：“呜呜哼喵！唔喵唔喵呜呜呜喵喵！”但小白又是难得的得力助手，小黑建立小动物监视网络可不只是为了小白说的那些事情，它将一部分透露出来，“喵哩唔叽咔，叽喵呜唧唧。”剩下的必须透露再多，反而会招致祸患，罗坊都遇到危险了，她也不得不谨慎。小黑好意提醒：“喵咪，喵喵唔哩哩哇唔喵，喵呜啊啊啊啊喵唔啦哩。” “小黑，你在跟谁说话呢！”林馨刚和张牧之说完等会儿她要干什么，听到楼上小黑在和另一只小猫对话，心里一惊想道：偷情？不对，小黑是母的呀！另一只听上去也像只母的，所以.....她开始担心起小黑的未来了，她还想要抱一窝猫仔子嘞！这必须矫正回来。 脚步声愈发接近，小黑和小白道别：“喵喵，唔喵喵噫啦。” 碰！ 林馨大力开门，惊的小黑拱起背。阳台门窗开了小缝，门帘轻飘飘地舞蹈，街道上秋叶零落。 小黑假装冷静下来，歪头用琥珀色瞳孔看她，好似询问为什么一惊一乍。 林馨虚起眼睛，慢慢围着它转，“刚刚我好像听到另一只猫的声音，”她想要用一米五的挺拔身高和不可反驳的稚嫩的声音压迫小黑，质问，“说！刚刚是不是有另一只猫！”她轻蔑笑，“哼哼，我早就闻到它的味道了，刚跳到街道上！”她自信走到阳台，往楼下一望，只看见穿着红色卫衣的人。她左右张望，朝屋顶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她感受到侮辱，回头指着它说，“算你好运。” 叶季两手揣进口袋，这件卫衣的口袋是连通的，像个小暖手袋，但发热源是自己的肚子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