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关于它们的事实

    “人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老者点了小哥的眉心，一颗红色硕果慢慢从他额头浮出，晶莹的果rou像宝石镶嵌在果实上，假如它破碎的部分被补全，那一定是一个完美的杰作，“他们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受限于处境与地位，他们只能注重眼前的事物。对于一个普通人，他完全想象不到我们将要实现的未来是怎样的。这不是他们的错误，他们替代了我们做繁琐简单重复的工作，因此他们很难有空闲时间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我们说能够实现全人类进入灵者，他们高亢兴奋地和家人、朋友分享，期待那个美好地明天到来。但他们不会为此做准备，依旧和平常一样，匐到于生活的脚下，假如能够实现最好，实现不了就保持平常。相比于未知的未来，眼前实实在在的东西最让人心安。少部分人能够达到和我们同样的高度，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想要为人们实现什么，能够不假思索行动。但很少很少.....”

    小哥吐出浊气，吸血鬼核心碎片取出之后，甚至稍微清醒一点。他回忆什么时候被寄生的，最终联想到那个女孩。H-137的复制体应该没有实力复刻。

    “顺其自然的思想有效，能够度过一些难关。但想要晋升到更高层次，为了人类的进步，必须有来自高阶级的人来启发、引导普通人，”小哥看着师父手中的吸血鬼核心碎片，“无论是哪种方式，传承、遗迹、遗体之类的，都是为了有能力的人从下层跃迁到上层，再反哺给人类，从而达到循环的效果。”

    小哥嗤笑：“将异兽拉入共同体，便是增加起伏弹性，不至于人类最终只能内斗是吗？霞光基地因为迂腐的规矩，虽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运行模式单一，甚至比两极分化的天明基地的状况更严重。人们愿意固化自己，所以我们要打破它。不过现在做是不是有些晚了，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天启了。不会造成逆反心理吗？”

    师父回答：“天启只是人类的起点，之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为了我们能够以饱满的姿态进入全新领域，必须割舍掉糟粕。”

    “太激进了，”小哥问，“人类真的做好准备面对困难了吗？”他继续解释：“我们真的有实力，将所有人，包括普通人、武者和灵者，乃至和我们交好的异兽全都推到不一样的高度吗”

    “世界上存在神明，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神明。我即使我的主宰，我们即使我们的主宰。倘若真的怕把控规则的未知存在，那我们就不可能走到现在。从点燃第一堆火时，我们就在对未知发起挑战。一步步到现在，我们即将成为我们自己的主宰。人类是人类自己的神明，我们将用自己的神明突破一切障碍。”

    小哥了然师父的信念，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位老者时，他就有强烈的欲望去看他的最终结果。这也是他为何成为对方的徒弟，为的就是见证一个新的开端。

    “圣临体已经就位，他们即将开启献祭大典。与之对应的，我们的天启是如何作用的呢？”小哥对天启的工作原理很好奇，这个秘密似乎只有师父那一辈的老者知晓。他目前了解到，霞光基地战役对外宣称为人类胜利，普通人不知其内幕，异兽国的民众也不知晓。只觉得焚魔国尽力了，但被偷家打败了。对于人类异兽特区建立，人们态度不一。实际上这是高层达成协议的结果，达不成就打成，道理很简单。

    师父很久之前就察觉到这个徒弟窥视一切的欲望，“既然想知道，那就自己去看看，我们已经做了什么准备。”

    小哥对于历史问题很感兴趣，便敞开说：

    “你们的目标很简单——打通封闭已久的仙道和复苏灵气。

    神秘力量封闭了地球，现在我们知道是域外强者将地球当作玩物，当作观赏台供其他域外强者观赏。地球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改造的，我目前没有查询出来。总之，先辈们开始探寻如何开启仙道，以及复苏灵气；规避死亡以及探寻真谛。

    到了您的祖师爷那辈，发现了灵气壁，并研究得出结论：存在灵气壁阻隔了灵气输送，灵气壁和仙道存在微妙的联系，二者是共存的。

    然后先辈们开始尝试如何打开灵气壁，最终将目光放到了灵魂原质。

    灵魂。这个奇妙的东西，先辈们研究了千百万年，到了我们这一辈也无法知晓他们真正通往何处。古有身消进地府，可地府只是先辈们杜撰出来的，用于解释灵魂到底消失到何方。你们不相信，你们解释灵魂会重新分解回转于世间，据此，你们经过长久的实验，终于知道如何将人的灵魂分解保留。

    留在世界上的灵魂有的破碎，有的却能保持完整个人格。那时候应该有一些人发现了，为什么灵魂会越来越多。假如灵魂是恒定的，来自生物的灵魂应该也是恒定的。你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存留在世界上的灵魂越来越多。可这些声音被重现灵气盛世的声音压下，继续进行灵魂截留计划。普通人的基数远远大于灵者和武者，所收集的灵魂原质越来越多。对于灵气日益衰减的年代，重新打开灵气壁才是第一要务。

    至臻人类顶峰，但却无法阻止死亡。它悄然而至，带走了一代又一代研究突破灵气壁的人。一些人认为灵魂截留是对天道的忤逆，纵使他们是灵者，本就是违背天道的身份。一些至强的灵者，死亡后留下的灵魂无比强大，本来可以利用的，反倒尘归尘土归土，由天命为之。这不用惋惜，因为自古以来，灵魂就要归于地府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人类不能插手。

    一粒粒沙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一堆沙？

    直至世纪元年，灵气在地球上完全消失，世界上第一只异兽出现，你们才明白一件事——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与地球原本存在的灵兽不同，异兽食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得到灵魂原质。经过接触，你们发现它所蕴含的灵魂原质远超普通人，它们的凭空出现打破了人类长久对地球的统治，它们生来就和武者实力相当，且实力上涨速度随灵魂原质的壮大变得越来越强。你们积累下的灵魂原质变成它们最好的养料，它们快速进化繁殖衍生出不同的异兽。您自然不会放过它们，可灵界中的其他人认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它们食下了灵魂原质会截留的人类，当它们死亡后，灵魂原质也会截留。事情不单单是这样，这样也可以借机薅走一些灵者的灵魂原质。分庭抗礼的局面，大大增加的双方的基层实力，灵魂原质截留速度远超世纪元年前数百倍，这样下来，你们就可以提前打破灵气壁。

    灵界的主流观点是，仙道重现、灵气复苏，对普通人、武者乃至低阶灵者视若牲畜。无法得到满足的灵魂越来越多，残留在世界上的灵魂，包括被当成开启灵气壁消耗品的普通人，包括那些曾经追求仙道而不得的高阶修士。地球像一个坟场，葬死着千百万年来被囚禁的灵魂，它们渴望得到解脱，渴望实现心中的愿望。但就和弃我们而去的外域强者，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肆意妄为感到耻辱，毕竟谁会在意蝼蚁呢？

    为了追求真实的毁灭，这些苦难灵魂最终聚集到一起，成为湮灵——为了一个美好的死亡。”

    师父问：“这就是你所闻所见所想所感的全部吗？”

    “您和之前为了追求仙道和灵气壁开启的灵者不一样，我看得出您在乎所有人。但您照顾不了全部，只能割舍着，追求最大限度保全人类。”

    “你们隐瞒孽的出现，直至1962年才逐渐放开。你们怕异兽阵营的知道后，它们就不守规矩，开始屠杀人类。”小哥对师父说出自己的观点，“你们的计划和异兽一样，通过献祭，提取出能够钻破灵气壁的能量。你们认为可以利用至高意志的分神献祭出大量能量，后来接触明白，至高意志的分量有多重。就像您告诉我，宇宙中的至强意志已化为规则，他们已经超脱我们所见的领域，视觉看不见，灵气感知不到，但它们是实实在在处在我们身边。也许我们日常修炼的灵气，也是某个至强意志化出的规则。所以你们不敢赌至高意志的实力，将重心放回到地球上能够企及的最低水平。

    只要打破一个口子，就像山中积蓄的泉水，灵气丰沛和灵气稀薄形成落差，自然而然可以借助灵气来破开灵气壁。但打开口子的难度不小，你们想过献祭老一辈已经半步入仙的人，换取后辈们高速发展。因此你们曾和尖端实力的异兽定下契约，代价我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能不让它们趁火打劫，在人类高端实力真空期时，被打压消灭。

    如果事情真的有这么容易的话，那么在我出生前，灵气壁就可以打开了。可事与愿违，经过科技发展，你们进一步探明了打开那个口子的阈值，发现还不足以打开。经过长期比对，你们终于发现，灵气壁的另一个秘密，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厚重。所以就算拥有庞大的灵魂原质，也无法摧毁灵气沉积筑起的山丘壁垒。

    世界分层了，位于世界表层的我们试图进入下一层。天然的洞窟坍塌，被砂石掩埋，我们知晓那曾经有一条道路。我们拿着木棍石头，夜以继日挖掘着，幻想着总有一天会挖通那条被掩埋的路。可时间不等人，我们周围潜伏着凶狠的野兽，它们虽忌惮着我们手中的火把，但依旧死死盯着。过不了多久，将会降下雨水，让一切回归到原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