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灵
融化的脸上一张口器吞吞吐吐呢喃着什么,我想起来我为什么在这。 眼前的这个东西曾经是我的朋友。灵。 这个世界根本不合理,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无意义的消耗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吧。 皓月当空,黑点在空中晕染浸没周围的空间,圣洁的音乐传入我的耳中。 它们还是来了。 手中的黑刃闪烁着光芒,它在渴望新的躯体。我也一样。 比起生存在世界一隅,当一只可怜的弭,每天活在阴影下,不如奋起反抗。 只要强大没有什么不可以终结的。我和灵秉持这一理念,走上吞噬吸收道路。 无论是拥有怎样强劲rou体的生物,只要让吸收掉,我们便能拥有它的实力。从水底出来后,我和灵掠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强大生灵的躯体。 我们想终结掉“杀戮”。 我们诞生的地方只有死灰。你可能不理解充满死灰的世界怎么有水的。我也同样不理解。那时候在我看来那边的“水”和死灰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用我现在身体的理解。 我们的种族依靠光合作用生存。我们那边的光是紫色的,我们种族的身体颜色是暗红色,有角质一般的暗黑色鳞甲。 我们拥有种族能力,能够适配任何生命的躯体。但我们不会主动替换,因为躯体是“意志”的载体,参杂各种杂质的躯体,会让“意志”混沌,堕落进深渊。 为保持意志的纯洁性,我们即使被削去四肢,也不会补完躯体。我们是不老不死的,这就意味着,一旦失去肢体,缺陷会一直伴随我们,直至迎来意志的消亡。 为什么会极力反对使用嫁接能力呢?融入大海的墨水会稀释不见,又何惧一点意志被污染呢? 我在小时候同样很疑惑。我没有将这个疑惑告诉其他人。包括灵。 我经常去冥室去看那些身体遭受严重损伤的长辈,每一个人的年龄无法估计。如今医疗技术让我们的损伤减小到最低程度,即使有人失去肢体,在长时间内也能接回去。所以冥室很少有新人。 灵是个奇怪的人。 他不会因为夺取嫁接其他生命的躯体,而遭到意志混沌。这是我在进入巡逻队的第三天发现的。 当时,一只恶刹堕龙正准备潜入我们冥室,准备偷我们的种族核心。 种族核心是每个种族的命脉,一旦失去,每一个种族生物会萎缩干瘪,意志重新回归到核心。 当初我对此事抱有怀疑,如果真的会发生意志回归,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们自己仅仅是一个中心意志的附庸,是分裂出来掠夺其他核心、扩充中心意志的工具。 恶刹堕龙显然低估了灵的实力,它被发现后,依然想用庞大的躯体,用尖锐的龙爪解决对方,却不用它的种族能力思维恶堕,让意志混沌,陷入无穷无尽的深渊。 灵在挥舞的龙爪间穿梭,沿着粗壮的龙壁跑上龙头。他的身体突然撕裂,森森骨锥插入恶刹堕龙的龙脑,我清楚看见对方在汲取对方。 恶刹堕龙扬起头颅吼叫,来自无尽深渊的混沌涌出。站在远处的我,被些许混沌浸染,竟会产生吞噬的欲望。 要知道我们为了摆脱原始冲动花了成百上千万年,吞噬欲望早就消失了。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灵。对方的麦黄竖瞳孔审视我,身上残留战斗的痕迹。 我告诉他,你破坏了规矩。又问他有没有感到异样的感受。 他说并无大碍,没感觉到意志被侵蚀。他面色平静问我,能不能保守秘密。 我说可以,但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为了什么而开始吞噬。 他说为了阻止“杀戮”,这里的一切都在斗争,我们必须每时每刻紧绷神经,谨防每一个外来物种入侵,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不知多少年。 我跟他说这是无法改变的,而且你用杀戮来解决“杀戮”问题,会招致更大祸患。 他嘲笑我说,难道用言语交涉,让其他生命放下争执携手共存。 我难以否认,因为我甚至连去和谈的念想都没有,一直在重复遵循种族规矩,日复一日和兄弟姐妹一起抵御外敌。 在家族里,我和灵的年龄最小,脱离种族核心的时间不过百年。 我对他说,你确定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吗,长辈们穷极一生也没有想出对策,你确定仅凭你百年目光能够改变? 他坚定说,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会一直走下去。 我问他无论对错? 他又嘲笑我说,难道永生的我们还会管什么是对和错吗? 对于八岁小孩来说,八年是他的一辈子;对于十六岁青年来说,八岁是他的大半辈子。随着年龄增长,每一年的分量在人的一生中变得越来越小,小到你忘了曾经的自己多么渴望长大。 他继续说,我不是为了证明给自己,而是所有人,即使他们不认同,我也会做到最后。 我反驳说,如果你是为了所有人而证明自己,那么所有人不认同你,你确定你成功了吗? 他回答,人是不断重复不断诞生的,过去的人和现在的人都是迂腐固执的,只有未来的人是开明的。 我不敢苟同,觉得他思想偏激。我对他说,祝你好运,别因为自己的想法和偏执的态度后悔。 之后我很少见过他了。 在这里的大多数种族昼出夜伏,晴现夜隐。白日行动的种族实力强大,夜晚行动的种族实力贫弱。 我在白日和前辈们一起在领地内巡视。领地有范围,却没有实质边境。这导致我多次越过边界,招来前辈的痛骂。 我感到委屈,明明都是灰色一片的世界,这里和那里有什么区别。 前辈们告诉我,上面的哪里是泰坦的,下面的哪里是夜魔的,右边的哪里是龙的,左边的哪里是怖烛的。 因为我的躯体在种族内是瘦弱的,所以他们才会愤怒。一旦丢失躯体,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冥室里度过。 我听完感到后怕,冥室内的一切让我感到恐惧。那里充满未知、神秘,像一口老井一样深幽。即使白天我偶尔会进去参拜,克服恐惧,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想法。我彻夜难眠。我得去散散心。 半夜。 我站在黑色的霉门前。我没有敲门打扰,现在是睡眠时间,不能打扰长辈们的休憩。 我随便逛了逛。 我看到白色发光小虫在游荡,晦明的的光芒只能点亮它脚下的土地;我看到发着荧光的小花,被风带走到远方。 我跟随光芒来到一个海角。海底里面的海面和陆上海面一样深不可测,翻涌的海面暗流涌动。 我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越界,来到其他地方。白天好战的所有生灵会在夜晚安睡。这里腥味浓重,逝去的躯体化成涩土和土地融为一体。我轻捻一撮灰土,闻到厚重的气息。偶尔出来散散心,确实让我感到好受。 叮呤—— 我寻着声音看到一个柔弱的生物,按照我现在的眼光他应该是“美人”,他的脚踝上有一颗黑色铃铛,脖子上环一圈暗红色鳞甲。 我问他,你是不是灵。他告诉我不是,他现在不叫灵,而叫做魇。 我问他为什么改名字,还有为什么消失不见好久。他告诉我,因为他被种族放逐了,灵已经不被认可。 我诞生的时间比他晚十年,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跟着他闲逛,去各个人家里看别人生活。我记得一次和他去种族里最痴迷研究种族核心的弭“闻”家里,见到对方正在思考问题,我们偷偷把他的写的字擦掉换成其他的。 闻重新审视一遍写的内容居然欣喜若狂,冲出去和种族其他人说有重大发现,但后来查出有一处写错了,得到的答案并不是正确的,所以他被责令每天早上去做体能训练,以此来惩戒对方。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灵知道,所以我认为他还是灵。他无所谓我对他的称呼。
我问他想不想回归种族。他毅然回答不要。他认为种族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他现在不用顾忌别人,可以大胆尝试自己想做的事。 我问他,你见过其他种族核心吗。他回答,见过,并且吞噬了。 说着他的胸口像花瓣打开,一颗不断变幻形态的晶体上下跳动。 他说,这是一个全天候活动种族的核心,叫做心脏。心脏不知疲惫,每天在撞击空间,它们想要打破海与海,海与陆地的结界。 灵认为心脏和自己一样,想要打破固有格局,便和它达成协议,用永生交换能撼动世界空间的力量。 我问他你还可以活多久。他回答不知道,但因为如此,他必须加快步伐,早日实现解决“杀戮”的梦想。 我问他有没有感觉异样。他扬起嘴角回答没有。 我问他失去永生的感觉是什么。他扬起嘴角回答没有任何感觉。 褪去大部分鳞甲的他显得瘦小,我捏了捏对方的手臂,可惜我感受不到柔软。尖锐的鳞片割伤对方,这些小伤对于我们弭来说不足挂齿,但灵却焦急止血。 此时我才明白,他和我们不一样了,他比我更瘦弱。他不是弭,但我能确信他是灵。 日复一日枯燥的巡逻使我不断重复回忆和灵的夜晚见面。我没有参与战斗。遇到敌人我得去拉响附近的警报,然后等待战斗结束。 我真的有作用吗? 我问了闻。他告诉我,每个人有自己的职责,他的职责是负责研究,怒的职责是战斗,你的职责是负责侦查。 我问他,能不能夺取别人的种族核心,扩大自己种族势力范围。他诧异看着我,说我是不是被混沌侵蚀了。 我回答有一次沾染了。他告诉我等一下去安那边治疗。他又告诉我,每一颗种族核心在世界的节点上,就像种族内部的分工,每一颗种族核心在世界稳定方面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 我问他即使是夜光虫种族核心也一样?他告诉我一样。 我带着疑问来到医疗室,安正在给战斗断肢的人缝补。我告诉安,我有一次被混沌感染了,但我没有发觉异样。 安吓得缝歪了,躺在床上的喜嘻笑安大惊小怪。安快速缝完送走喜,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他打开我的头颅,检查里面有没有异物。他拿出奇怪的装置扎入我的后脑。一段时间后安告诉我没有任何问题,注意休息早睡早起。 我点头正准备离开,安叫住我,询问我有没有见过魇。我问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魇的思维已经完全混沌,不仅掠夺了附近强大生灵的rou体,还抛弃了种族的永生窃取了其他种族的核心。 我感到奇怪,他是偷走的吗?安告诉我,他屠戮了那个种族,逼迫种族核心和他签订协议。安问我,如果见到他,一定要上报,世界结界不稳固,长期以来的和平生活要被打破。 我感到奇怪,现在的生活很和平吗?每天和其他生物战斗,难道是所谓的和平吗? 我告诉安,我没见过魇。我在心底回答,我只见到了灵。 *夜魔。墟埋生命。现已灭绝。 *泰坦。墟埋生命。化为空间磐石。 *龙。墟埋生命。现已分裂为不同小种族分散。 *怖烛。墟埋魂体。游荡于世界的一角。 *弭。墟埋生命。现生活在原初枯萎熄烬之地。 *墟埋生命。现世宇宙诞生过程存在的生命体,普朗克时期内的未知生命。 *可公开信息。地球古修真者记载,“意志”代表“灵魂”,也可称“魂”;人”代表“躯体”,也可称“魄”;环境”代表“桥”,“神明”的诞生需要灵魂、躯体、桥,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哎……感觉驾驭不住。我感觉想写的还没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