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想做什么
距离4月5日越来越近。 段沥青明显感觉到城镇里诡异的气氛愈发浓重，挂着头颅的火柱，拉成彩链的染色肠子………过于血腥和暴力，他现在才适应。 原本他以为能在新手村打怪升级锻炼技能，但发现这些怪物是有智力的。 在一些电杆上贴着自己的通缉照，他们还会通过喊叫引来其他怪物。 这几天他东躲西cang，还未进过食。饥肠辘辘的想到一个疯狂的点子——吃怪物。 他选上了一个体格弱小的怪物，趁它一个人在树下发呆，拖入树丛解决。 【怎么食用未知生物？烤了再说！柴米油盐酱醋糖，新东方烹饪小课堂开课啦！】 段沥青觉得自己这样有些神经病，咬下那块焦黑的发酸的rou，坐在山头，看下面三五成群的怪物来来往往。 【真难吃，跟放了三天的长了霉菌的杨桃罐头，伴着在过期发胀的萨拉米烤翅，然后听着章鱼哥竖笛和胖虎唱歌，一样让人胃口大开。】 庆典举行在黑色高塔东方的广场上，中间的巨大篝火堆砌在中央，怪物们紧锣密鼓准备着庆典。 段沥青很是好奇，它们会在庆典上做什么，选择徒步前进（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与其待在原地不死不活的，还不如去看看那个地方。 ……… 夕阳。 橙黄温柔的光。 在脑海中的印象就是行走在逼仄的小道上，潮湿的石板路两边是矮房，几乎家家门口都有没有拧把的水龙头，铜臭味十足。 正临夜晚，小道上弥漫着菜香，妇女扯着嗓子，把孩子从公园赶回家。 加错的谈话声中，你能听到忙碌一天的人们的心情。如果遇上停电，你可以看见人群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样，站在小道上拉家常。原本逼仄的小道更显得拥挤。 这时你才想到，自己身边原来有如此多形形色色的人。 夜晚。 阴森的黑暗。 在这个黑暗世界中，黑暗犹如潮水，涌向彷徨失措的你。远处闪烁不定的灯光一盏盏消灭，就好像有一头怪物正朝着你扑来。耳中像塞了个气球，鼓动的心跳闷声响。随着周围建筑中的一声尖叫，黑暗破堤而来。 艰难迈动僵硬的肌rou，铆足浑身干劲咬牙拼命狂奔。 小道仿佛无穷无尽，重复的风景让你感到胆怯。房屋内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冷漠注视你，怪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已经感受到隐藏于黑暗中的怪物用它冰冷的双手触摸你的肌肤，耳边萦绕着簌簌气息。奔跑中的你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自己已经被黑暗笼罩，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谁来救我……】 心中念头闪过，一道曙光从前方不远处门后射出。你焦急万分，心如乱麻，冲进那栋楼。 【太好了……那是什么东西………】 “你没事吧？”甜美的声音让你侧目。 一位可爱的少女惴惴不安看着你，拨弄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呃……没事……你是？”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你第一次遇见和你一样的人，不是那些扭曲丑陋的怪物。 “我……我叫……余莲。你呢？你……你为什么慌慌张张奔跑？” 她似乎很怕生，总是侧头不让你看见她的面容。 【明明长得很萌啊？难不成担心我是个变态……】 你不知道为什么“变态”这个词好像是刻录在基因中一样，碰见女生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到处充满怪物……”你讲到一半，发现对方对“怪物”这个词很敏感，一听到身子一阵哆嗦，呼吸声变得凝重。 “嗯……”余莲低头，看不见她的面容。 “怎么了？” “没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但你没有说什么，继续解释来的原因。 “我本来要去那座高塔，但途中遇到一只黑色怪物。刚刚你救了我，谢谢啊！”你说完这句话，想到了什么却又忘记了。 【搞毛线啊！我得海尔默兹氏综合症老年痴呆了吗？】 “哪座？”余莲记忆中小镇没有高耸的塔。 你不想多做解释，但想到对方是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万一对方某天被其他怪物吃了怎么办。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余莲投来满是期待的眼神，而后暗淡，“不了……” “你害怕？” “嗯……”余莲内心五味杂陈，“我生来与其他人与众不同……我是异类，一只怪物……我mama告诉过我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给别人带来困扰……这可能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待在房间里直至死亡。” “你刚刚救了我。” “那是因为……” “没有什么因为的，无论那一刻你在想什么，你的行为是在救我。知道吗？人无完人，强迫自己的思想高尚，那这本身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了。” “你害怕别人不会接纳你，面对生活你退缩了，”你明白她的善心，“不用管它们！既然它们和你不一样，相对于你来说它们就是怪物！你可以活得更好，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牢笼！” “因为我知道我迈出这个门，我的生活会更糟糕啊！”余莲掩面哭泣，“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有这件事我能做到……不用假惺惺怜悯我……我在你眼中一样是怪物……” “跟我去高塔吧，你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别人不能接纳你，但你要接纳你自己。” “不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做不到……”余莲哭得身子颤抖，过去她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这次她把自己所有想说的说出来，情感一下子迸发。 碰！！！ 碰！！！ 碰！！！ 房屋被撞得摇晃，墙灰落下，桌子上的玻璃器具一个个跌落，破碎声尖锐。 眼下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走！”你抱起余莲赶到后门，奔向黑色高塔。身后的房屋倒塌，一道黑色身影在废墟上斑驳显现。 周围的住客怪物听到声响走出门，杵在原地像麦田上的阴森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