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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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梳洗干净的陆英半躺在床上,陆夫人带着佣人走进来,“英儿,我煮了点粥,你多少吃点一点。” 历经几天的黑暗时刻,陆英虽然心有余悸,但此时已经平安回到家里,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看着陆夫人亲自端着粥坐到床边,急忙伸出双手接过她手里的粥碗,“我自己来吧。”一手端着粥,一手用勺子舀了粥喝起来。 陆夫人回头看了眼佣人示意她先出去,佣人关上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 “搬回来住吧。”陆夫人意味深长的说。 陆英喝了口粥抬起头看着她说:“母亲,我没事,这不是都平安回来了吗。” “那我搬去跟你一起住。” “母亲。”陆英把粥碗放在床边的桌上,“我已经长大了,这次只是意外,况且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大哥,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夫人拉起她的手,叹了口气,“我曾经想过很多种危险,但我从来没想过这危险会发生在你身上。” 陆英反手扣住陆夫人的手,“让您担心了。” 母女俩寒暄着,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没等陆英开口说话,门已经被推开,陆晗铮急匆匆的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陆英有没有受伤。 “怎么样?伤着没?” 陆英看着他摇摇头。 陆夫人站起身,“你吃饭了吗?” 陆晗铮舒了口气,“还没,接到电话就回来了。”低头看着陆英说,“看到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没事,大哥。”陆英微笑着看着他。 此刻的陆英在陆晗铮眼中又回到了小时候,乖巧伶俐的模样让人疼爱。 陆家兄妹里陆英的性格是最像父亲的,可以说是被宠到大的,只要是她想要的,父母兄长都会满足她,即便是原本要去女子学校读书,她一句不想去,父亲也可以应允她去普通的学校就读。 十八岁那年,陆英突然提出要出国留学学医,遭到了父亲的反对,父女俩为此大吵一架,而这也是两人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争吵。当时的情形陆晗铮至今都历历在目。 “凭什么她们都能去,我不能去!”二十岁的陆英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陆父,稚嫩的脸上附着傲气。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是陆家的大小姐,出国留学可以,学医你想都别想!”陆父严厉的说。 “为什么?”陆英不服气,走到陆父面前质问原因。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这是专制!”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是不是那个克里斯的洋人跟你说的!啊!我就知道他居心不良!” “克里斯医生怎么就居心不良了!他治病救人也有错吗?” “治病救人没有错,拐带我女儿就有错!” “您这是什么荒唐逻辑!” “我陆某人的逻辑!”陆父拍案而起,指着陆英呵斥道,“你就是想学医也不能跟他学!” 父女俩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让步。 看着父女两人每天见面像仇人一样,陆晗铮做起了和事佬,他先找到克里斯谈话,克里斯告诉他自己觉得陆英有学医的天赋,也是看中她对医学的热爱所以决定带她出国学习。 陆晗铮把克里斯的话告诉陆父,又替陆英求情后,陆父终于答应让陆英跟着克里斯出国学习。 这件事让陆英非常感激陆晗铮,临行前她看着陆晗铮哭的梨花带雨。陆晗铮虽然心里舍不得她走,表面上却依然表现的淡定,还调侃她不要辜负哥哥的期望。 陆夫人离开卧房,陆英拍了拍床边示意陆晗铮坐下。 陆晗铮转身坐在床边,“母亲吓坏了。” 陆英看了看门口,说:“你们不该瞒着她的,她差点晕过去。” “不知道你的情况,不敢跟她说。”陆晗铮看着她说,“母亲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告诉了她,反而让她更担心。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也就是心里后怕而已。” “哥。”陆英轻声唤道。 “嗯?怎么啦?”陆晗铮疑惑的看着她。 陆英坐直了身子,眼神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绑我的那个人自称是柳家的人,我们陆家和柳家有什么恩怨?” 陆晗铮眼睛看向别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陆英拽了拽他的胳膊,“哥,你说话啊。我都被人绑了,你都不让我知道原由吗?就算杀人都要让人家知道为了什么而死吧。” “啧,说什么呢!”陆晗铮转头拧着眉看着她说。 “哥,你就告诉我吧。”陆英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陆晗铮。 陆晗铮深吸一口气,“行,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陆英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保证!” 陆晗铮看了她几秒,说道:“绑你的人叫柳承玉,柳相濡的女儿。” “难怪,我说柳相濡是卖国贼的时候她那么激动。” “在商界里柳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咱们陆家能够有今天也多亏了柳家。三十年前父亲刚刚开始学做生意,那个时候柳相濡没少帮衬,可以说他也算是亲自教会了父亲如何在商界和政界游刃有余,两人也因此成为最好的朋友和搭档。”陆晗铮娓娓道来,“后来父亲的生意越来越好,柳相濡也去了京城发展,两人一别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六年前父亲接到了商会的通知,说柳相濡做洋人银行的说客,骗他们在银行里进行贷款,与此同时他又将黑手伸到了码头,霸占了汉口等码头的经营权。” “六年前,你说的该不会是四国银行团吧?” “嗯。那个时候武昌汉口的码头都在他的手里,对于洋人的船只他保持恭敬避让,却对中国人的船只进行打压,一旦有人因为资金断裂无法经营船只时,他就主动把银行贷款的事情介绍过去,时间久了人们还不起贷款,就只能把船只作为抵押,而这个时候他就以低价收购,成为囊中之物。”陆晗铮站起身往窗边走,“所以你知道当年父亲听说你要跟着洋人一起出国学医,他为何如此生气了吧。” 陆英沉默不语。 陆晗铮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很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得长远,很快银行团内部发生矛盾,加之国人的反对,柳相濡也变成弃子。这个时候武昌的商界为了拿回码头的经营权,就联合各大船商和商贸企业开始抵制柳家,柳家的名誉和生意一落千丈。” “那柳相濡是怎么死的?” “自杀。” “既然他是自杀,那和我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陆晗铮转身靠在窗边,“那场大抵制活动我是牵头人。” “你牵头?”陆英语气虽然有些惊讶,但眼神却显得有些钦佩。 “走投无路的柳相濡来找父亲,求他给自己一条生路。父亲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故友变成了憔悴凄凉的模样心软了,说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会替他求情。”陆晗铮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没等父亲出面,我就带着人闯进了柳家,柳相濡就这样一跃而下。” 陆英惊愕的看着陆晗铮,刚才眼中的钦佩此刻已经变成惶恐,“哥,你……” “是我逼死了柳相濡。”陆晗铮平静的说。 陆英下床走到他面前,“所以柳承玉才会说柳家的一切都是拜陆家所赐,难怪她用我要挟你。” 陆晗铮拉起陆英的双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是我当年的一意孤行害了你。” “哥,这不能怪你。” “还好你没事,万一,万一柳承玉真的把你怎么样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哥!”陆英抬起双手捧着陆晗铮的脸颊,微微一笑,说道,“你做的对,柳家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柳相濡的贪欲,他也不会落了个自杀的下场,是柳承玉不明事理非要把罪责怪在你的身上。哥。这个女人疯了,你以后可要小心啊!” 陆晗铮握住她的手腕,把手从他脸上拿下来,笑着说:“她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只是这件事又让她人财两空,恐怕她不会轻易罢休。” “那不然呢?她还想再绑我一次不成?”陆英无所谓的说。 陆晗铮笑了笑,“绑人这招已经用过了,她不会那么傻,同样的招数用两次。” “就是。”陆英嘟着嘴说。 见陆英这不怕死的模样,陆晗铮勾起手指挂了下她的鼻尖,“你还就是,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凡事都小心谨慎些,别什么事都管,听到没!” 陆英摸着鼻子说:“我也没管什么事啊。” “还敢说没管,那个叫肖邺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啊?”陆晗铮看着她假装嗔怒道。 “你调查我?”陆英没想到自己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陆晗铮都知道。 陆晗铮走到窗边,端起桌上的粥碗,用勺子搅动了几下,“我没那个闲工夫调查你。”说着舀了勺粥递到她嘴边。 陆英张口喝掉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晗铮又舀了一勺递过去,“克里斯是你的老师没错,可他也是我的朋友。” 陆英喝着递过来的粥,想起当年陆晗铮去找克里斯的事情。那次谈话之后两个人就经常书信联系,陆英在国外的一切,克里斯都写在书信里告诉陆晗铮,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三年前陆英跟着克里斯回国,那个时候她只看到陆晗铮变了,变得更成熟更稳重,她以为是哥哥做了父亲的接班人在商场上磨砺所致,却不知道原来他身上背负了那件事。 陆英被救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覃苏木的耳朵里。 “消息准确吗?”覃苏木看着谢道年问。 “准确。”谢道年倒了杯水,“学校里已经传开了,警察局也出了公告。” “那就好。”覃苏木xiele口气,坐在椅子上。 谢道年看着他,喝了口水说道:“我听说你大哥来了,怎么没请到家里坐坐?” 覃苏木不抬头看他,随口说了句,“他很忙。” 谢道年见他表情异样,“你怎么啦?” 覃苏木抬起头看着他说:“不怎么啊。” “以前提到你大哥,你都是侃侃而谈的,满脸的钦佩模样。怎么今天提起他,你耷拉着脸,好像他做了什么让你丢脸的事似的。”谢道年疑惑的说。 覃苏木低着头没说话。 突然谢道年的后背被人拽了拽,他回头看到肖邺,刚要问干什么,就被他青紫的脸吓了一跳,“你这脸……你跟人打架了?” 肖邺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覃苏木,低下头说道:“嗯。昨天晚上我去了以前讨饭时的小巷子,本来想找人帮忙去打听下陆jiejie的下落,不曾想遇到了个叫闻哥的,他一直找茬,我气不过就……” “你气不过也不能打架啊,君子动手不动口。”谢道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说,“上药了吗?” “上过了。”覃苏木接话道,“挨顿打也挺好,起码让他长记性。” 肖邺低着头抬起眼皮看了看覃苏木,又看向谢道年。他知道覃苏木还没消气,此刻只有谢道年能够替他说话了,于是偷偷摸摸在谢道年耳边说:“苏哥哥从昨晚一直气到现在。” 谢道年也小声的问道:“气你是应该的,谁让你不听话的。” “不光气我。”肖邺小声的说,“昨晚他和大哥吵架了。” “咚咚咚”覃苏木敲了敲桌子,“你们俩鬼鬼祟祟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谢道年转头看向他,“你跟你大哥吵架啦?” 覃苏木向肖邺投去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呢,我先出去跟他们玩会儿啊!”肖邺打岔跑出屋。 谢道年笑了笑,冲肖邺的背影喊:“玩一会儿就上来啊。” “知道啦!”肖邺边跑边回答。 谢道年坐正了身子,“为什么跟你大哥吵架啊?” “他反对我办学。”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是你们家最支持你的吗?”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我爹让他这么说的吧。” “苏木,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办学的目的是什么?”谢道年语气沉重的说,“这些日子我在报社里看到了很多报道,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仗,远了不说,就说近的,这武昌城里也是暗潮涌动。吴军长回来了,很多人都说这里免不了又要成为战场。”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们的想法是不是太过理想化。”谢道年苦笑道,“在这个世道活着比死难,内忧外患的时局老百姓都是夹缝中求生,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来读书吗?就算有,那又怎么样呢?笔杆子真的能救人吗?” 覃苏木被谢道年的话说愣了,他没想到自己认识多年,原本有着与自己同样理想的好友能说出这种话,此刻谢道年、覃志远、徐廷之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笔杆子真的能救人吗?” “这世道不是靠你读几本书就能拯救的!” “所有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读书识字不是解救劳苦大众的捷径。” 到底是他太理想化?还是笔杆子真的救不了这乱世?他心里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