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顾前尘
躺在床上的一尘望着屋顶眼神空洞，连大师姐合时离去他也全然不知。 他空洞的眼神不知思绪又飘向了何处，似又回忆，上一辈子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从出生，一幕幕长大的片段……… 脑海里他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在房间里躺在地上呼呼睡着。 地面上是凹凸不平却又包浆一般的土疙瘩，四周是没有粉刷的砖坯房。 小男孩的面前放着两个小板凳，一个小一点的有成人两个巴掌大，另一个凳子正正方方，凳子面上刷了一层厚厚的红油漆，油漆刷的很是不均匀，不像是正规工匠能刷出来的。 方凳子上还放着一把壳上带着泥土的花生。 旁边的房间里一阵子的“卡兹…卡兹”的声音传出来，一个妇人在一个用木头做出来的机器上不停踩踏着… 妇人左右手各自拿着一把稻草，双手飞舞间，配合着脚下不停的踩踏，一根根稻草不停的被编织在面前的机器上，妇人显得格外的熟练，细密的汗珠在妇人额头一颗颗转出来。 蜡黄的皮肤上，汗珠越来越多。面前的机器上草席越织越高，妇人却咬牙不停的重复着这一个个动作… 看到这一幕，一尘莫得一怔，他已经很少能记起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在自己的身影在自己小时候并未出现过，那时候家里全靠母亲编织草席为主照顾我和哥哥，为家里的生计抗下一片天。 还记得那是母亲很少有照顾自己的机会，一年来几乎有300天都在这个草席编织机器上度过。 50个草席叠起来足有半米高，母亲背在背上显得很不协调，可是母亲走的却 很稳。 那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卖草席的时候了，因为母亲卖完草席总会给我买一块钱的糖，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一大把，那一大把可以让我吃好多天。 一幕幕，有心酸，有欢乐，也有悲伤…… 一尘又看向了另一个画面… 小男孩长大了有十一二岁了，这次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狠狠的压住自己的脑袋不肯松手。 床边，一个妇人低声啜泣着拉着男孩的手… 一尘想起来了，这一年那个男人回来了，回来的时间不长，可让母亲的笑容变多了。 可我对他的记忆，真的好模糊，似乎这个人并不存在过这个家庭。 他回来的时间不长，归来的好消息还没传出多久，好多好多的街坊邻居都说我mama说苦日子到头了不是，孩子他爸回来了…… 可那个男人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噩耗，他得了心脏病，那一年的除夕，我们连一个团圆的年夜饭也没吃成，那一晚，母亲那么坚强的人哭了，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 那一晚，我平静的看着“他走了”，我没有哭，我没有流泪，我觉得他是欠母亲的，这是他十来年让母亲一个人担起这个家的惩罚。 那一晚，母亲安慰着我，可是我自己的平静让我知道，那一晚母亲是在安慰她自己…… 画面在不停的溜走，一幕幕又从一尘心里划过，男孩在不断的长大，妇人在不停的变老… 终于，画面再一次变慢… 画面里，大雨滂沱，两座教学楼间走廊上，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显得很是无助 ，他身旁的同学们一个个打开雨伞走掉，很快整个走廊就只剩下男生一个人，他望着雨犹豫着要不要冒雨冲出去。 也就在他刚准备迈步的这一瞬间，身后的教学楼又走出一人。 那是一个女生，她个子不高，却长得很好看，她很活泼外向，来到男孩身边打开伞，拉着一起躲在她那不大的伞下！ 伞不大，那一天的雨很大，共同躲在一个伞下，男孩显得很是胆小羞涩，不敢和女生靠的太近，两人一同往外走去，却两人半边衣服都在雨水中… 看到这一幕，一尘的眼角微微湿润，抬起双手对着画面痴痴的抓了抓，那画面在手间溜走，没有丝毫停留。 就算没有这一个画面，他也深深的记得这一幕，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 因为这个女孩是除了母亲第一个关心他，对他好的人，他很喜欢和女孩说话的感觉。 还记得和她的点点滴滴… 那一天中考结束了，那一天雨下的很大，那一天他和她有了第一次接触，那一天她和他共执一把伞！那一天她和他都感冒了！那一天她去了小医院带回来了两份药，那一天她去他的班级带着他的水杯装着药去找他找了半个小时，那一天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她却亲眼看着他喝完了一整杯的冲剂，那一天她有些恼怒他不珍爱自己的身体，那一天他的心被眼前这个女孩儿治愈了！ 也是那一天他认识了她，他却不知的是，她早已关他良久，那一天他向她表白，那一天她接受了他的表白，那一天他们山盟海誓…… 画面接着跳转，一尘伸手想停下，可是没用，很快又是一幕出现在面前，这也是他最熟悉的一幕… 一条河横跨城市，左边漆黑，偶尔出现的亮光突显出那错落而立的三两层小平房。右边灯火通明，一座座好楼整齐排列。 河边一个亭子里，一个男子一身黑装，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他看着手机上的小说。 很快小说被翻到最后一章，男子叹息一声，点燃一支香烟，男子走向河边靠着护栏开始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男子又飞快冲回亭子，拿着手机发呆，又是一阵自言自语，男子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开始猛喝。 他走向护栏，他跨过护栏，他坐在护栏后，望着天，举杯邀明月……他沉沉睡在了河边护栏后… 河风变成狂风，雨来的突然，河里的水越长越深，直到男子入水，没有挣扎，画面消失… 接下来一幕，就是他从床上醒来，看着床边的两个女子…… 画面就此终结！ 躺在床上的萧一尘任由双眼泪珠滴落，抬起的手轻轻一握，这就是我的一生嘛？ 璇玑画面中妇人的叮嘱又浮现在耳边：哪些街坊邻居都瞧不起我，人活一口气，你要努力啊，你要努力走出去，你要努力要让别人瞧得起……… 萧一尘的双眼渐渐聚焦起来，看着自己紧握的手，暗暗发誓，重活一世，我当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