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日子
边走边思考的钟离突然被南风翎拦下,与胡桃一同将其挡在门口,当南风翎问及为何肆意挥霍摩拉去购置一些并没有实际用处之物时,钟离便以“偶遇之物,亦有风雅”搪塞过去,提及所欠摩拉一事时又说什么“契约结束时摩拉自会偿清”之类的话,南风翎与胡桃相视一笑,也不好多说什么。 钟离与胡桃在餐桌上用餐,南风翎则坐在一旁把玩着无相之方(就是魔方啦),是以无相元素魔物的静息状态为原型设计的。 “胡堂主,您炒菜时应当尽量把控一下火候,有些蔬菜下锅时火候太大易导致外焦而内生,”钟离夹了一口菜尝了之后不紧不慢地说,“况且不过是炒菜而已,也没必要动用神之眼的力量,火神之眼所产生的火元素并非寻常火......” “呃,嘿嘿嘿,我会注意的,”胡桃尴尬地笑了笑,“快吃快吃,别浪费,留到下顿就不好吃了” “是留到下顿就不能吃了吧?”南风翎心道。 吃完后,钟离将碗筷收好,起身。 “此时距离月假还有十来天,为何今日便归?”钟离坐在了南风翎旁边,说到。 这时南风翎刚好将四阶无相之方拼好,放在了茶桌上。 “上级向我派发了个任务,给我审批了很长一段用于执行任务的‘假期’,不过这项任务保密级别较高,不方便谈论。” “军方的任务确实不能随意言说,我并不好奇,不过我可否知晓你将去往何方,大致区域即可,不比告诉我确切地点,。” “蒙德,是当年你跟我讲过的诗文与自由的国度,说起来我一直都挺想去那看看,这次的任务也是个契机。” “蒙德啊......那个酒鬼放任自己国家不管那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跑哪儿摸鱼去了。”钟离陷入了回忆,似乎是想起了旧友。 “酒鬼?什么酒鬼?”南风翎一阵疑惑。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今天上午喝茶看戏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举杯痛饮的好汉,我倒也是第一次见到大白天喝酒看戏的人。”钟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哦。”南风翎半信半疑,“我记得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酒鬼啊国家什么的。”南风翎想。 “既然你去蒙德,中途必然会在望舒客栈歇脚,到时候帮我带个东西给魈,”见南风翎听见“魈”这个名字时的疑惑表情,钟离继续说到,“你应该见过,当初你从军前,夜晚在院子里练枪时,他偶尔会坐在屋顶看你,有次你以为他是飞贼便和他较量了一番......” “哦~你说的是那个拿着绿枪纹着大花臂的小矮......”还没说完,就被钟离打断。 “咳咳,不要在他面前提身高,这是他最忌讳的话题。他是一名降魔夜叉,和他接触时间不要太长,虽然你体质特殊,但是也很难保证不被他的业障影响......” “喂,小翎子,既然回来了下午就跟我去拉业务,月底了得赶紧冲冲业绩!”钟离话刚说完胡桃就从厨房跑出来。 “嗯......阿翎你先去陪下胡桃吧,你们兄妹俩也很久没见了,毕竟前面几个月的月假你都没回来。”谈话被中途打断钟离也未面露不悦。 “什么兄妹啊,他不是你外出游历带回来的崽吗?咋一起生活个十几年他就是我哥了?”胡桃插着腰,两腮鼓起。 午时刚过,虽说此时本是盛夏的阳光每天最毒辣的时刻,但是远处飘来的一大片云恰巧将将太阳挡住,许愿树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从公告栏上掉下的纸飘到了半空中——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要下雨了。 往生堂附近的小桥上,一对少男少女正趴在桥的护栏上闲聊,二人正是南风翎和胡桃,桥下是娟娟细流,那哗啦哗啦的水声有经验的人就能听出水位肯定增长了,或许这也印证着接下来的一场大雨。 “你这次回来会待多久啊?”胡桃问到,“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拉业务了。” 一听到“拉业务”这三个字,南风翎的一段很不好的回忆浮现眼前:临街大爷指着他们鼻子臭骂说他们诅咒他死;每逢佳节时期经常被餐厅拒之门外,说他们很晦气...... “这次回来是有任务在身,明天就要走了;不过说到拉业务......话说...丧葬服务有必要这么热情宣传吗?人们家里有亲人离去不是会主动找我们的吗?”南风翎说出了这些年对胡桃大力宣传丧葬服务的疑惑。 “肯定有必要啊,先从我们往生堂收益的角度说,这种创新招揽业务的方式带来是收益比前几代堂主在位时的收益高上不少,”胡桃听到只回来待一天,眼神稍微有些暗淡,但依旧眉飞色舞地说到,“从客户的角度说,虽然他们忌讳死亡,但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况且只要他们办理了业务,他们死后我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并帮忙收尸导魂,你说要是一个冒险家在野外发生了意外,而且没人知道并去帮忙收尸,那他是有多可怜,灵魂会因此积累怨念化为怨魂,再要有魔物经过,灵魂说不定会被魔物利用,岂不更惨......” 南风翎面对她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说辞并没有异议,只是问到:“但这样宣传很容易被客户厌恶啊。” “他们只是一时没法接受这般划时代的方式,没法接受生老病死这既定的事实。”说着,胡桃扶着护栏站直,“走啦,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下雨了,趁着下雨前多谈几项业务。” 说着,拽着南风翎的手,往人流量较多的商业区跑去。 “又是你,这次还带着你哥来,小姑娘我拜托你消停会儿吧!”“诶,这不是经常去玉京台巡逻的千岩军吗?怎么跑过来搞丧葬业务了?”“一边去,像我这么优秀的冒险家怎么可能会在冒险途中发生意外呢?想不想我找律师告你们诅咒我?”这些是南风翎这一下午听到的最多的话,他的内心只想骂句“mmp”,但身旁的胡桃却是一脸笑嘻嘻,因为这一下午的努力没白费,谈成了两项“业务”,拿到了二十万摩拉的订金。 虽然被骂了一下午心里很是郁闷,但是看到胡桃这幅开心的模样他也释然,毕竟meimei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临近酉时,天色阴沉起来,天空如同泼墨后晕染的画作一般——大雨将至。 “快点,仪倌白天不工作的,外头晒的衣服还没收的衣服还没收。”说着便拽着南风翎的袖子便跑。 六月的雨常是一下便呈倾盆之势,好在此时二人已然回到往生堂。 看着从地上捡起后放在桌上的丧葬业务委托令牌,他便想起往生堂门口挂着空委托令牌的公告栏,脸上写的话:凭此令牌主动申请办理业务,买一送一!南风翎轻轻摇着头笑了笑,“这小丫头的业务宣传能力真实越来越熟练了。”南风翎心想。 夜晚如同往常未从军时一般,听胡桃讲完在送亡者的灵魂去无妄坡的过程所遇到的新奇事儿之后,便回房睡觉了,不同的是他睡前整理了一下第二天要带的行李,不多,就几件衣物。 第二天临行前,钟离将之前交代过的给魈带的连理镇心散交给南风翎,并给他了一颗说是具有储物空间的一块黑色石头,摸起来和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胡桃在他出门前拍了下右肩,在他向右看去时突然出现在左侧,“要早点回来哦”胡桃如是说。
此时卯时刚过半,距离商队出发还有两个时辰,为时尚早,于是他便赶往明星斋——明星斋每日十二时辰不间断营业,全年仅海灯节当天歇业一天。 “老板,我的定做首饰做好了吗?”南风翎的语气有些急切。 “哦,南先生是吧,您要求第二天做完并支付了双倍的工费,我们自然是连夜赶制,您放心,依照我们明星斋工匠的技术,只要做的不是瓷器,连夜赶工的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也是上筹”说着星稀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方盒,盒子的质感摸上去就觉得用的木材绝对上等。 南风翎接过木盒,打开看见那串项链的模样和自己想象中毫无差别,上面还镶着一颗他费尽心思得到的一颗紫红色宝石。 “哝,这是尾款”说着,递出一张钱庄的五十万摩拉存单,任何人拿着存单通常都能直接在钱庄取出相应数量的摩拉。 “好的,欢迎下次光临!”话音刚落,南风翎边拿着盒子快步往玉京台方向走去。 说来也巧,刚到下一个路口便遇到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那位南风翎心心念念的紫头发的姑娘,瞬间他的心跳速度比当初第一次剿匪杀敌时还快,虽说紧张到四肢肌rou紧绷,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跑到她面前。 “这位姑娘请等一下!”南风翎赶上了那位姑娘。 “嗯?有什么事吗?”姑娘闻声转头。 那铜铃一般的声音,那转头转到一半时倾国倾城的侧颜,那随身飘动的衣摆,刹那间让南风翎陷入了痴迷,他无比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 南风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递上手里装有饰品的盒子,说到:“鄙人曾暗自倾慕姑娘多年,这...这是在下为姑娘准备的心意,还...望姑娘笑纳。”声音依旧紧张到有些发抖。 “这我不能......”刚想拒绝,却看见眼前这位男子甚是眼熟,“你是千岩军港内军区前年比武大赛的胜出者?” 一听到对方当年居然记住了自己,南风翎甚是激动:“正是在下!” “公子不比多礼,礼品我便先收下,”姑娘接过木盒,面色泛红,轻咬一下嘴唇,“玉京长亭前,人约黄昏后。” 南风翎听出对方话中之意,但内心却泛出一阵苦涩:“姑娘,十分抱歉,在下有公务在身,午时启程,只得辜负姑娘的好意,可否告诉在下姑娘何名?” 南风翎说完后,姑娘楞了一下,轻咬嘴唇,将绑发的两根流苏摘下,一把抓过对方的右手,用流苏在他手腕上帮了个不易松开的结,边绑边说“叫我刻晴便可,此结仅表对公子赠礼的谢意,若公子以后找我,在总务司门口向侍卫出示此牌便可。”说着,便将一块不知从何处拿出的紫色玉牌交到他手中,牌子上刻着一个“晴”字。 一对春心萌动却又极力压制情感的少男少女进行一番交谈后便分头离去,临走前刻晴问了下南风翎的名字后便匆匆向玉京台赶去,南风翎仅走了三步便回头望着匆匆赶去工作的姑娘,直到她从拐角处消失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刻晴,想必是刻家的小姐吧?我的眼光果然不错,看来我要变得更加优秀才真正配得上她”南风翎心想 在赶往飞云商会的途中,南风翎脑子里不段回响着一首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歌:“今天是个好日子~”脸上洋溢着无法掩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