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滋润灵魂养凡窍
话说蔷淮安经此变故，癔症痊愈！虽然他比起同龄人更加缄默，眼眸也愈发深邃，很符合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描述。 蔷家人宴请好友，开开心心庆祝了一回。借这个机会蔷淮安把寨子里不少凡人全认识了一遍，对于有些和原主互相认识的人，他找的借口就是因为砸到了脑袋，忘掉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众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人前蔷淮安自认为表演得不错，表现出一副小小孩见到一大堆长辈的窘态，也能和其他孩子愉快相处，他借这个机会在孩子之间扩展人脉，为未来发展做准备。 两年匆匆飞逝，小淮安已经有十岁年龄，怎么说也该是上学的年龄。但他还必须再等待一年。明家少爷明怀宇准备明年去往扶桑学堂，蔷家只有蔷淮安和他是年龄最近的，正好可以一起去顺便照顾服侍少爷。明怀宇父亲明怀忠应允了此事。 枫水岭上有两大学堂，照道理来说四大家族的少爷可以任意选择，入学后，他们在学堂内结识其他家族的少爷们，成为自己未来的政治力量。 其他姓的人当然也可以入学，但名额极其苛刻，基本上就是在学校里帮助少爷们，以后顺带成为这些少爷的手下。 这番蔷淮安随明怀宇一同入学，也算是攀龙附凤，惹众人艳羡了。 只可惜在入学一年后，两大学堂会召开资质测试、开窍大典。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才有资格参与开窍，成为修士，像蔷家这样的凡人家庭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如果他没有重生在蔷淮安体内，那么这个小傻子恐怕连服侍明怀宇少爷的资格都没有，继续被众人看不起，一生都将碌碌无为，沉陷平庸！ 蔷淮安的体内是前世魔道巨擘黎百善，这一世他虽重生成人，但修为全无，必须从头来过，步步为营。 夏天到了，知了喧闹，林翳鸟啼。蔷淮安已经十岁了，重生两年，依然毫无修为进展，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而是告诉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年来，他一有空就给别人打零工，一步步攒起一笔积蓄。前世百年的人生让他无论干起什么来都是得心应手，波澜不惊，比很多成年人还要优秀。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购买灵石。 灵石是修士之间的通用货币，一块灵石几乎能抵一家人整月的吃用。 为了快速赚钱，他特意去学习周边地理知识，到离村庄不远的山上采摘草药。那里处在大部分猎户的清洗范围，几乎没有任何凶猛野兽，唯一使他感到担心的，就是山崖附近陡峭的地势与锐利的山岩。 在夏至前，蔷淮安攒够了第一块灵石，他抚摸着这块光滑的石头，不禁心中微微荡漾，回味起前世的修行生涯。 前世他曾是黎家修士，在比赛中拔得头魁去往中原修行。在门派里他发现同门个个都是天赋绝人，因此举步维艰。不过最后他不仅修成准乾元天师，还与同伴创立天师府，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昔日的道门挚友，到头来与他反目成仇，将他逼入魔道，夺走了他珍视的一切。 思绪至此，他心中不禁一阵索然。当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是非成败转头空。 罢了。 他将种种情绪收归心底，将灵石揣在内袋里，往山下奔去。山底有家族与家族间交易的榷场，四族修士们在这里进行钱物交换，或者物物交换。 榷场上人员很多，有交易阵法的，有交易药草的，还有买卖法器的。 蔷淮安经常去贩卖草药，对这块地方以及这里的规矩相当熟悉，他年龄又小，又没有修为，常常会受到惊异的目光。 以前为了同这些刁钻的修士们交易，他都是熟记地形，到修士们都不愿去的偏僻角落采摘草药，赚的完全是辛苦钱。在卖草药时，他还得努力讲价，幸亏有前世几百年的修士经历积累，不然像他这样小的小孩早就被忽悠得一愣一愣了。 黄子兴符箓铺。蔷淮安早有打算，不仅采购了他想要的符箓与灵契，还包含了一些额外的商品用以掩盖阵法。 他不怕阵法被破解，只怕有心人发现他重生的秘密，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重生大计，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铺主原本看他带了灵石来，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少爷，定眼一瞧发现是蔷家小子，不禁目光微凝。 “你竟然挣了那么多灵石了！” 蔷淮安的努力周围人有目共睹，天不亮就爬到山上，夕阳西下时才回到镇上，贩卖冒着生命危险的草药。 如果是四大家族的少爷，财大气粗，可以理解，却不知这蔷淮安购买这些低级符箓作甚用——他甚至都无法修行。 “我明白了，”一旁观者叫到，“明年蔷家小子要入学，这是提前孝敬给明家少爷的！”众人哈哈大笑。蔷淮安沉默不语，这在众人眼中就等于默认了。 “你也不傻嘛，比我小时候努力，还这么懂人情世故。”铺主微笑道。 中年铺主打包好布袋，张口就道：“四个灵石，公道价。” “太贵了，”蔷淮安抱怨道，“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多两块半灵石。” “爱买不买。”铺主哈哈一笑，“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话，我生意不做咧！”他手一摊，周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 蔷淮安心中冷哼一声，脸色一沉，把布袋打开，将每样商品细细点数，样样评价，按照优劣，市场销量等各个条件逐个分析。 “你看这清风符，不过是辅助材料，百来个才值两块灵石。” “窸窣草，更不值钱。”…… 蔷淮安凭着前世的经验，以一己之能，把他买的这些东西贬得一文不值，最后总结道：“你看我年纪小，于是来诓我对吧？”铺主洋洋得意的表情立马消失了。 他小时候，绝对没这胆子和店长叫板价格，讨价还价，更达不到像这样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了。而且此子第一次来法具店，是如何出口成章，说出这么多名字和价格的，难道他蓄谋已久了？ “你，你个小孩，怎么这么精打细算？栽了，栽了，”他看众人看他笑话，急直跳脚，道，“罢了，只卖你两块灵石，不然我黄某不要面子啦！”蔷淮安笑嘻嘻交上灵石，然后提着布袋扬长而去！ 周围修士看了个热闹，纷纷暗叹起来，这小子绝对不简单，有大前途，甚至值得栽培！ 经此一事，蔷淮安更觉得实力才是本钱，没实力的人只会像软柿子一样任人欺压，像棋子一样任人摆布。前世百年，他身为凡人修士，一次次深陷算计，直到成就宗道天师，方才乾坤清朗。 时运转换，跌落至此，他不禁长啸：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到这些灵物，他立马回到被闲置已久的仓库侧屋，布置下缄默阵法。 这阵法只有基本的隔音效果，只有戊类最低水准，只对凡人有效。但它胜在一点，那就是没开过窍的凡人也能催动！ 这点极为难得。照理来说，普通凡人无法催动阵法，但他生前经过万般努力，研究出利用天地灵气的方式，实现了这一革命性成就，目前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几天后，他从和孩子们玩耍的欢愉中脱离出来，走上绿意盎然的大山。这里是有名的仙灵出没地。凡地上的，成灵成精成仙，只要有岁月的积淀，都是有可能的。仙们天生就喜欢聚集在一起。 不过，捕仙人要想擒获一只仙，难，难！这不仅是因为机缘微妙不可得，还是因为人虽为万物之灵，但仙乃天地所化，承载着高深莫测的法则之力。 相比之下，动用结契仪式，请神上身，更加有可能获得成功。不过这怎么难得倒黎老魔？他手段万千，前世可谓极富才情，为了加快修行，试探出无数旁门左道，后来他偶然发觉凡人开窍的大奥秘，可惜已步入修途数十载，为时晚矣！ 这一世，他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蔷淮安思路至此，便走入小树林，在一块石墩上坐下，静静等待，直至夕阳西斜，他才恋恋不舍地归家。倘若暮色笼罩，就会有夜行野兽出没，不值得冒险。 这一次，他没有收获。 不过他心中异常冷静，眼神深邃，没有任何疑惑和彷徨。失败是无法避免的，但永远也无法阻其魔心，削其意志！ 蔷淮安一连到树林口蹲点了好多天，但那些仙灵们就像是有意躲着他似的，别说抓到一仙，就连影子也看不到。 就在他即将决定就此放弃之时，他的努力和坚持总算得到了回报。 希望渺茫之际，当看见几位翩翩仙子从林中漫步之时，他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精芒，内心狂喜。不禁暗暗称叹：“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我辈且怀鸿鹄志，功夫不负有心人。” 两年来，他作为一个凡夫俗子忍气吞声，修为全无，重头再来。但他魔心不死，壮志不已，誓要凌云逆天，而这一刻，他更加肯定这条伟大的道路，纵死无悔！ 他步履坚定，往前走去，方才看清了那几个女仙姣好纯洁的面容。原来着几位仙子都是凡世花仙，从花儿的精华之中诞生，天生就蕴含美的法则。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种低级仙灵没有什么帮助，但对蔷淮安而言，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深吸一口气，他用孩子般真诚的语气赞美道：“几位jiejie真的好漂亮啊，真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jiejie，穿的衣服也漂亮，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一样。” 那几位花仙本来很怕人，但看见是人类小孩，警惕有所消减，又听到这般童稚的赞美，心里更像吃了蜜一样甜。 看见那几位花仙有所触动，蔷淮安继续赞美这几位花仙，一边朝她们步步逼近！而他心中恶意陡然而生。 “好jiejie们，你们真漂亮啊，就像是最美最美的花儿一样呢。”他已步至几仙中间，见一花仙俯身回应他，便也不再伪装，一片恶意从他身上涌现而出，来不及闪躲，蔷淮安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剩下的花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逃也似地神隐于空气中。 蔷淮安恶狠狠地掐住花仙的脖子，直至她面色发紫，身形虚化，方才放开魔爪，不禁冷笑一声：“赞美比毒药更危险。” 他轻而易举以凡俗之躯擒获了这花仙，不过还是运气够好。不然还没等到他遇上这群花仙，恐怕就要打道回府了。 他将花仙囚禁于仓库侧房，用缄默阵法隔绝声音，效果良好。目前万难已排除，只等享受成果了。他压下心中喜悦，念咒使花仙身体实化，她感受到魔力的争斗睁开双眼，却看见少年蔷淮安拿着一柄弯刀站在她的面前，面色冰冷如水。 纵然仙灵思想简单，一颗心还是沉到了谷底，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蔷淮安挥舞起弯刀，在花仙那撕心裂肺地惨叫声中将其实体慢慢割下，塞入口中，咀嚼出声。缄默阵法起到了很好的隔音效果，外面人无法听到这里的惨象。 倘若看到这一幕，他们必定会为少年的心狠手辣感到悚然！这简直就是纯粹的魔道行径，可惜这蔷淮安前世是宗道境界的魔道巨擘，比这更狠地也做得出来。 他控制好分量，每一次都最大化地收割仙灵，不让其死去。而花仙则承受着宛如凌迟一般的痛苦，凄惨尖叫，难以平息！ 这种修炼方式可以改善修士灵魂，滋养凡窍，其实每一个人都是有窍的，普通人和修士最大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开窍。开窍的结果可以分成三大梯队，资质越好修行越快，而有些人资质太差，终身无法开窍，却没有提升资质的方法。 前世黎百善潜心钻研，终于发现了靠吞噬仙灵灵魂滋养凡窍的邪法。这一方法不仅能大大提高开窍的成功率，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修士的资质！ 待到自己灵魂感到饱胀，蔷淮安才擦拭嘴角，满意微笑，而花仙则因为极度的痛苦不堪重负，昏迷了过去。 就这样，每天蔷淮安都来到仓库侧房，凌迟恢复完毕的花仙灵魂，成为了一个固定流程，尽管每次花仙都极力挣扎，却奈何不了眼前恐怖残忍的凡人小孩。蔷淮安对这样的事情却毫无心理负担，纵然花仙有着一副美丽容颜，可他向来不怜香惜玉，就算是人类女子，他照样下得去手。 江山易改，魔头本性难移。 两个星期后，听闻明家准备打扫仓库库房的消息，蔷淮安这才撤去原本在侧房里的布置，把奄奄一息的花仙灵魂掐死。 花仙目眦欲裂，声带微动，而蔷淮安多少也猜得到这个受尽折磨的花仙想和他说什么：“人类，你不得好死！” 蔷淮安哈哈一笑，面对气息散尽，即将化为尘土的花仙残躯幽幽道：“这一句话很多人都对我说过，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上一世。 “黎百恶，你不得好死啊啊！” “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无数声音曾在生前最后一刻朝他撕心裂肺地大吼，起初他略有不安，后来却只觉得吵闹。因为他发现自己走过的道路、踩过的土地，早已堆满了如山的白骨。既如此，多杀几人，又何妨？ 前世正道多沉沦，平生修行爱杀人。 他日登天终夺魁，纵然身死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