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姐

    应天府。

    南城区街角酒馆中。

    “现在姓徐的那小子的住处是找到了，可李江东那家伙他家，安排了好些人在附近转悠，那姓徐的又是整日窝在家里主，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啊，怎么办？”

    酒馆二楼靠近角落的一张酒桌上。

    坐在齐千六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如此道，其他两位流氓打扮的兄弟，也是跟着开声附和他的话。

    齐千六喝了一口酒，哼哼道：“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他姓徐的，他总归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那屋子中不出来。”

    坐他左侧的的一位汉子，望着齐千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把总，我们真的要在城中动手？千总大人也是看着眼下不会有战事，所以才将你革职回家，应该只是给刘大人做做样子的吧，一旦有要事了，还能不把你找回去，我们若真干了那事，恐怕就没法在城中待下去了。”

    齐千六喝下几杯酒，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戾，“哼，想要回营中，那事不用想了，那姓郭的一直就跟我们不对付，这次找到机会，还不把我们压死？他还收了顺元商行不少银子，反倒是老子连个屁都没捞着，这一切，都要归咎到他们几个人头上。”

    “谢玉案和李江东，我们暂时动不了，那我们就动这姓徐的，你们也不用怕，这次我齐千六既然敢有如此行动，就已经想过了后果，无非远走他乡嘛，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有银子，在江南，无论走到哪想要活下去都不难。”

    身边的兄弟，一听当即兴起，纷纷俯身低下头来，压低声音道：“这么说，把总早已经找好了主家？”

    “可姓徐住的那一片地区，本来就人多眼杂，还有很多苦工的窝棚住所，我们想要打探到姓徐的情况都很难。”

    齐千六道：“他们这帮苦工，有人想要保着利用他们，当然也有人不想看到他们，他们不是喜欢在姓徐的那家伙的屋子外面转悠吗？好，这次我们把这些人一起做了，只要能引起这帮苦工，跟那帮漕户的冲突，我们的行动，就算是成功了，干完这一票，我们拿了银子即刻离开这里。”

    “我就不信，他们能做到滴水不漏，让兄弟们，继续盯着那边的情况，他若一个人外出走动，立即回来向我汇报......”

    齐千六的话尚未说完，酒馆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只听到一人大口大骂，一人舔着脸回应的声音，不多时，又是一位汉子带着一个獐头鼠目，瘦骨嶙峋的中老年瘦汉上了酒馆二楼，直奔齐千六他们落座的位置。

    “阿明，你这是搞什么？”

    那汉子一脸笑容，抢过身边一位兄弟的酒杯，喝下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再道：“老大你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家伙就住在姓徐的屋子那条街，他们还算得上是邻居，出入都要从那间屋子中经过，知晓那姓徐的情况。”

    又有人问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那汉子笑着回道：“放心，这老东西胆小如鼠，却好赌如命，在赌场借了钱，连本带利几百两呢，还不上来了，赌场中的人天天逼债，已经是走投无路，看到我们到处在找那姓徐的消息，说是知道想要从我们这处捞点银子。”

    那瘦汉听闻此言，当即点头哈腰，挤出一抹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不错，各位大人，我与那新户，就隔着几条巷道，整天出出入入，都要路过他们家门口，我原本听他们口音，并非本地人，以为是什么外地来的商户，还关注过他们一段时间，想要从他们身上捞一笔，谁曾想是各位大人要找的贼人......”

    齐千六一听到是赌徒，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少说废话，直接说情况，你既然是他的邻居，应该对他们的习惯有所了解？”

    “没错，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新户里住的人都甚是奇怪，无论早间、晚间，都是闹哄哄的，可以听到有人在家中呼喊，还有他们习惯了早间晚间，街面人烟稀少的时候，经常成群结队的到处乱跑，也不见他们干什么事，反正就跑......”

    出聚宝门西边市街上。

    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先后有序沿着界面走过。

    “你说我大哥要帮我招的那个良婿住在城外？”沿街而行的女子，忽地朝身边的男子问道。

    这位便是吴家小姐，名叫吴璎玑。年芳十八，着一身素色袄裙，这种打破“裙拖六幅湘江水”样式的袄裙设计，给人独特的美感。

    加上当是的人讲究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黛烟青，吴璎玑本就生的精致，眼眸有清澈动人，出落在外人眼中，更加清新迷人。

    其实寻常人家这般年纪，还未嫁人得着实不多，倒也不是说没有追求者，恰恰相反，追求者甚多，尽管他们吴家在南监学院中名声不太好，也有着不少的书生，偷偷上门来想要一窥这位吴家小姐的尊容，可吴璎玑也不知是不想婚配还是眼界甚高，一个都没有看上。

    胜在吴家虽说规矩严明，但都管不到她的身上，若是换在寻常家庭中，恐怕早已被市井流言评为不守女训之辈，可吴华这个当父亲的和吴登云这个兄长只能多多cao心。

    没办法啊，吴氏生意还没有这般大时，大房便早早染病过了生，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还有才还不到三岁的女孩，吴华忙于生意上的事情，一直疏于对他们的管教，吴登云还好一些，常被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而对吴璎玑则是有一直感觉所亏欠。

    现如今，吴璎玑还是孑然一身，没有掺和家中的任何生意，在家中管事和奶娘的教导下，秉性也不坏，所以，即使吴华已经娶了二房，都这位小女儿还一直是疼爱有加的。

    这就包括，所有人都不能出入屋子的时候，她能够大摇大摆出入，还能够将张福安带出来。

    张福安属吴家大院官家张荣鸣的儿子，张荣名从年少伊始，就是吴华身边的书童，为吴氏在这年的发展，也付出了不少的功劳，现如今在吴氏大屋中，坐上了管家的位置。

    这种大商户家中，管家的位置一般都交由这种跟着东家发迹的老人，张福安是张荣名的儿子，先在也成了吴登云身边的贴身仆人。

    他与于登云，本就是一同长大，双方多是知根知底，所以一个眼神的提示，就能知道对方内心的想法。

    当然啦，这带着吴璎玑前往徐开地的所在的住处，就实非吴登云的的意思了，乃是赵福安被胁迫后，不得已而为之。

    谁知道这小妮子，从哪里听到了吴登云要为她纳婿的消息，非要张福安带着她出来见一见这个人。

    所以......

    陪伴在侧赵福安当即道：“没错小姐，我与你说，那人虽然读过几本臭书，可生的简直不堪入目，若真要比较起来，他还米有我长得俊呢，而且他还有肺痨病，小姐你去了真的是不安全，还是然福安代劳吧.....”

    吴璎玑下跺脚，嗔道：“若他真的有诸多的不是，大哥他为何还要招当我家的郎婿，你以为本姑娘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这......”张福安跟着停下来，一时不是该说些什么。

    吴璎玑瞪了他一眼后，继续往前走，张福安忙着继续跟上去，他自然不想吴璎玑去见徐开地，于是乎，心中更是着急，一时间根据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编制了一套说辞。

    “小姐，那人真的没什么好的，我听他们那些人说话，满口都是陕西那帮流贼的味道，说不定是被卢将军大白的逃荒来到这处的流贼呢？”

    “流贼？”

    吴璎玑听到这两个字时，明显愣住了一下，可也仅仅是一下，她脸上的惊疑之色很快就被驱散开来：“你在骗我？”

    “我没有。”

    吴璎玑再道：“从小到大，你每次说谎都是这般模样，哼，再说了，就算他是流贼我也不怕，本姑娘早已跟家中的仆人学了”

    “还有，张福安，你可以回去了，你说的那地方，我是知道的，现在我要亲自取会一会那个家伙，你不要再跟着我。”

    “小姐，这怎么能行，大公子若是知道，我带你来找这个姓徐的小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何况我来找他爱要要事呢，你若是一个人进去，出了什么事情，老爷......”

    吴璎玑眼睛一转，“那你就站在屋子外等我吧，记住了，没有我的说话，你不得进来，等我的事说完了，才能轮到你。“

    吴小姐语气坚定，有加上他一向要强，一直如此争论下去，也难有结果，事情发展道现在这个地步，张福安也只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