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霸王鞭
这一阵大喝，惹得叶昭星一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嘲讽不成，反倒被叶逍这个毛头小子打了一个激将技，盲目出击，已至面临现今前有狼后有虎的被动局面。 但叶昭星并未束手待毙，他再次旋转身形，试图用第一次交锋时的方法——旋风斩，来化解当前的危机。只是这一次旋风斩怕是难以招架，因为此时叶逍和肖兴川发动的招式是无法被格挡的斩击——落雁斩。 只见二人一前一后，宛如两只猎食俯冲的鹰隼，直击叶昭星。 不出所料，叶昭星的第一道环形斩击并未成功格挡二人的攻击，斩击即将落下，叶昭星无奈只能中断旋风斩，朝向垂直于二人连线的方向遁逃。 在二对一的局势下，这样的处境是极为危险的。叶昭星因慢了半招所以只能一直后退，妄图通过脚下的速度来抢回这半招的时间，但这无疑是极其消耗体力的。若是按叶逍刚刚的战术，这一回合无疑是一场成功的消耗战。 但叶逍和肖兴川并不想到此为止，他们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势乘胜追击，双剑前指，直逼叶昭星。 虽然极为被动，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叶昭星脚下的功夫果然了得。他很快便抢出半招的距离，随后迅速调整身形，重心下压，站出了一个丝毫不逊于御阵阁弟子的明王架。他沉心静气，竖剑于前胸，发动了明王镜，以招架两道落雁斩。 “呯！呯！”只听两声交锋，三把宝剑如绳系半交织在一起。这一次的交锋第一次让叶逍看到了明王镜在面临多对一局面时的霸道之处。明王镜实则就是细致观察和精准预判巧妙结合，在一对一时，明王镜的应用可成为“照猫画虎”，简言之就是模仿；但在多对一时，明王镜的应用就像是“举一反三”，可称之为创作。 “通过判断第一次交锋的受力情况，借力打力，用以防守第二次攻击。并且用明王镜化解了不可格挡的落雁斩，你的实力果然了得。”肖兴川道。 “哼！这就是你们的战术？”叶昭星嘲问道。 “别急，好戏还在后面。”肖兴川微笑道。 说完，叶逍一阵诡笑，问道：“兄弟，你有多大的劲儿啊？平常撸铁吗？”只见叶逍身上渐显白色蒸汽，场馆内的所有人皆惊奇这奇怪的现象，只有肖兴川和极少一部分弟子认出了这一招式，来自百兽宗的秘法——兽化。 叶逍双手握剑下压，双臂青筋暴起，处于同一侧的肖兴川没有多少感觉，可叶昭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只感一股不像是人类该有力量随剑传来，并且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又不是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更为令他难以招架的则是叶逍身上散发出的充满野性气息的威压，宛如一头神煞目嗔的猛虎，正展示着rou食者的血腥与狂暴。 叶昭星握剑的双手颤抖了，不同于被敲山震从身体外部震得双手发颤，此时的颤抖震源是在内心，是在内心深处对与野兽的本能胆寒。 此时的叶逍虽然占尽优势，但他也呆住了，因为他平日从未对除了肖兴川以外的人展示过这一招式，所以也没料到这一招的威力竟如此惊人。不仅有身体增幅，更是能冲溃对手的心理防线。 “别走神，还没完呢。”肖兴川的一句提醒打断了叶逍的迟滞。说完，只见肖兴川移剑上挑，叶昭星手中的剑便被挑飞空中。但此时的叶逍并未移剑封喉，他并不想凭借着武器优势来淘汰叶昭星。这显然不符合叶逍嗜剑如命的性格以及论剑定输赢的思维定式，或许兽化这一招式的心理作用一方面作用在了叶昭星的身上已让其胆寒，与此同时兽化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施术者叶逍——无意识的回归兽性。 只见叶逍弃剑前冲，直奔叶昭星而去，火热的皮肤蒸腾着汗珠，产生由内而外的气浪，现在的叶逍活像是一个被丢掷而出的烧开水壶。叶逍很快与叶昭星拉近至一步距离，左腿撑地，右腿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姿态做了一个横踢的蓄力动作。 未知带来的恐惧是难以抗拒的，更何况来源还是头“野兽”，叶昭星看着“弓如满月”的叶逍，催动身体剩下的全部御气用以抵挡这一击。 只见，以叶昭星为中心也喷薄出了气浪。顷刻之间，由丹田倾泻而出的御气能量和象征着野性与狂霸的汗水蒸汽针锋相对的对峙开来。但叶昭星的气势虽然汹涌，却尽显杂乱无章。 “意境七重，修为了得啊。可惜了。”肖兴川察觉到了叶昭星的修为，轻声叹道。 这边的叶昭星紧扎马步，抬手格挡。而另一边的叶逍也踢出了这一脚，随口大喝一声：“霸王鞭！” “啪！”打击的声音传来，并不像是两个人在格斗时所能发出的声响，这声音就像是招式的名字一样，如皮鞭抽击时的那般清脆响亮。 完成踢击的叶逍定格在原地，宛如一座极具力学美感的人体雕塑。身旁的肖兴川一脸微笑，丝毫没有被刚刚的一切给震惊到。至于叶昭星，则已不在众人的视野之内了。 当看台上的众人还在寻找其踪迹时，只听“轰隆”一声，随后一则的看台便是一阵哗然。定睛细看，叶昭星已被叶逍的霸王鞭硬生生地从一层的比赛场地给踹到了二楼的看台，虽然力大千钧，但看叶昭星的样子也并无大碍。这显然是霸王鞭犀利的霸道之处：纯粹力学传导，伤害不大，但无视格挡，在体量和修为没用特别大的差距时，百分百踢飞。 虽然没受伤，但以这样的方式被淘汰，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随后负责演武安全的弟子安置好叶昭星后，众人的注意力则有又归到了叶逍和肖兴川身上。 “肖大哥，霸王鞭真是太霸……”叶逍话说一半，两眼一黑，瘫倒下去。 肖兴川接住了倒下的叶逍，把他背在身上，轻声道：“把一个大你三重修为的人踢飞，没那么容易吧。” 叶逍轻应一声，随后便昏睡而去。 看台上的众人都没想到这样的结局，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但很快随着主持人的一声“演武结束”，现场又很快恢复了肃静。 不一会，五大剑阁的阁主移步至演武堂中央。为首的护典阁阁主叶华安对本次的分峰大会进行了总结，内容没什么亮点，坐在看台上的弟子对叶华安的讲话内容也早已习以为常。但大家都没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皆是正襟危坐、一脸沉凝。一是因为万刃宗一向严整的秩序和钢铁般的纪律；二是大家都看出叶华安的表情有些古怪，显然是对叶昭星的落败忿然作色。 当晚，护典阁厢房。 此时已是深夜，漆夜之下的烛火格外明亮。寂静的空气透射出几分仙气，而断断续续的碗筷碰撞声又把人清晰的现实世界。 叶逍刚醒来不久，正在吃肖兴川给他带的饭。今天的食材很是丰盛，有有鸡、有鱼、有果、有虾，但做饭却依旧简单。可叶逍今天的食欲却丝毫没有被寡味而影响，如风卷残云一般吞咽着眼前的给养。 “慢点。慢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肖兴川一脸微笑道。 叶逍没有回话，继续着他的能量摄取计划。 “怎么样，选好剑阁了吗？”肖兴川道。 叶逍一听到这，立刻停止了进食，也放慢了咀嚼。 “你该吃吃。我就是问问。”肖兴川道。 叶逍咽下了口中的饭菜，吐出他今晚的第一句话：“哎。选择有时也是一种痛苦啊。”说完，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来看你吗？”肖兴川笑道。 叶逍抛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肖兴川继续道：“以前你见过的我就不提了，五大剑阁的阁主可都来了。” “他们对霸王鞭没什么看法吧？成绩有效吗？”叶逍问道。 “放心吧。弟子在上山前学过一些招式，这是习以为常的现象，并且万刃宗对自己的武学体系一向十分自信，并不对此遮遮掩掩。既然是比赛就以胜负为基本准则。”肖兴川道。 下午五大剑阁的阁主确有来过，主要是来拉拢这两位“状元”和“探花”，对于霸王鞭五大阁主也有过肖兴川刚刚类似的表述，但皆是消极承认，并未如此肯定，肖兴川刚刚的话，显然是略有加工的。 “哦，那就好。兽化果然是霸道，霸王鞭更霸道。”叶逍皱眉舒展，笑道。 “怎么，略有小得？不妨讲讲。”肖兴川道。 叶逍答应一声，随后开口道：“跟叶昭星第一次交锋时，同样是旋风斩，我的旋风斩还是经我调整过的，舍弃击飞效果来增幅强度，没想到竟差的那么多。” “修为差距过大，这是必然的结果。”肖兴川道。 “可我真是没想到，霸王鞭竟有如此威力。”叶逍得意的说道。 肖兴川听到这，轻叹一声，拍了拍叶逍的肩膀，淡然道：“切勿骄傲自满，骄兵必败。更何况你能胜他，也是利用的演武的规则。霸王鞭看似霸道，但威力和杀伤力不足，就像你的下旋旋风斩斩一样，霸王鞭也是一个毕其功于一役的招式——极致的力量传导。不过伤害有限，若是无限制的决斗，霸王鞭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 听到这，叶逍的得意骤然失色，一时不知所语。 肖兴川见状，微笑道：“但你能在特定的时机无比正确的用出霸王鞭，这一份随机而动的武学天赋是极为难得的，即使是身经百战，也不一定能达到此等境界。” 肖兴川此言并非夸大其词，拳法剑谱终究是固定公式，电光火石间的机敏果敢才是武学者“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 “但也应正确认识历史，并从中学习经验，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多一个选择。”叶逍道。 肖兴川一震，他显然被眼前这个少年的思辨能力所惊艳，但很快他的震惊就被欣慰和欣赏给取代。 “就到这里吧，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会来叫你，咱俩一起去最后的分峰。”肖兴川道。说完，他收拾了碗筷，离开了叶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