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兽化
一周后，护典阁厢房。 叶逍此时正盘坐在床上炼气，由于他前些时日领悟的大地炼气法，这两天他进步神速，虽然他有意的减缓突破进度，以保证自己经脉腹脏的安全，但此时的他俨然已经突破至意境三重巅峰，正在调整丹田至微有富裕的最佳状态，以最大限度提升突破成功率。 很快叶逍的表情变得气定神闲，显然他已经调整完毕，随时可以突破。但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侧卧在床头小歇，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望着窗前的明月。他今天的修炼节奏不像前几日那样紧凑，因为他知道明天就是肖兴川教授他百兽拳法的日子，所以他想在今晚仰望夜空，既是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借着星月来提升视野。 他想起肖兴川对他说的一叶障目沉思良久，他打心底里喜欢剑，他在剑道方面也是极有天赋。他在翠山阁学习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剑法登峰造极。可自上了万刃山后，他开始接触到了御气这一全新概念，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跻身于御气师这一行列。但在这一段时间内，他渐渐地发现剑道技艺的水准并不代表着实力的全部，或者说只是实力的一部分。御气师的修为、身体的素质以及一把称手的兵器都是实力的组成部分，而前两者叶逍正在马不停蹄地提升着。至于趁手的兵器，对现在的叶逍来说俨然获取一把属于自己的灵武已经成为了他的梦寐以求的愿望。 但此时的这位少年，显然已与那个一心修炼剑法的剑道天才有了些许偏差…… 第二天，护典阁外的人工松林。 晨间的雾气还未消散，给错综的松林盖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抬眼望去，这葱郁而洁白的风景是那样的扑朔迷离。 此时有两道身影隐约至于松林之中，一高一矮。矮者扎着马步，正是叶逍。高者扶手而立，正是肖兴川。 “酸吗？”肖兴川道。 “嗯.......不酸！”扎着马步的叶逍一脸古怪地说道。 “行，那再坚持一会吧。正好练练下肢力量。”肖兴川笑道。 叶逍没有回话，只是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过了一会，只听一声噗通声，叶逍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坐在了松林之中的草地上。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摔得很重，但倒也并不是很痛。万刃山高耸入云，植被稀疏，但剑阁外的人工松林的植物好像是经过特殊培育的，虽然气温很是寒冷，但这里的植物却十分茂密。叶逍顺势将手摊在了草地之上，感受着这生命毛毯的柔软。 “坚持得蛮久的。怎么样能站起来吗？”肖兴川道。 “站不起来了，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光了。”叶逍道。 “那就好。”肖兴川道。 叶逍没有回话，而是一脸诧异地看着肖兴川。 肖兴川回应了一个他招牌的微笑，随后道：“你先坐着，一边休息一边看我演示。”说完，肖兴川走到一颗直径起码有一尺的松树前，扎了一个马步，然后朝着松树打了一个习武者都会的基本招式——马步冲拳。虽说招式无比朴实，但整个出拳全程，叶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澎湃汹涌的御气波动，直观一点就是足以卷草离地气浪。 “咚” 朴实无华的直拳落在了树上，先是只听一声树木断裂声，紧接着这足有十几米的松树就轰然倒地。树木砸地的瞬间，惊得林中的微小生命一阵胆战。 叶逍也是一惊，但他病是不是惊讶和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于全新认知的渴求。 “这就是百兽拳吗？”叶逍双眼放光地问道。 肖兴川眯眼笑了一下，随口道：“百兽拳跟万刃剑法一样，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完整体系，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学会的。因此，我即便是教你，也只是一些百兽拳的零散招式，不过皮毛而已。” “那你刚刚这是？”叶逍问道。 “马步冲拳啊。你应该知道这个动作吧？”肖兴川道。 “我看出这是马步冲拳了，但马步冲拳怎能有这样的威力呢？”叶逍道。 “之前叶蓝羽斩断石桌、我和叶明宇对战以及刚刚的这一记马步冲拳，这些都是所谓的调动御气来战斗。万刃宗弟子通过御气来强化刀剑招式的威力，百兽宗弟子则通过御气来强化拳腿招式的威力，这就是万刃宗和百兽宗御气作战的区别。” “那是不是咱们要强一点？毕竟多个武器，对吧？”叶逍问道。 “是否持械，在非御气师的战斗中，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但是，对于御气师而言，战力的高低主要还是看自身的修为和对武学招式的理解。并且，器修的御气师的战力更表现在人器合一上。虽然身体机能要比普通人强的不少，但相比于体修御气师而言则是小巫见大巫。对于百兽宗而言，百兽拳不过是一个自成一派的招式罢了，而他们的炼体之法和强化身体机能的方法才是百兽宗功法的核心所在。”肖兴川道。 “那百兽宗功法的关键就在于炼体的功法和强化身体机能的功法吧。”叶逍道。 “对于体修御气师而言，是的。但你我已经掌握了器修的炼气方法，以此来提升御气修为足矣。所以，我们只需要学习掌握百兽宗强化身体机能的功法，而这一功法被称为‘兽化’。”肖兴川道。 “兽化？合着百兽宗的名是这么来的啊，哈哈。”叶逍笑道。 “这可能也是一方面，但兽化还有更深层次的意味。动物在做出动作的时候，先是有主观意识，然后再以神经传导，最终到达肌rou完成动作。人也是动物，但相较于同等体量的其他动物而言，人的身体机能显然要弱得多。这源于人主观上复杂的精神世界让人难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身体之上，因此身体肌rou的参与程度太过低下。而调动御气本就是一个注意力极为集中的过程，所以将御气集中于身体之内必然会极大地提升身体机能。就也就是百兽宗功法的奥妙，通过御气来突破原有力量上限，让身体如野兽一般。” “可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怎么练啊？”叶逍道。 “今天修炼的内容就是让你通过御气来调动身体的潜能，或者说是以前没用过的那部分肌rou。”肖兴川道。 “那我？”叶逍道。 “很简单。站起来，走回去。”肖兴川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肖大哥，别丢下我。”叶逍朝着肖兴川离开的方向喊去，远离的肖兴川没有回话。 叶逍看着远去的肖兴川，开始还有些焦急，但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位肖大哥不会无缘无故地把站不起来的自己丢下的。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叶逍开始思考着肖兴川刚刚讲述的方法，他将御气集中到双腿之上，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没有那么酸痛了，或者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肌rou还很酸痛。闭上双眼，叶逍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丝肌rou纤维，并可以完全由自己所掌控。 他顺势起身，感受这大腿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源源不断、自下而上的传来。他随即再次调动御气，而这一次的作用范围则是整个身体。此时，叶逍只感觉腿部传来的力量感没那么明显了，因为这股力量已经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处肌rou和每一寸经脉。只见叶逍肌rou膨胀，青筋暴起。如此变化，让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看起来竟像是一个身高不高，但战斗力惊人的沙场老兵，而且是一个杀红了眼的沙场老兵。 虽然此时的叶逍感觉自己的力量汹涌澎湃，但时间一长这种力量感就化作了一种肿胀感，仿佛身体随时要爆裂开来。 他走到了一棵松树前，这颗松树要比肖兴川之前打断的那颗还要大，直径足足有一尺半，高度将近二十米。只见叶逍降低重心，扎稳马步，同样打出了一记马步冲拳。 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松树应声落地。叶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表情要比刚刚看到肖兴川打断树木时更为震惊，因为他感觉如此力量绝非自己所能为之，刚刚并没有十分充分的发力感，而更像是顺水推舟。但与此同时，叶逍又无比坚信这股力量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在平时被封印起来了。 叶逍此时紧皱眉头，他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并回味着刚刚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刚刚身体的肿胀感也很快被足以让人失去意识虚弱感所替代。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头栽倒了下去…… 深夜，护典阁。 叶逍睁开了双眼，他环视四周，仿佛在寻找这些什么。 “你醒啦。”此时肖兴川的声音传来，叶逍才反应了过来。 “肖大哥，是你带我回来的？”叶逍问道。 “嗯。其实我一直就在你身边，我离开你视线后，就折了回来。但是我一直在树上，暗中观察着你，后来看你昏倒了，才带你回来。”肖兴川道。 “哦。这样啊。肖大哥你看到我打断那颗……”叶逍说到一半，半坐起来的身体又瘫在了地上。 “看到啦。看到啦。兽化的完成度很高，这一击的威力足以媲美你现在的任何招式。”肖兴川道。 “是啊。我现在即使用我切割力最强的斩击招式也切不断这么粗的一棵树啊。”叶逍道。 肖兴川微笑着朝叶逍点着头。 “可威力虽然强，但是消耗也是太惊人了，仅是一击就抽空了我丹田内几乎全部的御气。”叶逍补充道。 “兽化状态下，消耗大是必然的。”肖兴川道。 “其实兽化也是一个不错的炼气方式，百兽宗的人就是这么炼气的吧？”叶逍道。 “你很聪明。百兽宗的弟子就是通过兽化状态维持训练来提升御气修为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这种炼气方法？”肖兴川道。 “不了，不了。我现在有一种更适合我的炼气方法。”叶逍道。 “可否给我讲讲？”肖兴川道。 “当然可以。但我的办法听起来是有点荒诞，但是对于炼气来说确实是进步神速……”叶逍随后向肖兴川讲述着他以大地为载体而进行炼气的奇葩方法，要是一般人听到着如此天马行空，甚至像是笑话的炼气方法，一定会觉得叶逍是个疯子。但肖兴川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这种情绪，他立即盘坐起来，按照叶逍的方法进行御气练习。 “嗯……还是不行哈。看来这是只有你才能用的方法啊。”肖兴川道。 “整个感觉很微妙，我也是偶然才领悟到这种炼气方法的。”叶逍道。 “这并不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炼气方法。你看宗门内的其他弟子炼气时，姿势不也是千奇百怪吗。”肖兴川道。 叶逍一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那可真是，连蹲坑的都有，鬼知道他们拿什么当炼气对象呢。”叶逍笑道。 此时，肖兴川也笑了起来，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对了，你下一段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啊？”肖兴川问道。 “嗯。还是要提升修为啊，现在的丹田内御气的量完全不够兽化所消耗的。”叶逍道。 肖兴川沉默了一下，思考良久，开口道：“逍，对你现在而言，百兽拳只是你的秘密武器，平常的修炼还是要以器修为主要方向。我看这样吧，咱们就按照现在的节奏来，每周咱们俩见一次面，联络联络感情、沟通一下心得，顺便我再教你一些百兽拳。至于其他的时间，咱们俩分开修炼，如何？” “太好了！这样我们彼此还能有个督促。”叶逍道。 “行，那就这样定了。你今天消耗不小，早些休息吧。明天继续努力！”肖兴川道。 “嗯嗯，肖大哥你也要努力啊。小心被我超过了哟。”叶逍诡笑道。 肖兴川笑了几声，随后道：“嗯。我等着你超过我。下周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