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究竟谁在欺骗我
四周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感受不到，只有nongnong的汽油泄露的味道。 这又是哪？有了上一次做梦的经历陈瑞葵这次淡定多了，医生开的养血清脑的药确实有用。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做梦了，现在他清楚的感觉这要么是在幻觉之中，要么是在做梦。 “三火！” “三火！三火！”黑暗的空间传来了回音，有求必到的三火没有搭理自己。 怎么回事？突然一股下坠感袭来。 “唔！”腿不自主的一蹬从一张床上醒来，好柔软，这是我的房间？ 很熟悉的味道，整整齐齐的房间堆着大量书本，随意敞开的柜子放满了各种限量的手办而不是香水瓶。 被子上阳光杀死螨虫的味道很好闻，自己的手和十四岁那时的一样大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葵葵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 是一个女声，也很熟悉。 想找件正常的短袖来穿，却发现一衣柜都是印满动漫人物的T恤，14岁的他二次元浓度极高。 “妈的，没有一件正常点的衣服吗？” 终于找到一件看着还算顺眼的短袖，电锯人的oversize风格，宽大到遮住屁股直达膝盖，初二160的他穿起来够呛。 oversize也只剩下over。 “葵葵你好了吗！” 又传来一道男声，陈瑞葵答应一声，随意抓了条运动短裤套上就打开房门。 门口父母已经提着一个不算大的行李包等着自己。 失忆后陈瑞葵对父母没有印象，只是通过照片看过他们的脸。 如今亲眼目睹直观的感受到了这陌生的两人。 不自觉地对他们升起了nongnong的恶意， 好奇怪，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吗？父亲金色镜框下眯的眼睛好像藏着危险和疯狂。 母亲精致的妆容下好像包含着肮脏和虚伪。 “怎么没有收拾你的东西？算了到南岛上再买也是一样的。” “行了行了，抓紧出发吧。” 他们似乎很赶时间，如同牵线木偶一样陈瑞葵仍由母亲拉着自己的手上了一辆银色有点破旧的二手雪铁龙。 车内味道一言难尽，哪怕母亲皱着眉头不要钱地把香奈儿五号在车里狂喷，结果只是和那种像雨淋死草地后散发的旖旎味夹杂更恶心了。 “开窗！熏死我了！” “谁让弄这种破车的！” “我有什么办法？只有这种车才能不被老爷子抓到！” “行了快走吧！等等老爷子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车是二手的，父母交谈完全无视自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似乎得罪了什么人，哪怕不惜开这样的车都要快速离开苏市，暂时陈瑞葵只能得到这些信息。 坐在后排车缓缓启动了，明明是平稳的马路车身却有些摇晃颠簸。 随着父母两人争吵很快很快上到了高速，外面的天黑下来，外面的灯随着快速流动的车影一闪而过。 一股急促的呼吸声萦绕在陈瑞葵耳边，他的脑袋剧痛了起来，身体蜷缩在雪铁龙破了个洞的真皮后座上不住抽搐。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是谁在我耳边讲话？ 陈瑞葵疼得眼泪都止不住从眼眶蹦出，前排母亲似乎也注意到了，但只是瞅了一眼就接着对着化妆镜化妆不闻不问。 头疼！！头疼！头疼！！！ 陈瑞葵控制不住他的身体了，一只幼嫩的手从他的手掌边缘伸出，不断地吸取他的生命力茁壮成长，就好像慈航道人的第六根手指。 “道友，贫道就是你啊！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我来替你杀了他们。” 旁边座位上半哭半笑的慈航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陈瑞葵旁边，温柔地抚摸着他从手掌畸曲出来的手掌。 “救命……” 慈航道人继续抚摸着，陈瑞葵的身躯在抚摸下变得干枯，像是具干尸，第三只手吸收了血rou精华变得越来越粗壮有力。 “多么美丽啊！” “这简直，这简直！！这简直！呜呜呜，太美了。” 慈航道人眼睛变得透红，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杰作眼泪激动地飞溅而出，随后在这只手上狂吻起来。 持续了五分钟之久才略作收敛，不知从哪变出一条酒红色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嘴唇，但通红的眼睛里疯狂之意还未散去。 “不好意思～本座失态了。” “好了宝贝，动手吧～” 车速现在已经开到了一百二十里每小时，可以说只要路上有一款稍微大一点的石头就会落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但这只粗壮的手臂却穿过虚空朝方向盘伸去。 “不要……” 糟糕的是干尸一样的陈瑞葵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更糟糕的是慈航道人握住了第三只手。 “梦都是相反的，竟然你那么想贫道就来帮你一把！” 咔嚓一声，陈瑞葵刚长出来的第三只手被慈航道人硬生生折断，还不等陈瑞葵发出惨叫，天旋地转。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没有视觉没有痛觉没有知觉，什么都没有。唯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汽油泄漏的味道在身边久久不散。 “怎么样亲手杀死父母的感觉如何？” “……放屁是你杀死的！” 慈航道人打了个响指，世界恢复光亮，陈瑞葵身体恢复了正常，他们此时站在高速公路上，前面是一辆车头深深凹陷在护栏上的车。 “我？”慈航道人戏谑地指了指自己，身体缩小变成了陈瑞葵十四岁的模样委屈无辜地说：“可是我不就是你吗？” “或者说，梦里是我杀死的，可是现实我会存在吗？” 慈航道人又开始脱皮，十七岁的他从皮囊脱出，双生花一样陈瑞葵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而慈航道人被黑暗拥抱着。 “为什么要自己骗自己呢？你就是弑父杀母的畜牲啊。” “你以为你是为什么疯掉的。” ……陈瑞葵沉默了，因为他觉得这是真的，慈航道人没理由骗自己。 就好像自己是没必要对自己说假话一样，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三火！三火！三火！” 现在只有三火才能帮助自己从梦境脱离出来。 “你在找她吗？” 慈航道人拉开身后的黑暗，浓雾之中三火在着急地四处跑，但跑来跑去却在原地绕圈圈。 “她有什么好的？她只会欺骗你，删除你的记忆。” “把你当做一个无力的婴儿一样用谎言编制摇篮，不像我。” 慈航道人把手伸进胸膛，修长的指甲连皮带rou把心脏掏出，呈到陈瑞葵面前。 “你看啊！本座的心都给你了！”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本座对你的好呢？” 一时间陈瑞葵也险些陷了进去，回过神来立马跳离慈航道人身边。 “你当我是傻逼吗，你唯一的目的不就是侵占我的身体吗！” 慈航道人愣了一下，开始大笑起来。 “葵葵小宝贝你真是聪明啊！” “来，为了奖励你！这两天三火都会被我困着。” “趁着你还拥有这一点点宝贵的记忆去寻找真相吧！” “记住，你只有两天时间，在三火删除你记忆前你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