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盟誓
农家,烈山堂。 田言与卫庄两人坐于窗边。 田言闭目养神,实则发动了察言观色之功,悄悄的观察了一瞬卫庄的心跳,发现卫庄并未说谎。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心理素质太过硬。 这类技能对于鬼谷弟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能算是小把戏。 “我该叫你魏言,还是田言?”卫庄打趣的看着眼前的田言道。 “都可以。”田言平静道。 “魏言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流沙合作?”卫庄率先开口道。 他和魏言之间的交谈,远远用不到那么多的谈判话术和手段。 大家都是聪明人,讲明利弊便可。 “合作?流沙?”田言闻言,神色平静的呢喃了一句。 和流沙合作?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朋友越多越好。 更何况还是卫庄这样强力的盟友,流沙虽不如罗网庞大,但能人异士颇多,而且流沙与罗网敌对,日后和赵高翻脸之时,流沙不失为一股主力。 “像卫庄兄和朱家堂主那样的友谊吗?”田言开口对着卫庄平静道。 “朱家可以和任何人成为朋友,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会成为流沙的盟友。”卫庄摇了摇头道。 “朋友?” 两人目光对视一刹,而后便各自移开。 或许吧。 他的朋友很少,因为很少有人够资格。 但魏言算一个。 “天下大势,波谲云诡,你,怎么看?”卫庄将酒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美少女道。 “秦一统天下已成定局,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就要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田言依旧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倒影,平静的道。 秦国法度严谨,对地方的掌控力极强,根本不是其他诸侯国可比。 商鞅,韩非,李斯三位法家大才,韩非死于六魂恐咒之下,商鞅伏法自杀,李斯赵高诬为谋反,具五刑,腰斩于咸阳市,夷三族。 但不可置否的是,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有时候却拥有比之凶器利剑等可怕的多的力量。 作为一个拥有者现代人灵魂的人,去过秦国之后,所见的一切让她第一反应觉得不可置信。 无他,太先进了。 先进到在封建社会中少有。 想到这么一个强大的帝国最后却是在赵高之手而终结,田言不仅在心中暗暗感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田言也抿了一口美酒,又望了望窗外的风景,一头墨发好无拘束的披在肩头,整个却不显得狂放,显得即优雅又潇洒。 “那,之后呢?”卫庄继续追问道。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秦王无意分封,到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那些明知必败,却也要博上一博人,可敬,可叹啊!”田言手摇酒杯,眺望农家风光,似是感概的道。 不知这话到底是在说谁。 韩非? 卫庄? 淳于越? 陈胜?吴旷? 亦或者……嬴政? 卫庄神色不动,只是握着青铜酒杯的手微微用力。 天边白云朵朵,千变万化,有些只是与世无争的悬在天边,有些则是在狂风的帮助下努力的遮住太阳的几缕光芒。 而后,或消散,或…… “卫庄兄请明言吧。”田言感慨完了,又看着眼前的白发墨衣,雄伟高大的男子道。 她其实颇为同情韩非,卫庄这些人,秦王政和韩王安,秦国和韩国都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田猛乃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居然也能离奇失踪数月。 你如今已然统帅农家烈山堂,我认为流沙可以和你们互通有无。 你刚才也说过,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了。”卫庄开口道。 他其实很想试试招募眼前的“魏言”先生,看能不能让她加入流沙。 但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 颇有远见。 卫庄在心里又给田言贴上了一个新的标签,虽然田言并没说什么。 “好。”出乎卫庄意料的是,田言就连条件都没怎么问就答应了。 流沙友好度 x 墨家友好度—x “不问问条件吗?”卫庄神色平静,但心底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田言道。 “我信得过卫庄兄,流沙会是最值得我们相信的盟友。 当然,目前我只能代表农家烈山堂。”田言笑了笑道。 卫庄是个聪明人。 当然了,相比较对卫庄的信任,她更信自己手中的剑。 制衡联合,稳而不乱。 “既然如此,我有一出好戏,想请魏言先生观摩,不知魏言先生可有兴趣?”卫庄直视着眼前的田言道。 虽未有笑容,但一对白眉却上挑三分。 任谁多了一个魏言这样的盟友,心情都会好上三分吧。 师哥,这一局,我必当胜你一筹。 这场上映给天下人的大戏,会告诉所有人,韩国还没有灭亡! 战争,从未结束! “唉,看来在下刚刚归家不久,又要外出了。 不知,这场大戏的主角,都有谁啊? 卫庄兄可否告知一二?”田言握着酒杯摇晃的玉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看向卫庄询问道。 其实不说,她也知道有谁。 她很想留在家中,多陪陪母亲,阿赐,三娘,典庆他们,但这一次,她有一个非常感兴趣的人,也会出现在这场大戏之中。 楚,昌平君。 “魏言先生可知韩王安?”卫庄开口对着田言道。 有些主角不能现在透露,但有些主角却可以现在就透露给观众。 “听闻韩国灭亡后,韩王被迁离韩国旧地,软禁于陈县。”田言平静的道。 “不,如今的韩王,在韩国国都,新郑。”卫庄平静的说出了一个足以掀起一阵惊天巨浪的消息。 “这,就是流沙。”卫庄一字一顿的道。 “看来,会是一出精彩的好戏啊。”田言再一次感慨道,但脸色并没什么变化,既不震惊,也不诧异,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田言手掌一挥,桌上酒壶再一次凭空飘起,在田言深厚至极的内力操纵下,为卫庄倒满了一杯浊酒。 “请。”田言抬手,优雅的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在抬望眼,地上树叶狂舞,狂风骤起。 只是不知何时,那遮挡在太阳之前的云朵被一吹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