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早上晴空万里的天气到了下午变得云霭沉沉,导演临时决定拍摄另外一场主角雨中追逐奔跑的戏份,剧组又匆忙更换场地。 吻戏被李斯嘉丽无限期推迟拍摄,但是剧组对两位主演的要求又苛刻了许多。 “刚刚剧组的打电话过来说c505和c506的房间已经按照导演要求退掉了,今天晚上和曲小姐入住c666,待会儿去给收拾东西。” 助理的声音响车里,顾熙之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之后继续翻剧本。 车窗外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剧组为了赶时间一直加快车速,春天的雨水温润细腻,好几次顾熙之分神抬头望向窗外的景致,都会为一片浓郁的绿意心悦。 车身路过一处桥面时司机忽然停了下来,同坐一车的另一位演员很快问,“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摇头耸肩,“前面的车停下来了,下去看一下。” 顾熙之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的路,见车前雨雾蒙蒙视距受限又低下了头。 约莫隔了一分钟的样子,司机从车下回到车上,再说话时语气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平静,“前面那辆宾利撞到了路障差点发生侧滑,车里有受了点小伤,已经处理了,估计待会道路就会通畅。” 车里有问,“谁受伤了?” “演云妈妈的那个王姐。” “车上还有谁?”又有问。 “听说还有赵导和曲小姐,赵导倒是没有什么,曲小姐头部被撞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顾熙之的视线剧本上停顿一下,又一次抬头望向雨雾蒙蒙的车外。 电话铃声响起,顾熙之很快接通,“好?” “顾小姐,李导说今天您和曲小姐的外景戏暂时不拍了,待会原路返回拍您的戏份。” “好。”顾熙之迟疑片刻才问,“是曲小姐有什么麻烦么?” “暂时还不知道,李导一定要曲小姐去医院看看。” “谢谢,知道了。”顾熙之沉思着挂上电话。 直到晚上拍完戏收工曲熙之都没有回到片场,晚上回到酒店助理给了新钥匙,打开酒店c666房间,豪华的双套设计让顾熙之只能感叹剧组煞费苦心。 “这一间是的,那边的是曲小姐的。”助理及时介绍。 “曲小姐还没有回来么?”环顾一圈后顾熙之向助理问。 助理表示茫然,“也刚刚过来。” 一只狗从曲熙之的卧室跑过来自己面前兴奋的摆尾巴,顾熙之见到后一愣。 “七七?”弯□抱起狗,莫名其妙地拍拍它的脑袋,又向它来时的路望了一眼。 “小顾丫头。”梁萦从卧室里探出个脑袋,兴冲冲地跑跳着来到顾熙之面前,“看见高兴吗?” 顾熙之愣了愣,很意外的样子,“怎么这里?” “喂,来点惊喜的表情好不好。”梁萦踮起脚尖把小狗从顾熙之怀里夺走,又抱着小狗美滋滋地看着她,“考完试过来看看啊,怎样?看见到底高不高兴啊?” 顾熙之看着她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又问,“谁给开的门?” “当然是小阿曲啊。”梁萦走上前踮起脚捏捏她的脸,“面瘫了么?高兴一点好不好。” 顾熙之向后缩了缩,又抬头看了看她刚刚跑出来的位置,欲言又止了好久,又拉过梁萦来到洗手间,关上门才小声说,“曲熙之刚刚给开门的时候还好么?” 梁萦打量一会儿她的神情,抱着小狗扭过身去,“一箱零食。” “疯了?” “不成交走了。”抱着狗狗就要出门。 顾熙之立刻拽住她,“成交,快说吧。” 梁萦回过头又一次打量她的神情,半晌问道,“说的好不好是指什么?” “下午她坐的车发生了一点事故,她身体还好么?” “嗯……”想了半晌,“看不出来。”眼睛一直眼眶里转阿转,“担心她?” 顾熙之立刻摇头,“没有,随便问问。”想了想又问,“她一个房间里么?” “是啊,要是有什么可以去敲门当面问她。” 顾熙之想了想,“不用了。” 梁萦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收起眼睛里精明的光,打开洗手间的门跑开了。 顾熙之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曲熙之的房门,沉思良久才迈开脚步回房间。 搬了新房间诸多东西需要收拾,顾熙之回到房间后便一直忙碌,七点半的时候助理给她送了晚饭,梁萦将晚饭摆好便叫顾熙之一直用餐。 虽然卧室里,但是隔壁间的一举一动顾熙之也不是全然听不见。如果没有错,从她回到房间开始曲熙之一直没有出过卧室,虽然梁萦也有从她的卧室跑进跑出,可是她本的确没有出来过。 客厅里灯火通明,顾熙之走出卧房后见到梁萦一个趴桌子上喂狗吃东西,又缓缓走到她身边,想了想才低声问,“没有问她吃不吃饭么?” 梁萦抬起头,故作不明,“谁啊?” 顾熙之回过头看看曲熙之的房间,又说,“她。” 梁萦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下,也不再装傻,而是说,“哦,忘了问她,要不自己去问问?” 顾熙之想了想,摇头,“算了。” 刚坐下没多久有敲门声响起,顾熙之放下碗筷来到门前,打开门后见到门外所站之微愣。 “好,顾小姐。”钟霖姗倒是没有太多迟疑。 顾熙之很快回过神,“钟小姐。”看了眼她手里拎的食物。 “小曲这里吧?”微笑。 顾熙之点点头,又忙把门打开,“请进吧。” 食物的味道溢满整个房间,梁萦看见钟霖姗后向扬了扬手,顺便给了个飞吻,“hi,小阿钟。” 钟霖姗见到她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要靠近时目光却扫过她怀里的小狗,捂住自己的口唇连连后退几步,“找小曲,待会儿把手洗干净再过来找玩。” “收到。”梁萦给她打了个手势,将怀里的狗又抱紧几分。 看着钟霖姗走进曲熙之的卧室,顾熙之重新坐饭桌前,梁萦此刻倒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神秘兮兮地问,“小阿顾,见过钟霖予么?” “当然。” “她很正吧?”亮晶晶眼。 顾熙之看她一眼,“那是什么表情。” “见过钟霖予打钟霖姗,那一巴掌好响啊。”小小声,更神秘了,“不过是因为萧寂。” 顾熙之思考片刻,又戳了戳她的脑袋,“能不能想一点这个年龄该想的事情。” 梁萦顿时一脸扫兴的样子,“妈妈和爸爸去日本了,说今天晚上留这里是翻小阿曲的牌子好还是翻的牌子好?” 顾熙之,“……打电话让奶奶把带回家。” 梁萦像是没听见,托着下巴看着她,“嗯,小阿曲有小阿钟,还是翻的牌子好了。” “……吃饭!” 晚上吃完饭顾熙之先去洗了澡,回到卧室后梁萦正好从曲熙之的房间里走出来,透过门缝顾熙之看见卧室里透出一缕昏黄的光,但很快这缕光也因为梁萦随手带上门的动作消失不见。 “现去洗澡,看好嘘嘘哦。”踮起脚拍拍顾熙之的肩,放下小狗去了浴室。 顾熙之看看小狗,又打开卧室的门放它进去。 房间到了晚上安静的没什么声音,顾熙之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频道便从今天刚刚收拾过来的行李中给梁萦找零食。 有敲门声响起,顾熙之只以为是梁萦回来找衣服,随口道,“门没锁,进来。” 啪嗒一声门锁打开后再无声音,找零食的顾熙之好奇梁萦怎么会这么安静,又回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看到梁萦,却把自己惊住了。 “怎么进来了。”立刻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睡衣,又像是觉得哪里不妥,从衣架处随便找了件衣裳披上才面对走进来的曲熙之。 “敲门了。”一身黑色蕾丝睡裙的曲熙之倒显得很不避讳,“这么不欢迎么?” “不不。”顾熙之连连摇头,见她头部好像没有什么伤又问,“去医院检查有受伤么?” “没有。”顿了顿,“不过今天下雨脚踝有点痛,能不能帮给凌纤打电话让她买一管药膏过来?” “……” “手机停机。” “是说……”抬头看着她,“钟小姐呢。” “她有事刚才回去了。” “哦。”顾熙之静静地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搬出一个药箱,“有随身带很多药,看一下有没有可以用的。” 曲熙之看看被她放自己面前的药箱,从里面翻了翻,真的拿出一管药,“这个以前用过,就它好了。” “嗯。”顾熙之看了看那药膏的名称,确定没错才合起药箱,“没效果的话再告诉,随时打电话给凌纤。” 曲熙之沉默片刻,“能不能帮上药。” 顾熙之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表情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曲熙之很快说,“没有别的意思,要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没。”顾熙之她转身要走之际匆忙抓住她的手,见她回头看向自己又腾地缩回手,“是惹出来的事情,帮吧。” 梁萦洗澡,卧室里只有小狗跑来跑去的声音,曲熙之坐床塌上一只脚搭床尾,顾熙之坐床尾,打开药膏后视线才落向她白皙的脚踝。 虽然将她的脚搭自己腿上会是更方便的姿势,但顾熙之顺着她白皙的脚踝向上看了眼她修长的腿,又直接将药膏涂她的脚踝处抹匀。 药膏带着渗透骨髓的清凉,顾熙之一直静静地将重复着按摩的姿势,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曲熙之看着她重复这个姿态良久,缓缓道,“白天的事情是不礼貌,跟道歉。” 顾熙之明显意外,抬头看着她,也忘了手上的动作。 曲熙之继续说,“从回国到现对的态度都算不上友好,冷静的想一想其实是有问题,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其他恋也没有分手过,所以再次面对心里会有点疙瘩解不开,今天回来的时候就想,虽然当初们分开算不上愉快,但也没有让彼此憎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再多的不愉快也没道理要一直记心里。有一件事情一直很佩服,就是可以平和的面对,想应该向学习,既然没有爱,也没必要横加一些讨厌或者恨这种矫情的东西,也许们做不成朋友,但会努力用一个对待正常的态度对待。” 顾熙之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这才重新想起继续给她按摩脚踝的伤,低垂着视线说,“很高兴会这么想,其实知道是因为不好才会让看见就很不舒服,不管怎么对,心里都是最完美的曲熙之。” “也许早该过来跟道歉。”曲熙之静静道,“之前是有太多的不理智,还是ara提醒才让想通这件事情。” 顾熙之的动作顿了顿,“钟小姐知道的事情。” “两年前告诉过她,希望不介意。” “不会。”顾熙之弯了弯唇角,没有再说话。 屋内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里二没有对话。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好,顾熙之站起身收起药膏,“药涂好了,有什么问题再跟说。” 曲熙之看看自己的脚踝,点点头从床上坐起身,“那谢谢了。” “别客气了。”顾熙之耸耸肩,又递过药膏,“这管药膏拿去用吧,走路要慢一点。” 曲熙之接过药膏道了声谢,离开了她的卧室。 从头到尾,她都特别像别口中的曲熙之。 门锁开合之间发出细微的响声,顾熙之静静地听着房门闭合声,又关上自己的房门。 小狗脚下来回乱窜,顾熙之看着它巴望的眼神,缓缓将它抱起,看着床上的药箱发呆。 梁优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即便分手以后也能和对方做朋友,关于这一点,她曾多次向她讨教心得,结果发现她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喜欢家,就是分手以后早忘了对方是谁。 很多面对昔日的恋还会或惆怅或憎恶,但那其实是因为不能完全释怀,真正的放下是坦然平和心如止水,无论何时何地再提起那个,都不能的心里划过半分涟漪。 她对她已经如此坦然。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