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境逢生
“撕拉！” 天空中血雨瓢泼，路明非在魔法失效前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击，将龙化的白王噼成了两半。 龙王甚至没来得及哀嚎——它此前张着血盆大口向路明非勐扑，路明非迎面的一击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就破坏了它的大脑。 这个窃取世界权柄的上古造物，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洛基的尸体分成两块，从半空中坠落到海里。 又一轮浪潮被掀起，海水被染成了血色。 路明非终于魔力耗尽，掉进了海里，浑身浴血。 到了这时，前来支援的三架f-2战斗机才姗姗来迟，如秃鹫一般在白王的尸体上空盘旋。 “真会挑时候啊……”路明非仰躺在海面上，喃喃地说。 龙族的血对于普通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剧毒，更何况是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的白王。 现在整个海面都是白王的血，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发生大面积的海洋生物死亡事件吧。 路明非的身体被血液腐蚀，皮肤像是快要烧起来一般剧痛。但他已经没有魔力保护自己了，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人类是有极限的。 但是他并不后悔。 为了强大的力量而放弃人类的身份，那样的人与野兽无异。野兽才遵循弱rou强食的丛林法则，而人不一样。 人保护和同情弱者，人有爱和希望。正因为如此，人才建立了繁荣的文明。 “至少人员伤亡很低……”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龙血从皮肤渗入了他的血管，再由血液侵入骨髓，器官开始坏死。他全身的细胞从分子层面发生剧变，基因的双螺旋结构渐渐崩溃。 “明明打利维坦和庞贝都还游刃有余，没想到突然钻出来这么凶一只boss……到此为止了么……” 这就是混血种们追求强大力量的代价。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楚子航师兄。楚子航在入学的3e考试检测中只拿到了“b”级，他是通过成绩和在校表现把评级刷到“超a”的。楚子航刚进入狮心会的时候，以残缺的资料还原出了“爆血”技术。因为爆血，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童能对其他混血种造成无形的威压。 然而这份力量的代价，就是他无时不刻要忍受这样深入骨髓的痛苦。龙血破坏属于人的基因，吞噬人的细胞，而混血种本身携带的龙族基因又会将他们的rou体修复。 绘梨衣也是如此，尽管白王血裔精神力强大，不存在临界血线，但是龙血本身对人来说就是剧毒的。绘梨衣成长的十九年，都是在龙血的腐蚀之下度过。她掌握着高阶的言灵“审判”，被蛇岐八家当成人形核武来培养，每次使用言灵，她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的人生，也算圆满了吧……” 路明非在大脑里面放起了走马灯，从自己出生起开始缓缓播放。 前17年都是在压抑中度过，爸爸mama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远走他乡了。他早已忘记了父母长什么样，唯一的联系是他们每个月寄回来的5000美元抚养费。 婶婶一家贪墨了路明非的抚养费，还总是摆出一副路明非欠他们钱的样子，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尖酸刻薄。在这样的环境中，路明非养成了懦弱烂怂的性格，学校里的成绩常年垫底。他的堂弟在学校里享有“泽太子”的绰号，花钱大手大脚，周末报各种补习班兴趣班，成绩当然比他好。 进入高中的时候，路明非感觉自己迎来了春天。对于年少的路明非来说，陈雯雯简直就是他的白月光。一身纯白，恬静温柔的文学少女，正是对青春期少年们杀伤力最大的人设。 可惜是演出来的。 高考前夕，路明非依旧彷徨度日，不知路在何方。迷茫之际，他穿越到了那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路明非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的师父，苍崎青子。 他在异世界觉醒了“超能力”，身体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 师父告诉他说，如果他的能力被那些人知道了，会被抓起来切片研究。 学习魔法的那段日子，路明非觉醒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他在名为“黑天鹅港”的实验基地，带着陌生的金发少女一同逃亡。 这个噩梦常年困扰着他，青子也无能为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青子虽然是魔法使，但她唯一擅长的魔术就只有魔弹，对其他领域的研究并不深。 不过一个魔法的威力，足以胜过千万个魔术。 魔术既是人智，也是世界。魔法则不包含在其中，乃是悬于天外的孤独。 初始的一改变了全部，随之的二认同了无数，承接的三展示了未来，维系的四隐藏了自身，终结的第五早已失去了意义。 有人曾说，如果在第三的时候就结束的话该有多好。 魔术便是对历史的钻研。 人所造业善恶，星之循环往复，皆命中所定。 而魔法却是天外的神的法则。它带来灾害，却不是发生在人类和星球上的灾害，因此被人当作奇迹赞颂。这是显而易见的罪孽。 魔法，就是人类的敌人。 所以，孕育新魔法的存在，必定会被红影抹杀。 以上这些是师父教导他时所说的话语。 对于那些玄妙的哲学话题，路明非并不是很懂。但他作为世界树之灵，穿越到异世界，总能轻易获得世界本源层面的力量。他学会了第五法。 有了第五法，路明非依旧不能摆脱纠缠于他的噩梦，于是离开师父去了时钟塔，进一步研修魔术。 离开了师父，路明非彻底放飞自我，诱骗了无数女生。由于世界树带给他的无限生命力，他的那些情人们竟然毫无察觉。直到他穿越到第二十年才东窗事发，面对一群魔术师杀手的围攻，路明非发动第五法把自己送去见了盖亚。 他交换了自己的世界树权能，换来了回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距离他回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他已经杀死了三头龙王，还和梦中的金发少女结了婚。 人生已经圆满无憾了吧…… 白王死了以后，四分之三的权能彻底归还了世界。不久之后，世界就能恢复到上古时代的健康状态。 剩下的大地与山之王听说是最弱的，楚子航自己带着卡塞尔学院就能对付了吧…… 诺诺的陈家，eva会帮她解决的吧…… 绘梨衣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天真少女，她还继承了蛇岐八家，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吧…… 只是奥丁和黑王，该怎么办呢？ 零…… 青子…… 路明非的意识渐渐模湖，海水灌进肺里，胸口好像都要炸开，神智一片模湖。 算了，如果世界注定要终结，那就终结吧。至少他已经尽力了。 “表面上玩世不恭，却一直在为这个世界拼命。小路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路明非的领子，把他从水底拎了起来，跟着温软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一个凶勐的热吻，吻得路明非直哆嗦。 那一吻太过强力，巨大的气压差彻底压瘪了他的肺部，把灌进肺里的水全都抽了出来。 紧跟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用于回魂，生生地把路明非那一团混沌的大脑抽醒过来。 诺诺把他丢在甲板上，扭头吐出满嘴的血污：“你不是新婚度蜜月吗？好好的来日本旅游怎么就踢到龙王的屁股了？” 诺诺是开着快艇过来的。她这一个月都在太平洋的赤道一带度假。 昨天卡塞尔学院得到消息，日本分部的问题已经解决，蛇岐八家大家长换人。楚子航派苏茜过来进行外交活动，诺诺陪苏茜一起过来的，她们就在台场的酒店里面。 今天她本打算去明治神宫来个突然袭击，给路明非一个“惊喜”，结果诺玛突然侦测到元素乱流，疑似发生了龙王复苏。 诺诺住在二十层高的地方，两个强者在空中激战，正好从她那层楼旁边掠过，她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路明非，当即就冲到码头劫了一艘快艇，往他们战斗的海域开过去。 “我也没想到白王会主动出击。可能是受了卡塞尔学院教学的影响，下意识以为龙王只会在原地等着我去杀。”即使是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路明非还不忘黑一把卡塞尔学院。 诺诺拿出净化龙血的药剂，灌了一口，给路明非嘴对嘴喂下。 “真是的，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冒险！你真把人家当花瓶啦？我陈墨童也是有一战之力的好吗？” 路明非很想吐槽说你这点战力在龙王面前有个卵用，但他只是保持着澹澹的微笑，轻轻说了一声：“好。” …… 高高的悬崖上，路明非和诺诺坐在悬崖边，他们的身后就是黑石官邸。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天边的残阳坠入大海。 诺诺暗红色的长发随着海风吹起。 她看着路明非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 路明非偏头盯着她，残阳的余光打在她额前的发丝上，她的眼睛倒映着落日的余辉和隐约显现的星辰。 路明非一下子把诺诺抓过来，把她摁在地上。 “才分开一个月就这么想我啦？” “路明非你够了啊！能不能不要随时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很浪漫，氛围到了，所以才……”诺诺看着越来越近的路明非，心跳突然加快，脸变得guntang起来，红扑扑的。 “那不是一样的？亲热也是浪漫的一部分。”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道。 诺诺闻言，推开路明非坐了起来。 “那至少也应该是在床上。在悬崖上乱搞，掉下去了怎么办。” 路明非松开了手，对她说道：“告诉你个秘密。” 诺诺歪着头看着路明非，一脸的好奇。 “靠过来一点。”路明非说道。 闻言，诺诺身子前倾靠了过去。 路明非把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还是觉得你的身体最好用！” 然后，路明非趁她不备，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你……”诺诺的耳根变得guntang无比，正要说什么，就看见eva黑着脸来到路明非的身侧。 “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调情呢？明治神宫被你打得一片狼藉，白王的尸体还被美军抢了！你倒是打完了没事了，留下一地的烂摊子给我。善后工作都丢给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零嘛。而且蛇岐八家那么多人，这些事他们不会做啊？美军那边，让楚子航去跟他们交涉呗，校长不就是干这些的？” 零也牵着绘梨衣绘梨衣走了上来：“你太乐观了。蛇岐八家的家主除了犬山贺，都被白王的血统威压吓出了心理创伤，在精神病院里进行康复治疗。上杉越被八岐大蛇压得全身骨折，在医院里躺着。源稚生跑法国去躺平了，新的大家长刚上任不会管。现在整个蛇岐八家就只有犬山贺一人在理事，日本分部乱成一锅粥了。” 一群人站在悬崖边上，诺诺正襟危坐，突然觉得有些害臊。 “苍崎君，这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绘梨衣问道。 “她是诺诺，我的女朋友。”路明非大方地介绍到，“诺诺，这是上杉菊千代，蛇岐八家现在的大家长。” “女朋友？”绘梨衣撅了撅嘴，“她是我的替代品吗？” “你从哪学到的这些话？”路明非扶额。 诺诺也是第一次见到绘梨衣，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长相跟她如此相似的人。 “路明非！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这孩子出手了？是不是还一边跟她做一边想象你师父？”诺诺厉声质问道。 “别闹。”路明非笑着把诺诺的发型揉乱，“她是你陈家的亲戚，我可没碰过她，不信你问零。” “嗯，我可以作证，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亲了上去。”零无情地补刀。 “看吧！果然！”诺诺的粉拳捶在路明非的胸口上。 “我饿了，晚上去下馆子。”路明非转移话题。 “真是的，就这点出息。”eva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订座位，“明非辛苦了。” 绘梨衣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孤独，有种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这就是……一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