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春日的雨水不断,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霍孝走在街上,觉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可是饶是如此,他没有一分更多的感觉。 此时他的内心很空,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听她娘讲过一个故事,她娘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却很会讲故事，讲的很多很多。那时她讲过一个封神演义的故事。 其中有个丞相比干就是被狐狸精妲己掏走了心,空荡荡的走在街上。 当时他觉得这个故事真可怕！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像是现在的他自己,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他被掏走了心，没有一点的感觉。 楚大帅的话几乎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回放。 他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二爷才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他说：“你认贼作父快二十多年,若是你父母在天有灵,怕是会痛心疾首,死不瞑目。” 他说：“当初霍家为你母亲找的大夫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救她,而是要杀她。你懂么？是杀她。” 他还说：“你父亲那个大~烟~鬼，他哪里有钱抽那么好的东西呢？还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了他,给了他好东西让他一下子受不住死掉？你以为这些都是谁能做到的？” 他还说…… 这人说了很多很多，他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茶馆儿。 他不想相信楚大帅,若是可以,他恨不能杀了楚大帅。 这个人诋毁他最信任的义父，可是他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了手，他说他有证据。 霍孝不知道都是什么证据，但是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却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到前路了。 证据么？ 什么证据？ “轰隆隆~” 一阵雷声响起。 霍孝抬头，这么多年，老天爷似乎从来没有善待过他，现在若一切是真的，他竟是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那么不肯善待他，怎么会对他好呢？ 他扬起了头，心里越发的难受。 不，也不是的！ 义父不是那样的人，义父不会那样害他的亲人的。 霍孝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却不能摆脱那可怕的声音。 他的内心深处是担心的，正是因为担心，才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孝爷！” 四六跟上了霍孝，拉住他：“孝爷，您这样会生病的。” 他又道：“您的腿还行吗？走，快上车。” 他拉住了霍孝。 霍孝一把甩开四六，他道：“滚开。” 他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不管是雨水如何淋在自己的身上，他都是无所谓的。 四六跟在他的身后，说道：“孝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您都别这样对自己。您这样对待自己，伤了自己，只会让亲人难受。您不是说了吗？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因为家里还有老夫人和二爷需要您照顾。是您说的，子期少爷和大少爷都不能……” “你给我闭嘴。” 霍孝突然就冷然的开口，他道：“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霍家。” 说到这里，他剧烈的喘息，整个人都受不住了。 他道：“滚开，不要跟着我。” 四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看霍孝这般，心中倒是越发的下陷。 他沉默的跟在霍孝的身后，跟着他回到了霍家。 楚大帅给他三日的时间考虑，可是这三日想一想未尝不是度日如年。 他一分一毫都不想相信楚大帅，但是楚大帅的话却让他没有办法放松。 他说得对，若是说谎话，他为什么要冒险亲自过来。 他不想这个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不想证据被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他必须亲自见霍孝。 亲自得到霍孝的认可。 将女儿带走，同时，拉拢霍孝。 这些都是楚大帅此行的目的。 霍孝心中清楚，越是清楚，越是忐忑。 四六看着霍孝回了房间关好门，犹豫一下，站在门口，十分的谨慎。 四五过来，低声问道：“这怎么了？” 眼看就要推门进去，四六拦住他，说道：“算了。” 四五疑惑：“算了什么？” 他问道：“孝爷怎么了？人这样回来很容易着凉的，我去吩咐厨房备水。” 四六颔首，顿了一下，又道：“你在这里吧，我去吩咐。不管如何，你看好了孝爷，我觉得他今天不对劲儿。” 四六的功夫不如四五，若是真的有个什么，四五也能抱住人。 四五点头说好。 两人都是一早就跟着霍孝，与他感情甚好，与兄弟无二。 现在看他这样，心中哪里不担心呢！ 四六出了门，刚没走多远，就看到王管家过来，他带笑道：“二爷有请。” 此言一出，四六抿了抿嘴，他道：“好。” 随即跟随管家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燃着檀香，味道让人很安宁。 霍二爷正在桌面看书，见四六到了，也不理会他，依旧看书。 四六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敢多言。 没多久，似乎是看完了这一段，霍二爷将书放下，抬眼看他：“坐吧。” 四六回了是，不过又想到自己衣服都湿了，有些迟疑，说道：“属下站着就可以。” 霍二爷微笑：“没关系，总归有人收拾。” 顿了一下，他道：“你不必如此紧张。” 四六立刻：“是。” 他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霍二爷。 霍二爷盯着他，四六觉得自己心里越发的没底。 半响，霍二爷嗤笑一下，说道：“我看你是没有主动说的意思了。” 四六一愣，立刻道：“属下不懂，还请二爷指点。” 霍二爷意味深长：“四六啊，我看你现在并不是很能干了啊，连自己该汇报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他目光如炬，直视四六，声音渐渐的冷冰冰起来：“那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四六脸色苍白，虽然强自镇定，但是却无济于事。 在霍二爷面前，他的一切似乎都让人无所遁形。 他道：“属下，属下真的不知道。” 霍二爷的砚台一下子就扔了出来，笔直的砸在了四六的头上，他的额头淌下一道血痕。 霍二爷冷冷的，十分的不虞：“天香客栈！” 不过四个字，倒是让四六脸色一变。 这正是楚大帅所住的地方。 霍二爷冷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希望我如何说？他前天到的，今日你就安排他和阿孝见面，怎么着？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的说一说，为什么楚大帅来了，你反而是要藏着掖着？” 霍二爷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似乎要杀人一样。 饶是年纪不轻，他身上的杀意却不低，气场全开，给人十分压迫之感。 四六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这件事儿，是属下的错。” 霍二爷冷然：“你的错？你们都没有错，我看你们是想背叛我了，正是如此，你们才敢这样做。” 他越说越是恼火，说道：“若是我没有发现，是不是你们就要勾结起来？你且与我说说，阿孝是怎么回事儿！” 他微微眯眼：“阿孝去见他，他们谈了什么？” 四六立刻道：“属下不在现场，不过二爷放心，孝爷是最衷心与您的。我们也不是故意瞒着您，而是真的想看看他们楚家究竟想要干什么才好禀告您。” 他格外的认真：“您相信我，我们一直都是忠心于霍家的，我们绝对不可能做一丁点伤害霍家的事情。” 四六再三的重申，只是霍二爷似乎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他冷冷的说道：“你现在说的和你做的似乎不是一回事儿，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么？” 这样一说，四六心里也是难受，不过仍是认真道：“二爷，我们真的不会背叛霍家。” 他生怕引起什么误会，赶忙细细的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当初楚大帅接触了他，打算偷偷见霍孝。 主仆二人想了想，决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那就先见一见，看看他有什么举动再禀了二爷，继续处理。 霍二爷听到这里，微微眯眼，他道：“那你说阿孝为什么这样反常的回来？” 他们家里的事情哪里有一点能够瞒得住他？ 他咄咄逼人的问道：“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收到了刺激么？” 四六立刻：“不会的！” 他回到的太快，收到了霍二爷的冷笑警告。 霍二爷道：“我安排你跟在阿孝身边，你知道我是让你干什么，若是你本末倒置，仔细你自己的小命儿，也仔细你老家亲人的小命儿。四六啊。我留着他们可是为了让你听话，而不是让你胡来的。” 四六心中苦涩，不过还是说道：“属下明白。” “你当时都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四六艰涩道：“二爷放心，我这就去调查，必然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