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两场抉择
驿外断桥。 风吹，花落。 一女子立于断桥边，将一柄黑色大旗竖起，迎风招展。 旗面上散发出阵阵涟漪，仿佛被激活了什么能力。 须臾。 涟漪散去。 大旗亦收拢起来，任凭风吹也不再展开。 女子满目遗憾，自言自语道：“种族更迭的力量如此之强，现在想换回来，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风中有一瓣一瓣的花朵飘零。 女子摇摇头，走回驿站。 ——这里是只供官家使用的地方，南来北往的人群之中，也只有官府身份的人，才敢在这里休息。 女子径直走进驿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道： “酒。” 几名驿官略一打量，便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谄媚的笑。 “您稍等。” “咱们这里有几道好菜，您看要不要尝尝？” “仙子，请先喝杯热茶。” 他们迎上去，热情的说道。 ——这一看就是修行者，不想死就可劲讨好吧。 女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略觉满意。 “酒菜快上来吧，不需要伺候。” 她将一块金子拍在桌子上。 驿官们眼睛一亮，拿着金子，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女子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细细思索着后面的路。 如今之计，唯有修行。 自己通晓一切侧的知识，只要继续修起来，早晚能达到修行侧的顶尖。 到时候，便要立刻开始融合世界，朝着世界类生命体转化。 等到具备一定的实力，便可以尝试转为噩梦。 噩梦是自己当年撒出去旳污染种子，多少含有一点原始力量，再归于己身，便可帮自己重新催动大旗，再次更迭种族。 她慢慢的想着，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嚣。 女子依然闭着眼，放出神念一扫。 只见外面来了一群响马，正在追砍沿途的行商，甚至有一部分直接朝驿站这边冲来。 一阵巨响。 驿站被撞破了大门，强盗们发了一声喊，冲进来见人就砍。 女子端着茶杯慢慢喝着。 一名驿官慌慌张张跑到她面前，跪下叫道：“仙子救命！” 又一名驿官跑来跪下，连连磕头道：“救命！仙子，求求你救我们一命！” 女子神情冷漠，眼睛都不睁一下，曼声说道：“文明的最后都是终结，蝼蚁之辈的生灭有何可救？” 唰—— 驿官的头颅被一名大汉砍掉。 那大汉再次挥动长刀，将第二名驿官杀了，这才略略抬头，铜铃般的眼珠子一转，落在女子身上。 “竟有如此美人。” 大汉神情动了动，忽然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脸色一变，连忙跪地道：“小的见过仙人。” 女子漠然道：“滚。” “是。”大汉朝后退去，拼命跟其他人打手势。 这群强盗纷纷望过来，一下子就被女子的容貌所惊住，继而感应到她身上的淡淡波动。 所有人都收起心，小心翼翼的退出驿站。 外面的道路上，他们的同伙依然在杀人越货。 忽然。 一名妇人抱着孩子慌张跑来，远远朝驿站喊道：“救命！” ——她还不知道这里的官兵早就被杀光了。 在她身后，一名骑马的大汉长笑道：“捉了这娘们，回去快活！” 几名赤着上身的盗匪兴奋的发出吆喝声，催马朝女子赶来。 妇人不管不顾，跌跌撞撞的冲向驿站，满脸是泪，嘶声喊道：“谁来救救我家孩子！” 在她背后，一匹马唿哨而至，马上那人抽出弯刀，挥手就朝她怀里刺去，想要一举把那婴儿穿在刀上挑起来。 驿站中。 女子依然闭着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她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开来，温热馨香的茶水顺着青葱玉手不断滴落在桌上。 一道无形剑气从她身上荡漾开来，穿过驿站土墙，在外面悄无声息的旋了一周。 数十道惨叫声响起。 然后是尸体从马匹上跌落的声音。 那妇人本已绝望，却发现那些追赶者全都死了。 紧接着，面前便出现了一名如同图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妇人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仙子救我和我儿性命。” 她磕了一会儿，对方却没有反应。 妇女心下奇怪，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那仙子看着她怀中婴儿，脸色有些奇怪。 “你……为何护他更甚自己？”女子问道。 妇人有些茫然，抱紧怀里的婴儿道：“他是我儿子。” 女子一阵沉默。 这时四周的幸存者都围过来，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女子摇摇头，忽然身形一振，飞上天空，如流光般飞逝而去，不知所踪。 驿站前，人们齐声呼喊道：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大恩没齿难忘。” “多谢仙子救我全家性命！” “仙人……” “……再生父母。” “……” 这些声音很快就听不到了。 女子全力飞行，不一会儿便抵达了一座孤高险峻的山峰。 她落在山顶，找了一颗百果树，在树下盘膝入定。 风雨渐来。 女子竟没有用灵光护住身体。 雨势愈发滂沱。 女子盘膝坐在雨水中，静静听着天雷的动静，脸上的表情渐渐控制不住。 孤峰上。 凄风冷雨。 忽然，一道痛苦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断断续续响起。 “我乃是……” “终结万物与众生的……” “为何……出手……” “为何！为何！” 一道无法抑制的哭喊声穿破云空，在苍茫的天地间久久回荡。 …… 另一边。 一张卡牌从囚徒的尸体上飞起来，重新落在卡书中。 奥秘女士。 “恢复了一些力量……现在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把它复活了。”她冲着柳平微笑道。 柳平却还在沉吟。 “你在想什么？”奥秘女士问。 “之前它明明被收入我的卡书，为何还能反抗？”柳平不解道。 “因为它是囚徒，自有一番手段，可以暂时不受卡主的控制。”奥秘女士道。 “原来如此。”柳平思索道。 “我要提醒你，每一个能被囚禁于炼狱和永夜神柱的家伙，都不简单，绝对不可以轻看它们。”奥秘女士道。 “所以我在犹豫。”柳平道。 “犹豫？犹豫什么？”奥秘女士问。 柳平冲着安德莉亚招招手。 “气消了没有？”他问。 “早就消了，如果你想复活它，那就复活吧。”安德莉亚甜甜的笑道。 她随手一抛，那囚徒的灵魂顿时飘飘荡荡的飞起来，重新落在柳平手中。 “奥秘女士，按照‘世界之亡的三重奏’来说，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它的所有身躯和灵魂，现在只要复活它，它就会效忠于我，是这样吗？”柳平问道。 “是的，这是当初设下囚禁之事的那位恐怖存在所留的手段。”奥秘女士道。 柳平看着手中的囚徒灵魂。 “饶我一次，复活我吧，我一定为您效劳。”灵魂战战兢兢的道。 “已经饶过你几次了啊，但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柳平摇着头道，“再说——我真的就一定需要你效劳？” 他朝奥秘女士看了一眼。 奥秘女士明白过来，点头道：“它的法则之力已经全部被我吸空了。” “很好，那么它还剩下最后一个作用。”柳平道。 他握住灵魂，张口轻轻一吹。 ——九幽·灭魂风！ “不！” 囚徒灵魂发出一道尖叫，在风中化作彻底的虚无。 与此同时，那本血红色的卡书猛然一震，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一行行燃烧小字飞快浮现： “作为邪魔，你终结了一名强大的囚徒，你的实力将有所提高。” “一个时辰后，力量的提升结束。” “此外。” “你为血海收集了一名囚徒的灵魂。” 柳平默默点头。 在血海这边的认知看来，‘杀死’就是‘收集’的意思。 兴许这些溃散的灵魂，正是血海的养料和能量。 又一行行燃烧小字飞快浮现： “囚徒是怪物中最强的一群存在，按说你无法战胜它，可惜它选错了战斗方式。” “本次计数已获大幅提高。” “当前收集怪物数量为：” “300。” “——你可以召唤更加强大的血海英灵了。” 所有小字一收。 囚徒所凝聚的卡牌纷纷化作碎片，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你彻底杀死了一个囚徒啊，我本以为你会收它当坐骑的——它的速度非常快。”奥秘女士感慨道。 柳平摇头道：“我轻易不相信人……刚才已经给过它机会，它错过了。” 安德莉亚插话道：“杀它值得吗？” “奥秘女士恢复了力量，我也能从血海召唤更强的英灵，可以说确实是值得的。”柳平道。 “那以后再遇上其他囚徒呢？也要杀掉么？”安德莉亚迟疑道。 “不值得信任的都杀了——我们不能把后背交给这些邪恶的家伙们。”柳平温和说道。 他负手走到一块岩石边，坐下去，开始休息。 “现在不赶路吗？”奥秘女士问。 “不，我要先等一下——等我的力量再恢复一些了，我们就动身。” 柳平道。 在他眼前的虚空中，一行行燃烧小字正在飞快浮现： “本序列已与四圣柱接驳。” “当前轮转之术为：地。” “地系世界之术：地缚，已经完成了释放。” “一个时辰后，四圣柱将再次轮转，你将获得新的四圣柱之力。” 柳平看完，闭上双眼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