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生与死的边缘
王诚等人的情况可以说是不好不坏。 他们成功撤回了蛇谷，但也被困在了蛇谷。 此时蛇谷的毒雾已经散去大半，不时都会有妖兽和蛮人术士从附近路过，甚至是有妖兽闯入谷中觅食。 王诚等人为了避免被妖兽发现，都已经转入了蛇谷的地下，在地下临时开辟了一座洞府用于栖身，并且还将洞府出入口填上泥石堵死了，出入都要靠施展“土遁术”慢慢穿过厚达三丈的泥石层抵达地面。 而且为了防止被那些能够遁地的妖兽发现，突然被其偷袭，众人特地将地下洞府建立成了一个洞厅，洞厅内留出来了数丈宽的施术空间。 纵然如此，五个人挤在这样一座地下洞府内，依旧是非常拥挤。 “颜师姐，我们难道接下来就这样一直躲在地下不出去么？” 在这地下洞府内待了差不多五日后，钱松终于有些无法忍受这种生活，看着颜英低声询问了起来。 这几日众人待在这里，什么也不敢做，几乎是每天数着时间过去，这种生活对于习惯了每日充实生活的修真者而言，实在是非常难受。 而一想到今后不知道多长时间，都还要像这几日一样渡过，钱松心情就是极为烦躁。 他的心情传达到了脸上，就是面色阴沉似水，眉头紧锁。 “钱师弟如果觉得这样等着难受的话，也可以上去透透气，顺便完成端木师叔交代的任务，侦查一下妖蛮后方预备队的情况。” 颜英目光看了一眼钱松，语气平静的回应了对方所问。 她倒是定力深厚，沉得住气，并未因为这种生活而乱了心境。 钱松听到她这话，顿时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当下不由把目光看向郑伦问道：“郑师弟，你怎么说？要不要随师兄我一道出去看看？” “师弟我的伤势还未完全好，还是等师弟我先将伤势养好后，再出去吧。” 郑伦微微摇头，却是同样拒绝了钱松的邀请。 这样接连被拒，钱松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几分。 他被迫将目光挪开，转而投向了王诚问道：“王道友呢？我瞧王道友这几日也是有些受不得这股闷气，不知可愿和钱某上去透透气？” 王诚其实倒没有感觉闷烦，只是忧心宗门情况罢了。 不过他见到钱松接连被拒，担心自己若是再拒绝的话，可能得罪对方，让对方忍不住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因此稍微沉吟一下后，便点了点头道：“既然钱道友盛情相邀，出去透透气也无妨。” 听到他这话，钱松脸上神色也是一松，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王道友果然是个爽快人，那咱们这就出去吧。” 当即的，二人便施展“土遁术”缓慢遁出了地面，出现在了蛇谷地面上。 此时正是夜晚，蛇谷之中到处都能听到毒蛇吐信的声音。 这里曾经妖蛇群聚，哪怕那些妖蛇如今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也是很多普通毒蛇和低阶妖蛇向往的栖息之地，所以里面蛇类数量还是很多。 “走，我们去那边瞧瞧，那边好像有一座灵山，不知道现在那灵山的主人是不是也被征召去了前线战场。” 钱松身影朦胧的飞到半空中观望一圈后，便落到地上，对着王诚说出了他的想法。 王诚本来只是给他个面子，陪他出来一趟，本想着就在蛇谷地面上透透气就行了，哪想到他真的准备出去晃荡。 当下不得不低声言道：“这样不好吧，现在这外面到处都是妖蛮的身影，咱们若是暴露了，恐怕颜道友他们都要被牵连进来。” 钱松闻言，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王道友多虑了，那些低阶妖兽智慧有限，纵然发现我等行踪，也不会懂得去向高阶妖蛮报讯的，何况现在大战将至，前方的高阶妖蛮，又哪有空闲专门抽调人手过来搜查对付我等！” 说到此处，他见王诚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便微微脸色一沉，沉声说道：“再说了，侦查敌后妖蛮的情况，这本是端木师叔给我们的任务，王道友你既然先前托颜师姐向端木师叔求助照顾你们青云门的人，难道现在不该有所回报吗？” 我就不该随你出来！ 王诚看着高举大义旗帜的钱松，心中一叹，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钱道友你说的有道理，王某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于是二人当即便施展敛息之术收敛了气息，悄然向着钱松所言的灵山赶了过去。 那座灵山距离蛇谷其实并不近，足有四五百里之远，王诚二人赶到此地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将要放亮了。 然而二人到了山下才发现，这山上竟然有着一个少见的白蛮人部落。 黑蛮、绿蛮、白蛮这三种蛮人里面，白蛮人是数量最少的一种，也是最为聪明的一种。 在智慧上面，成年白蛮人智慧普遍相当于人类十四五岁少年，他们甚至已经不需要蛮人术士教导，便懂得建立村寨，打造武器，种植谷物，驯养野兽。 而在术士比例上面，白蛮人也是远高于其他两种蛮人，基本上一百个白蛮人里面，就能出现五个以上的术士。 王诚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白蛮人部落并不大，只有两三百人，统一生活在灵山上面一座石寨之中。 这些白蛮人皮肤白如霜雪，头发呈白金色，眼睛呈棕色，体格高大健壮，身上还穿着兽皮和使用丝麻一类植物纤维编织的简易衣物。 不过即使是有着衣物遮掩，他们那与另外两种蛮人一样旺盛的体毛，却是一样清晰可见， “看情况，这个蛮人部落似乎早就在这里扎根了，这倒是奇怪了，此地距离那蛇谷也就数百里，蛇王和十几条二阶妖蛇就在数百里外，这些蛮人凭什么在群蛇环伺的情况下，安然在此地生活？” 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钱松和王诚二人透过枝叶缝隙看向数千丈外的蛮人石寨，看着那些各自忙碌的普通白蛮人，不由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 要知道，妖蛮虽然是被修真者视为敌人，可它们彼此本身并非亲如一家。 尤其是在没有“大局观”的低阶妖兽眼中，蛮人和修真者都是它们的猎物和食物，甚至它们会更喜欢吃肉多的蛮人。 在修真者真正来到元龙星之前，妖族和蛮人更是死敌般的存在，当初修真者刚来的时候，甚至还曾巧言获取蛮人的信任，联合蛮人斩杀了大量高阶妖族。 这就导致后面修真者们露出獠牙，对蛮人动刀的时候，妖族也选择了趁机落井下石，大肆猎杀起了这些世仇死敌蛮人。 直到后面两族高层发现修真者势大难制，再不联手便有灭族之祸，才愿意在两族顶尖强者的牵头下放下仇恨展开合作。 但是本就时代为仇，互相仇视厮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两个种族，想要那么容易放下仇恨又怎么可能。 尤其是，两族低阶存在都是严重智力不足，根本无法进行有效沟通，而这些低阶存在又是两族根基所在，不能割舍。 因此后面的战争当中，修真者依旧是频频利用妖蛮两族之间的世仇嫌隙，进行各种挑拨离间，包括伪装成蛮人盗窃虐杀高阶妖族幼崽，让驯养的灵兽覆灭蛮人部落等等，不断挑起两族的仇恨，让他们继续厮杀。 这种已经刻在双方血脉骨子里的仇恨，就如同他们现在对待修真者的仇恨一样，很难化解。 综上所述，如今高阶妖族和高阶蛮人虽然都会尽量约束手下妖兽和蛮人互相厮杀，可因为他们两族低阶存在普遍智慧不足的原因，大多数时候还是没法做到这一点的。 这种情况下，一个只有两三百人的白蛮人部落，竟然敢在蛇谷数百里外扎寨长住，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 王诚想到这里，当即就一脸正色的看着钱松说道：“钱道友，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王某之见，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们现在潜伏敌后，安全最重要，否则万一出点事，想跑都是没地方跑的。 但是钱松确有不同的看法。 只见其面色严肃的说道：“王道友此言差矣，正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才更需要调查清楚情况，毕竟此地离蛇谷那里也才数百里，若真有什么强者隐藏，难保其不会发现我等，然后通知三阶蛮人术士过来剿杀我等！” 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王诚听完后，不由微微蹙眉沉思了起来。 这样沉吟了一会儿后，王诚才面色凝重的说道：“就算如钱道友所言，此事我们二人也不该擅作主张，至少得和颜道友他们商议过后，大家一起做决定。” 钱松虽然此前表现的有些跋扈，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蠢蛋。 听到王诚这番话后，他略一思考，便微微一点头道：“现在天色渐明，来回走动容易暴露我们存在，可以传讯问一下颜师姐他们的意见。” 王诚同意了他这个说法，然后看着他给颜英发去了传讯。 只是王诚和钱松都没有发现的是，当钱松发出传讯的时候，那白蛮人石寨内一间地下石室中，一个原本躺在石床上面沉睡的白蛮人老妪，忽然间睁开了双眼，棕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犀利的寒芒。 这个白蛮人老妪很快就起身走出了地下石室，然后在没有惊动任何白蛮人的情况下，悄然出了石寨，很快就到了王诚二人所在的树林。 而王诚和钱松二人此时对于这一切依旧是一无所觉，二人外放警戒的神识，都没能发现已经欺近到他们数百丈内的白蛮人老妪。 那白蛮人老妪似乎对于修真者的神识也很了解，在欺近到王诚和钱松二人百丈距离左右的时候，便主动停下了身子。 对于筑基修士而言，百丈内是神识警戒最强的范围，这个范围内他们对于危险的感应会增强很多。 想要在这个范围内瞒过他们的神识突然出手袭击他们，哪怕是有着【虚云帐】这类灵器遮掩都难以做到。 此刻，白蛮人老妪在百丈外停下，只用眼角余光在王诚和钱松二人身上来回梭巡一番后，便将右手往腰间一摸，手中便多出了一根幽绿色细针。 恰在此时，颜英的回讯刚好传了回来，钱松接过回讯正在细看。 白蛮人老妪见此，手腕一抖，原本准备打向王诚的那根幽绿色细针，瞬间改变目标向着钱松打了出去。 清晨的树林光线还不甚明亮，幽绿色细针飞行之时的速度，更是已经快过了声音。 百丈距离，也就是那么瞬息之间的事情。 当王诚和钱松神识示警，察觉到那根幽绿色细针的时候，二人想要做出应对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一瞬间，王诚便“眼睁睁”看见那根幽绿色细针命中了钱松的后背，直接刺入了他体内。 “钱道友小心！” 迟来的提醒声音从王诚口中响起，同时升起的，还有【黄龙佩】所释放出的黄光护罩。 而那白发老妪在射出幽绿色细针的时候，便已经同时一指点出，指尖迸发出一道白金色光柱向着王诚激射了过去。 这道白金色光柱落到王诚身上那层黄光护罩上面，瞬间便令他身形倒飞了出去，身外的护罩直接破碎。 幸好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灵器级别的防御内甲，靠着这件防御内甲抵消了那道白金色光柱残余力量，才没有直接在这一击当中受伤。 也是这一击让王诚知道，白发老妪绝对是二阶上品蛮人术士，而且还不是寻常的二阶上品蛮人术士，很可能是与蛇谷蛇王一样只差一步就能晋升三阶的强大存在。 因此他被击飞出去后，马上便祭出【青云剑】全力逃遁了起来，甚至根本没有去管钱松到底是否还活着。 可白发老妪却不想就此放过他，当即又是口中低吟了几声拗口的咒语，把手一挥，一柄白金色光刃便向着王诚激斩而去。 王诚通过神识感知到白发老妪的动作后，连忙祭出【镇灵尺】迎击那柄白金色光刃。 【镇灵尺】这件二阶中品灵器这回总算是发挥出了救主作用，成功挡下了激斩而来的白金色光刃，给王诚争取到了极为宝贵的逃命时间。 白发老妪也没想到，王诚竟然能够挡下这一击，更没想到王诚的飞行速度是那么快。 等她意识到这点之时，王诚已经逃到了四五百丈外，而且那边被她偷袭命中的钱松，也竟然没有立即毙命，而是身化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原地。 见到这种情况，她眼神一冷，却是直接果断舍弃了王诚，向着钱松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