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九月的下旬,各大院校都开始正式上课。 第一堂课在早晨八点，课程名称是《数学分析》，际上也是高级微积分。作为数学系学生的必修课,它贯穿了四年的本科学习。 夏林希翘首以待,很早就到达了室。她和楚秋妍坐在同一排，两人都带了一沓草稿纸，前排的陈亦川瞧见她们，也凑问了一句：“你们暑假预习了吗？” 夏林希反问道：“为什么预习？开学再好好努力啊。” “夏林希,发现你没有高中用功了，”陈亦川拿着课本,敲了敲桌子道,“把大一的课程全部预习了一遍，期中考试你肯定考不。” 期中考试你肯定考不。 话一出,引得旁边几位同学发笑。 陈亦川扫眼看，一只手揣进衣服口袋，他拿着那一本《数学分析》,似乎当场找人单挑。 同学们步入大学后,多少会变得成熟一点，也比高中时代更稳重。但是陈亦川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依保有了一种凛不可侵犯的骄傲。 夏林希旁观他走进男生堆里，又见他撸高了一截袖子,几乎认定他准备打一架，却听见陈亦川开口道：“从材里挑出三道题,们比赛谁先做出,倒数第一把名字倒写，你们敢不敢应战？” 夏林希很想应战。 而回想整个暑假，她不是在学驾驶,就是在和蒋正寒厮混，并没有预习课程的时间。假如她时跑加入，信不久以后，她就把名字倒写了。 于是夏林希只好一声不吭。 楚秋妍与她不同，她似乎学这门课，因整个人都兴致高涨，她摸了两张草稿纸，匆匆忙忙加入了战局。 战局中不仅有楚秋妍和陈亦川，也有无辜躺枪的徐智礼，以及闻讯赶的魏华同学。魏华的父母都是数学授，他的参与也使得这场比赛更加扑朔迷离。 魏华和陈亦川差不多高，两个人都穿着深灰色的衣服，笔直地站在第一排桌子的旁边，像是两棵深灰色的树。他们交头接耳一阵，陈亦川又忽说：“夏林希，你给们选题目，免得别人说作弊。” 夏林希话说：“看不懂题目。” 楚秋妍笑道：“你随便选几道课后练习，们看着做就行了。” 话音落罢，夏林希很快跑了，充当一个类似于裁判的角色。 她摊开整本科书，凭借第一眼看上的直觉，挑中了一些比较简单的题目，以至于陈亦川嗤笑一声道：“你干嘛选这么简单的，比赛都没意思了。” 楚秋妍立刻说：“只有这种题目，才考验基础。” 夏林希表示赞同，随即抚平一张纸，她交握着双手，公平公正道：“待会你们谁输了，就把名字写在这张纸上，带回寝室留作纪念。” 众人纷纷点头称好。 近旁有人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斜照入室，刚好印出几道光圈，夏林希偏头看向室外，耳边一片写字的沙沙声。 这时候的短信提示音，就显得有一些突兀。 夏林希转脸，瞧见陈亦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刻屏幕上有一条提示：“联系人顾晓曼发新信息。” “你看什么？”陈亦川一把盖住手机，另一只手还在打草稿。 夏林希道：“看你的手速。” 陈亦川不以为地笑了，他说：“你马上就见识到，什么叫全系快的手速。” 可他尚未收好手机，魏华便扔开了他的笔，言简意赅道：“写完了，对一下答案。” 魏华同学心平气和地坐着，把一张草稿纸交给了夏林希。夏林希对照书中答案，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完全正确，连格式都一模一样。” 约莫一分钟后，楚秋妍和另外两个男生交卷，战场上只剩下徐智礼和陈亦川。 陈亦川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诚他小瞧了对手，自以为预习了科书，就成为他们的全系第一。而全系第一遥不可及，独孤求败的幻想也破灭了，他只觉得万万不输给徐智礼，否则大学四年都在夏林希的嘲笑中度。 他带着一股子拼劲，赶在徐智礼前算出答案。 陈亦川提笔落罢，楚秋妍也觉得惊讶：“所以徐智礼是倒数第一吗？” 是的，这次比赛的倒数第一，正是被封为“学神”的徐智礼。 夏林希心想，她还是保持安静，不宣布结果比较好。 即便夏林希一声不吭，徐智礼仍觉得窘迫。由于他肤色偏白，这么略微一难堪，耳根处也红得很明显。 夏林希试着解围道：“好像快上课了，们先回自己的座位吧。” “哎？夏林希，”陈亦川喊住了她，“换作是倒数第一，你肯定不会这么好心。” 一旁的魏华同学也怂恿道：“愿赌服输。” 楚秋妍笑了一声，她拽空白的草稿纸，抢先一步写了自己的名字——当是倒着的名字，后把签字笔递给徐智礼：“好啦，先写了一个，们两个凑一对。” 夏林希差点给她鼓掌。 如一，徐智礼不再尴尬。他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位置距离楚秋妍很近，算是现了刚才的诺言。 夏林希目睹这一切，心想她真的好好学习了。陈亦川预习了一个暑假，竟还是险中求胜，而徐智礼作为数学保送生，竟沦落到面红耳赤的地步。 所以这一上午的课程，夏林希听得分外认真。 后一堂课上，一位姓倪的授叮嘱道：“们系每年的毕业生，大部分都保研或者出国了，只有很少的学生直接工作。无论你们选择哪一条路，都注重打好的自己基础。” 他笑着说：“脚踏地，也仰望星空。” 陈亦川接了一句：“想好了，当数学家。” 倪授站在讲台上，双手按住了桌沿：“英文里没有数学家的称谓，只有一个单词叫做mathematician，指的是以数学为职业的人。预祝你们学有所成，成为一名职业数学人。” 楚秋妍听了这话，挨近夏林希问道：“你有没有考虑将，你选择保研还是出国？” “不想出国，”夏林希道，“那样离家太远了。” 也离蒋正寒太远了。 楚秋妍笑道：“也喜欢数学，但是没想深造。” 夏林希应了一声嗯，随即又问：“徐智礼呢，他想做什么？” “他一直都想创业啊，从高三就开始计划了。” 楚秋妍合上书本，与她推心置腹道：“正好他爸爸的公司里，有一些关项目是大数据分析，因为几个框架都开源了，这一块的东越越热门。” 这一块的东越越热门。 夏林希听懂了这一句，便给蒋正寒发短信：“徐智礼告诉你什么时候习了吗？” 蒋正寒回答：“国庆节以后。” 国庆节就在近日，想应该也不剩几天了。 蒋正寒参加了acm校队，又进入公司习，往后空闲时间更少，当下更好好把握。思及，夏林希接着问他：“国庆节你想哪里玩？” 他道：“听你的。” 但是夏林希也没有考虑好。 她握着自己的手机，接着编辑了一条：“晚上的北京同学聚会，你想不想参加？” 所谓的北京同学聚会，指的是他们高中一帮同学，大学刚好考到了北京，彼间久未见面，因有人组织了一场联谊。 楚秋妍瞥见这条消息，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们的同学聚会，带上同学的同学吗？” “你也想吗？” “凑个热闹。” 这不是什么难题，因夏林希一口答应了。 傍晚七点左右，天幕完全黑透，灯影点缀着长街，连成一条金色的线。站在高楼处向下望，那些奔流不息的车辆，都像是一道又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 市中心的娱乐地点很多，由于本次聚会人数不少，组织者选定了一个包厢。夏林希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偏脸看向楼下的立交桥，忽有一种感觉——其北京市和江明市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这样的高楼大厦，车车往。 今晚不知谁选的饮料，桌上只有几大桶的可乐，顾晓曼给夏林希倒了一杯，又被蒋正寒换成了矿泉水。 蒋正寒坐在夏林希的左边，她的右边只有一个手提包，顾晓曼见状，出声问了一句：“夏林希，你旁边有人吗？” 顾晓曼站在桌前，夏林希抬头看她：“有的大学同学。”言罢，她从位置上站起，望向四周的空位：“不你坐另一边吧？” 张怀武许久没碰到蒋正寒，当下正在和他叙旧，听见夏林希和顾晓曼的对话，张怀武又插了一句：“顾晓曼，你这里，坐别的地方。” 顾晓曼闻言，依走向了前方。 她坐到了陈亦川的旁边。 张怀武愣了一愣，好像并不在意，他很快又兴致勃勃：“对了，你们国庆节打算哪里玩啊？” 夏林希回答道：“有山有水的地方。” “那不如桂林吧，”张怀武拍了一下桌子，郑重其事地提议道，“桂林山水甲天下嘛。” 蒋正寒没有发表意见。他心想出门在外，和夏林希处的时间更多，总归是比待在学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