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这种感觉莫名有点憋屈。 本以谢鹤守岁,但找不到人陪,以就找了她。虽然书念并没有明确答应过他,但就是会一直着这个事,会有种很焦虑的感觉。 翻来覆也睡不着,总是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这件事。 总觉得他会在等。 最她偷偷爬了起来,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母亲察觉到的动静,千辛万苦地走出了院子里,给他打了个电话。 结果他却在睡觉。 居然在睡觉。 书念十分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有点小失落,又因把他吵醒了而有点小愧疚。 她吐了口气,蹲在木椅的旁边,整个人缩成一团,轻:“抱歉,我不知你在睡觉。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一新年快乐。” 那边没说话,十分安静,连轻微的气息都没有听见。 书念舔了舔唇:“那你继续睡吧……” 谢鹤问:“你不睡吗?” 书念站起身,冷得在原地跺了跺脚,音带了点鼻音:“我现在睡呀。” “快过十二点了。”手机贴在脸颊,冰凉凉的,谢鹤的音听筒里传出来,音色天生偏冷,“再等一会儿?” 书念顿了下,哦了一,又重新蹲了回。 大概是听到这边的风,谢鹤突然问:“你在外面?” 书念细:“在院子里。” “不冷吗?” 书念很诚实:“有一点。” 谢鹤说:“那怎么不回屋子里。” 书念也不知该找什么理由。耳边有噼里啪啦的响,她侧头望,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在放烟花,下意识就说:“外面有人放烟花,挺好的。” 十延镇是个小地方,很多事管的不严,不像市里那样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新年新的气象,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都会有人放烟花来庆祝。 带了光的细线空中掠过,然炸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房子多数也都还亮着灯,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电话那头有了动静。 窸窸窣窣的,突然啪的一响,随传来轮椅转动的音,以及落地窗被拉开的嗞啦。下一刻,耳边的风电话里的重叠在了一起。 谢鹤说:“这边没有人放烟花。” “市里不让放的。”书念着天空,问,“你今天吃年夜饭了吗?” “嗯,外公家了。” “我也在爷爷家,睡我爸爸的房间。我妈妈来跟我一起睡了。” 谢鹤又嗯了一。 书念问:“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新年愿望?” “对呀。” “……” “没有吗?”没听到他的回复,书念歪了歪脑袋,弯着眼跟他提,“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也在一块守岁。我记得本来好像也没打算守岁,聊着聊天就十二点了。” 谢鹤说:“记得。” “那时候跟你说了以做的事。”书念回忆着,“还说要给你买蛋糕,要放烟花。但来……”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没再说下。 谢鹤接了她的话,语气很平静:“但年你给我买了蛋糕,本来今年带你放烟花,没有放成。” 书念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什么。 谢鹤问:“你觉得明年可以一起吗?” 明年吗? 书念有点愣神,总感觉这句话里多了点的意味,又担心只是的错觉。她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垂下脑袋,呢喃软语:“应该……” 周围轻轻的,让书念细小的音都放大了起来,随风飘散,能吹进他人的耳朵里。仿佛怕被人听见,她忍不住压低了音,小心翼翼地。 “应该…可以的。” - 书念在十延镇呆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就算要出,也都是跟爷爷奶奶在一块。书爷爷和书奶奶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遍地都是朋友。 书念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拿到了几十个红包。 年初四那天,书念接到了黄丽芝老师的电话。大致意思是问她要不要配一部译制片,录音地点在另外一个省,年初八报到。 是一部国外的3d动画电影,里面有五个重点角色。 给书念的角色就是其中一个主角。 书念很抓住这个机会,但又害怕陌生的环境,艰难地说:“老师,我能考虑一下吗?” 黄丽芝清楚她的状况,说:“可以的。这次我也会过,果你的话,到时候可以跟我住一块。我已经租了个小公寓了。” 有了黄丽芝陪同,书念瞬间有了踏实感:“大概多久?” “快的话两个星期吧。”黄丽芝说,“最多一个月。” 书念没再犹豫,答应下来:“好呀。” - 配音的地点在g市译制厂。 书念跟邓清玉说了这事,讨论过,决年初七一起回川。她先订好g市的机票,到川之,王浩直接送她机场。 书念在微信跟谢鹤提了这个事。 谢鹤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一个人吗?】 书念:【跟我老师一起。】 谢鹤:【多久?】 书念:【应该一个月。】 像是有些不放心,谢鹤一直没有回复。 书念了,补充:【反我除了录音棚,基本也不会的地方。而且应该都是跟老师呆在一块儿。】 谢鹤:【好。】 谢鹤:【注意安全。】 - 出生到现在,书念来没出过远门。离家最远的距离,大概也只是十延镇到川市读大学。来居在川,也再没过的地方。 她确实是怕生的。 也怕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有一些未知的危险。但书念觉得总得成长,况且这次也并不完全算是她一个人g市。 年初七那天,邓清玉把书念送到机场里,陪着她一起取票办理托运。年假结束,机场里的人比平时翻了一倍,人山人海,喘口气都难。 准备过安检了,书念没再让邓清玉送。 她拿着登机牌,忽地感觉到来方的视线,下意识往了一圈。 到处都是人,密集得像是蚂蚁。但远处能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简单的风衣和修身长裤,却是站立着的。 好像是谢鹤。 书念愣愣地着那个人,等他回头。 排在她边的人不耐烦的催促着,书念立刻回过神,了歉。她没再往,过了安检,拿出手机给谢鹤发了个微信。 书念:【我好像到你了。】 谢鹤回的很快:【嗯?】 他的反应让书念一下子就觉得是认错人了。 书念:【……可能是我错。】 谢鹤:【也不一。】 书念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鹤:【我也在川机场。】 书念:【你来做什么呀?】 谢鹤发了条语音过来,很简短的两秒。 书念眨了眨眼,点开。 男人低润的音顺着听筒传来,周围是吵吵闹闹的人,仿佛是多了层背景音乐。或许是因压低了音,语气莫名带了点缱绻。 像是在书念的心挠痒痒。 “来送一个人。” - 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的事了。 黄丽芝前些天就已经到了,此时亲来机场接她。书念一直很感激她,大学到现在,黄丽芝帮了她不少忙。 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书念了黄丽芝的车,跟她打了招呼:“老师。” 黄丽芝下扫了她一眼,笑:“过个年好像胖了啊。” 书念下意识用手机照了照。 “跟你开个玩笑!”黄丽芝忍不住笑出,发动了车子,“现在先回公寓放行李吧。对了,你吃饭没有?” 书念摇头:“你吃了吗?” 黄丽芝说:“还没啊,咱一块儿。” 书念应了好,没再打扰黄丽芝开车。她垂头了眼手机,重新点回了跟谢鹤的聊天窗。她还没回复他。 也不是故意不回,当时就是着该回复什么。 一直没到,就该登机了。 书念硬着头皮回:【我到g市了,你送完朋友了吗?】 谢鹤:【嗯,我回家了。】 两人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书念也没有问他。 ——他来机场,到底是送谁。 - 隔天g市译制厂,书念见到了几个很出名的配音前辈,激动地说话都磕磕绊绊。这里也有不少配音新人,年龄都和书念差不多大。 也没有书念象中的那样可怕。 大多数人都是背井离乡来到这儿,很多人都是合租的,就住在黄丽芝租的公寓附近。一行人出了棚,都是一起回。 日子过的很热闹。 在这里,书念跟着前辈学习了不少技巧和经验。 是把音当成艺术品那样,认真细心的雕琢。 导演和配音演员都精益求精,这次录音录了快将近两周的时间。书念也没急着回川市,跟着一个老前辈学习了一阵,又呆了两周的时间。 她热爱这个职业。 觉得有无限的精力能做这个事。 就算是没有回报,也能得到十分的满足感。 黄丽芝跟她说,短时间并不打算回川市。她问书念,要不要跟她一起在这个译制厂继续工作,跟着老前辈们继续学习。 书念考虑了一天的时间,还是拒绝了。 书念总觉得,给谢鹤的承诺,好像都没怎么实现过。 说好陪他一块儿复健,迄今止,陪他的次数用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若是没遇见他之前,书念听到黄丽芝的这个建议,她应该是会同意的。 可现在像是心里多了个牵挂。 是很莫名其妙多起来的一个牵挂。 - 书念没有提前跟邓清玉和谢鹤说回川的事。她怕麻烦到其他人,干脆一个人默默地回来。中午她就到了川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回家,洗了个澡便出了门。 在飞机睡了一觉,此时她精神的很。 书念了,在微信跟谢鹤说了一。随,她进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舔着唇买了六个甜甜圈。 出了店,书念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趁着这个空隙,她垂眸了眼手机,没到谢鹤回复她。 书念也不在意。 下了地铁,恰好收到谢鹤的回复:【你现在在哪?】 书念:【下地铁了,现在过。】 书念:【你复健的怎么样了?】 谢鹤没回答这个问题:【能帮我买杯奶茶吗?】 书念:【可以呀。】 书念:【你要喝哪家店的?】 谢鹤:【就地铁站旁边那家茶之味。】 书念:【好。】 出了地铁站,书念往周围扫了一圈,一下子就到了谢鹤说的那家奶茶店。她抬脚走了进,里边没什么人。 书念点了一杯奶茶,听到店员的问题之。 她垂头问谢鹤:【奶茶要热的还是冷的?】 恰在此时,奶茶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顶的风铃响起。书念顺势,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脸还带着口罩,耳际能到深棕色的碎发。 她收回视线,恰好到谢鹤的回复,抬头对店员说:“热的,半糖。” 男人走到她的旁边,大概也是来买奶茶的。视线一瞥,突然注意到她的脸。他顿住,稍稍抬起鸭舌帽的帽檐,压低了音喊她:“书念。” 书念转头。 男人摘下了口罩,盯着她。 是徐泽元。 没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书念愣了下,朝他点了点头,收回了眼。 她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徐泽元十分挫败,他的喉结滑动了下,轻问:“你有我微信加你了吗?” “到了。” “那你。”徐泽元的话说的有点艰难,“你怎么没理我……” 书念很实诚:“觉得没必要联系。” 店员在此时把奶茶递给她。 书念接过,往门外的方向走。 徐泽元压下帽檐,跟了,着急地说:“我就跟你说,以前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当时钻牛角尖了……” 书念不知他到底做什么,也不听,闷闷地往前走。 徐泽元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压着音吼:“你能不能听我说!” “……” “我也没有那么罪恶不赦吧?”徐泽元深吸了口气,不跟她发脾气,耐着性子说,“以前是我不通,但我是真的……” 书念挣扎了下,没挣脱开。 徐泽元盯着她的眼睛,音沙哑,认真地说:“我真的还很喜欢你。” “……” “你是因现在跟阿鹤在一起了吗?”徐泽元用力抿了抿唇,“他有钱我现在也有啊!而且他脾气那么差,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多好。” 闻言,书念皱了眉,抬起头,反驳点什么。在此瞬间,她注意到徐泽元身的人。 神呆住。 徐泽元还在说话,像是说服她,语气格外有力:“你忘了,他是个瘸子。你以得照顾他一辈子。瘸子,吃喝拉撒你都得帮他,你觉得好?” 说完,注意到书念呆愣的视线,徐泽元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顺着往。 面有个坐在轮椅的男人,似是刚到。 书念怕他听到了徐泽元的话,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一个多月未见,谢鹤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额前的头发稍稍长长了些。他穿着件黑色的长大衣,包裹着清瘦的身材。皮肤白皙无血色,起来病态又阴沉。 他平静地着徐泽元。 徐泽元张了张嘴,心脏在一瞬跳到了嗓子眼:“阿鹤老师…我………” 没等他说完,谢鹤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出乎书念意料的。 他步履稳健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旁边。桃花眼稍扬,而又敛了起来,下了书念一眼,停在她被徐泽元握住的手腕。 谢鹤的脸色冷了下来,用力把徐泽元的手拽开,眉眼锐利锋芒。他弯起唇角,气质矜贵又高傲,仿佛天生高人一等。 “你说谁是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