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风弄月
翻墙种事儿,夏习清是头一回干,初高中的时候他就隔三差五在晚自习的时候翻出去,倒也是跟那些社会青年厮混,就是找个地儿自己一个人呆着,有时候啥也看,就坐在墙头看星星。 可为了某个人而爬墙,夏习清还真是第一次。 赵柯煽风点火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一会儿说周自珩在家闹绝食,一会儿说他家家规多严多吓人,他爸拿着军棍揍他,夏习清虽然半信半疑,但一到周自珩是因为自己才挨罚,心里总归有些过意去。 去看看呗,也会掉块儿肉。 权当消遣。 “你的车进去,坐车去。” 听见赵柯句话,夏习清就知道他周自珩的本家有多厉害了。八点出头天经很黑了,赵柯着车载上他和阮晓俩人一块儿上了西山,老北京口中的东富西贵,说的就是西山,地界儿夏习清也是头一次来,以前光是听人说,没到里头还真的配了少警卫。 “周自珩家在最里头那溜,看见那个红顶的房子了吗?”赵柯着车往前,前头又是一个卡着的警卫岗,方朝边比了个手势,赵柯乖乖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冲方露出一个笑,“是,晚上好啊王哥,今儿您轮岗啊。” 叫做王哥的警卫冷硬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柯子来了啊。”他的眼睛朝车里头瞟了一眼,精明得很,“还捎了朋友?” “您好,是柯子他女朋友。”阮晓大大方方地朝赵柯身上一靠,吓得赵柯差点儿一抖。 “哟!找了个么漂亮的象啊,可以啊~”王哥递过去一个访客登记册,“比珩珩有出息!” 赵柯听了话,眼睛自觉就瞟到后视镜里的坐在后排的夏习清,夏习清懒洋洋靠在座椅上,嘴角勾起。 阮晓看见王哥也正看着后座,她甜笑着解释,“那个是哥哥,们今天一起来看自珩。” “行。”王哥从赵柯那儿接过登记册,“柯子是挺久没来了,看今儿人齐,自璟也在,你们能凑两桌麻将。” 顺利放行的赵柯也笑起来,“人够叫你啊。” 成功从警卫长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赵柯松了口气,一到刚才阮晓那句是他女朋友,耳朵就烧得慌,眼睛忍住瞟向阮晓,阮晓聪明得能聪明,瞥他一眼嗔道,“看什么?” 夏习清也觉得有意思,身子前倾双手搭上前头两人的座椅,左手食指刮了一下赵柯的耳朵根子,“是啊,看什么?” 赵柯一抖,车都差点稳,“没、没看什么啊。” 阮晓凑到他跟前,嘴角浅浅勾着,“你明明在看。” 夏习清也着阮晓的样子,扯了一下赵柯的耳朵,“啊,你明明在看她。” 赵柯耳朵红得跟人煮了似的,“是,你俩……你们……” “当然帮着妹妹了。”夏习清戏弄够了,长舒一口气靠回座椅上,“阮晓,你也甭跟他个那个的,直接捅破得了,他智商够你玩儿的。” “什、什么?”赵柯有些摸着头脑。 “你该会还以为是你在追阮晓吧,还是说你准备跟她暧昧一阵子啊。”夏习清乐坏了,“她都使了么多招了,明追暗示,真是个榆木脑袋。” 见赵柯云里雾里的,夏习清直接冲着阮晓问道,“上次钟家的晚宴,你是是知道赵柯会去才过去的?一到场就跑去跟他搭讪了,结果家伙一心思给人当眼线。” 阮晓叹了口气,“就是啊。还听说他喜欢黑长直,意把头发染回来了。”她手指头绕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结果碰上魏旻那个人渣,害得一晚上也没什么成果。还暗示他,家催着结婚呢。” 夏习清笑疯了,他忽然起些什么,“所以你参加《逃出生天》会也是因为赵柯吧?你知道赵柯和周自珩的关系?” “啊。”阮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平时赵柯是在p大就是在家,都没机会碰面,总得点儿办法接近一下嘛,们又是一个圈子的,而且听说你……”她用手指捏了一下赵柯的脸,一字一句,“别讨厌富二代。” 赵柯汗都出来了,“敢敢……”车里在可坐着俩呢。 可他又有些反应过来,阮晓又漂亮又聪明,追她的人知道得排到哪儿了,“你、你怎么会看上啊?们以前见过吗?” 到了周自珩家的那栋别墅,赵柯将车停了下来,待着阮晓的回答。 阮晓鼓了鼓嘴,自己了车。 “有时间回去翻翻你家的旧相册,看看有没有一个可怜巴巴穿红裙子的小姑娘。” 什么童年时期一见钟情的神仙爱情啊。夏习清啧了几声,也跟着下了车。 赵柯还沉浸在没搞明白状况的混乱情绪中,直到夏习清撞了他一下,他才醒过来,一口气说完了他早就相好的计划。 “们一块儿进去,然后和阮晓从正进去,你贴着墙从花园绕到背后,他们家玫瑰花丛种得密,天么黑肯定看见你。周自珩的房间就是那棵国槐挨着的阳台,顺着槐树上去,好爬。俩就在楼下会客厅替你们拖延时间,到时候叔叔阿姨肯定都跟们在一块儿说话。” 个听起来怎么样的计划,实施起来还算错。得亏夏习清从小就是老实孩子,爬起树来才么溜。 翻进阳台的时候他心里还挺得意,觉得自己就跟夜会情人的罗密欧一样,还顺带稍朵小花,多浪漫啊。谁知道老周家么严格,还给阳台玻璃上了锁。 在节目里成天解锁,会个小情儿还得锁。他真求求那些自习女孩别再张口闭口“锁了锁了!”,听见个字儿夏习清都犯怵。 在阳台转悠半天,最后在栏杆边上找到根铁丝儿,夏习清叼着玫瑰半跪在木地板上忙活着锁,得亏小时候没少干种坏事儿,种程度的他来说也算太难,可刚把“钥匙”怼进去转了没两下,玻璃后头的落地帘就刷的一下子拉了。 就在心脏受到严重刺激的当下,夏习清一抬眼就看见了只围了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的周自珩,右臂上还有伤。 为了保持自己幽会小王子的翩翩风度,夏习清强忍着一颗咚咚咚的心脏站起来,撩拨同样也吓了一跳的周自珩,可惜最后又他反撩了。 那颗蒙着雾气的小爱心,实在是太可爱了。 软软乎乎的,搞得夏习清都撩了。 两个人隔着玻璃齐齐蹲下,周自珩专心致志地盯着夏习清锁,样反倒弄得他没法专心了,生怕今天一晚上都,或他们家的人发,当场捉奸。 好在连老天爷都帮着他泡男人。 “了。”夏习清长舒一口气,把那个锁头取下来放到一边,周自珩站起来拉了玻璃,一把抱住了夏习清。 “喂……”夏习清推又推,他的脸摁到周自珩光溜溜的锁骨那儿,他身上柑橘混着薄荷的沐浴露香气直往夏习清鼻子里钻,抱得太紧,脑子缺氧。 “你身上有槐花香味儿。”周自珩像只黏人的大型犬,抱住就撒手。 夏习清反驳道,“那是你们家楼下的槐花味飘进来了。” “是的。”周自珩伸手摘掉了落在夏习清头上的好些槐花,“就是你身上的花香。” 是,明明他是冒着危险夜会情人的,怎么么一抱就占了下风? 周自珩伸长胳膊把房合上,顺手把窗帘也拉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夏习清要强得很,他喜欢周自珩游刃有余,他喜欢看他招架住的样子。 “你一身是准备勾引吗?”他的手指拽住松松围在周自珩腰侧的浴巾,仰着脸冲他痞里痞气地笑着,一副下一秒就给你扯掉的架势。 谁知周自珩一点儿也慌,反倒舔了舔下嘴唇,强加的罪行供认讳,“啊。” 夏习清他么直白地回招给打得措手及,忘了后话该怎么说,愣了到两秒钟的神,就周自珩钻了空子按在了墙上,带水珠的脸擦着他的脸侧凑到耳边,声音沉得暧昧。 “勾引到了吗?” 夏习清喉结滚了滚,眼里的波光颤了颤,伸手捏着周自珩下巴把他的脸板正着自己,“跟谁的?” “还能有谁?”周自珩直视着他的眼睛。 “哦~”夏习清的尾音轻飘飘的,像是风里飘忽的一枚柳絮,“那你在是急着出师了?” “出出师……”周自珩左手环住他的腰,鼻尖抵上他的,稍稍磨了磨,“全凭师傅决定。” 太会了,周自珩真的是天赋型选手。夏习清懒得跟他耍套路,他的手指从下巴缓缓移到周自珩的唇边,蹭了蹭他的下唇,“许久见,还是先让为师调一下吧。” 吻上去的瞬间,鬓边的玫瑰花蹭上周自珩还没干透的头发,唇舌相触的瞬间,香气忽然间浓郁起来,说清是个吻令人心智迷离,还是夜里的花香乱了理智。夏习清伸手绕上他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插入半湿的发间。 潮湿,馥郁,温热,缠绕。 罗密欧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偷会,他得而知,但种隐秘的相遇实在太勾人。他像月亮撬黑夜的缝隙一样,找出眼前正直透顶的人的缺陷,携着玫瑰的隐秘芬芳钻进去,顺着狂跳的鼓点摸到那颗全世界最珍贵的美好心脏。 它跳得那么赤·裸,偷走都觉得可惜。 周自珩的吻太温柔,即夏习清充满侵略地探入,咬磨着他的唇瓣,他还是轻轻地吮吻着,像是怕把他弄疼了一样,捏住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又轻又缓地摩挲,温软的热度顺着蜿蜒指纹流淌在他的皮肤上。 它跳得太真诚了。个胆怯的小偷费尽心机溜进去,最后也只能悄悄地摸一小下。 舍得摘走。 下次吧,下次一定。 欲求夜色晕出,夏习清感受得到具身体逐渐上升的体温,他一面吻着周自珩一面褪去自己的外套扔在地板上,推着他坚实的胸膛一步步带到床边。 “周小少爷。”夏习清咬了一下周自珩的下唇,摁着他的胸将他压在床上,虽然看起来强势,但他心里还是担心压着他受伤的右手,只虚虚压着,坏笑道,“你的床小啊。” 他取下自己鬓边的红玫瑰,夹在指尖转了半圈,用花朵的那一头贴上周自珩的脸侧,代替自己的手指轻柔无比地从耳下滑过,蹭上他的喉结,最后滑至他宽阔的肩膀。肩头还有一处指甲划伤的细小伤痕。 他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一下那处,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他的半张脸。 周自珩笑了一下,搂着他腰身的手一使力,上下翻转,局势颠覆,他微微低头,拨夏习清脸侧的头发,“你还挺有数。” 夏习清意扯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里面还没消退的吻痕,“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看着自己留下的杰作,周自珩忍住又回起那天晚上干的荒唐事,他心怀歉意地低头轻吻他的锁骨,夏习清却受了种蜻蜓点水式的撩拨,像是在他身上点起一串又一串星火。 他感觉周自珩下一秒又要冲他道歉了。 “喂……翻山越墙的可是来听你直播道歉的。” “那是什么?”周自珩抬头,吻了一下他的鼻尖痣。 夏习清却扬眉道,“上你啊。”他的眼珠子都亮起来,“有借有还再借难。” 什么鬼啊。周自珩正笑,卧室突然传来两声轻扣。没一会儿,自家哥哥要死活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周自珩,滚下来,赵柯来了。” 周自珩吓得赶紧把夏习清弄上床,拿子盖住,慌慌张张地帮他把鞋脱了塞床底下,外套也塞进柜子里,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下去,睡了。” 周自璟的声音徐疾,“九点到你就睡?给,然就让你爹上来看看你睡没睡。” 一听哥哥么说,周自珩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跑下去了锁又飞快地跑上来扯过子盖住自己。端坐在床上如同圣母玛利亚,笑得一脸谄媚地看着端着水果盘的周自璟。 “妈让拿上来的。”周自璟将水果盘搁在桌子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扫视着坐在床上的周自珩。 “谢谢哥,一会儿吃。” 周自璟双臂环胸,一副太愿意走的样子,“聊聊?” “聊什么啊……”周自珩笑都快笑出来了,最可怕的是,子里的那个人还安分,死到临头了一双手还净往该放的地方放,一颗心怦怦乱跳,就差蹦出嗓子眼儿了。 “挺好奇的,魏旻那孙子究竟干了什么事儿,能让你打得进医院?”周自璟的眼睛直直盯着周自珩的眼睛,活像个检察官。 “就……就是看惯他……” 周自璟缓慢地点了点头,立刻扬长脖子朝着外懒洋洋喊了一声,“爸——” “说说,”周自珩慌里慌张地手指比在嘴边,又做了几个求求他的作,“哥哥哥,跟你说……” 连躲在子里的夏习清都差点绷住笑,周自珩怂样儿,原来在哪儿都是欺负的那一个啊。他的指甲尖刮了刮周自珩腰侧的人鱼线,又轻轻呵了口气。 感觉到身边的人轻微地抖了抖,夏习清觉得快活了。 周自璟挑了挑眉,“说。” 双重夹击之下,神经濒临崩溃。 “就是……”周自珩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小了几分。 “他了的人。” 子里的夏习清愣住了,还是他清醒时候第一次真真切切听见周自珩说出一句话。 隐约间,听见冰川暖流击碎的声响。 周自璟轻笑一声,一副上帝视角的鄙夷表情瞟了一眼周自珩,抬脚准备离房间。 看见哥哥终于罢休,周自珩松了一口气,却见他又迈着长腿折返回来。 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周自珩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该会真的要捉奸吧。 他要怎么跟老周解释啊,老周会儿要是打人怎么办。 得先护着夏习清,反正他衣服都穿得好好的,跑也好跑。 别啊,一日兄弟百日恩啊。 周自珩就差闭上眼待命运的审判了。 “啧。” 他睁眼,看见周自璟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朵红玫瑰,在手里转了转,“挺浪漫啊。”说完,他将玫瑰花扔到了周自珩的跟前。 “别给瞎搞。” 撂下句话,周自璟带上走了,声音大得像是定提醒子里的那位似的。吓得魂魄飞了一半的周自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关切地掀子,低声问道,“没事儿吧。” 贴着他腰侧的夏习清终于钻出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发怔,奇怪的是,他的脖子根儿红极了,一直红到耳朵,脸颊像是覆着两片漂亮的火烧云似的。 “你怎么了?”周自珩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紧张得要命,“脸又红又烫。” 夏习清半低着头推他的手,睫毛轻轻闪着。 “子里太闷了……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