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算账
周自珩走之前还是把自己房子的钥匙卡给了夏习清。 一个人嘴上说不出任何合适的给钥匙的理由,另一个也说不出任何合适的收钥匙的理由,但夏习清还是莫名妙地拿了。 夏习清是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这么大,大得空荡荡的,明明自己家也这么大。他坐在周自珩家的黑色沙上,老老实实把周自珩分出来的药都一一吃了,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原因,他竟然又困了,浑身犯懒,懒得跑回去,又在周自珩的卧室里凑合了一晚上。 第天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夏习清原本准备直接回去,想到周自珩的嘱咐,还是认真吃了早饭和水果,洗澡的时候现身体恢复不少,看来周自珩的药还是管用的。 只不过……夏习清别着身子看镜子里的自己,后背上的一连串吻痕他根本够不着啊,怎么上药。 正想给周自珩微信吐槽这件事,才想起来这家伙现在被关了禁闭。 没劲。 周自珩一走,就跟抽了他的筋似的,干什么都没劲。 现在只有打击报复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阮晓打电话过来,夏习清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能猜到阮晓找他的意图,那天阮晓一出现在晚宴上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毕竟这个圈子里姓阮的大佬也只有一个。 “习清,听说魏旻被自珩打进医院了?” 夏习清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衣的扣子。 “魏家人现在想闹事,毕竟周自珩是公众人物,他们可以抓住这个把柄,虽然周家势力大,但是他们想翻点浪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现在的网友听着点儿风吹草就想吃瓜。”阮晓那边似乎也在走路,一边还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客气地应了一声,“而且现在钟家和魏家有一个项目要共同开,他们现在等于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什么项目?”夏习清一直把扣子扣到最顶,即便这样也遮不住侧颈上的吻痕。 “一个商业城的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是我家的业务范围。”阮晓叹了口气,“要是这会儿有一个可以顶掉魏家的房地产公司就好了,最好是财大气粗的那种,砸钱把他弄来,钟家老大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话刚说完,夏习清就轻一声。阮晓还有些莫名,正要问他什么,就听见夏习清淡淡开口,“有啊,正好有一个房地产开的企业。” “什么?”阮晓不明所以,难不夏习清想找周自珩的哥哥?可周自璟不是搞金融的吗。 “寰亚。” 阮晓一惊。寰亚?“寰亚的老板不是夏昀凯……夏?是夏昀凯的……” “对。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但我的确是他的儿子,也是目前为止除他以外,寰亚最大的股东。” 阮晓半天说不出话,虽然她平时也觉得夏习清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太缺钱的样子,可他太低调,从来不会谈及自己的家庭,加上身上这股艺术家的气质,根本不会让人产生他居然是代的想法。 “我以为就是中产家庭出身的……这么一想和夏叔叔还挺像……” 夏习清皱了皱眉,“别,我和他一点也不像。我学艺术让他觉得不争气,所以对外他也从来不说我是他儿子,圈子里的人见过的也只有他的小儿子而已。” 阮晓叹了口气,这种家庭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她见得不必夏习清少,不管怎么说,现在夏习清撂了底牌,那这魏旻基本死得透透的了,“天,魏旻要是知道他给夏昀凯的儿子了药,估计能吓哭。这个项目虽然明面上都认是钟魏两家合作了,但我这边听说还是要招标的,们到时候插一脚,我这边敲敲边鼓,钟家肯第一个丢掉魏旻这枚弃子。” 阮晓分析得很到位,句句都说到了他里。夏习清改了主意,准备先去一趟从没去过的公司,把这件事交代好。 这还是他回国后头一次去公司,尽管他一向不屑于被人冠以[夏昀凯的儿子]这样的称呼,但这种从小到大没有尽到任何一点父亲责任的人,不拿来利用一,简直说不过去。 夏习清原本想开车库里最骚的一辆黄色超跑,可后来想了想,毕竟现在也算是小半个公众人物,后续还得跟周自珩一块儿拍戏,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省则省。 寰亚的大楼离他家也没有远,从夏习清家的落地窗望过去,最高的那一栋就是。他难得地戴了副黑色墨镜,穿得要代就有代,车钥匙往门口接待怀里一扔,手插口袋进了公司大门,直奔前台最漂亮的那一位。 “您好,请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前台小姐得一脸亲切,可看他的眼神有种分辨的意,八隐隐约约认出来了。 “我找夏昀凯。” “夏……”前台小姐听见公司老板的名字吓得噤声,“那个……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夏习清的手指轻轻弹着大理石台面,一副无所谓的表。 前台小姐脸上露出抱歉的,“那先生,不好意,我们董事非常忙,需要预约才能安排会面。”她拿出一个备忘录,还有一支钢笔,双手递给夏习清,“不然这样,您留您的联系方式和先关事宜,我们会替您传达,或者在董事新的行程安排出来的时候通知您。” “是吗?”夏习清轻一声,转了转手里的笔,“他当初生我的时候,也没跟我预约啊。” 说完夏习清把墨镜往额头上一推,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拿着笔在备忘录上点了点,像是在试墨,见前台愣在那不知所措,他用巴点了点她手边的内线电话,“现在告他一声吧,说他儿子来给他找麻烦了。” 前台小姐吓得连连点头,拨了个电话,一面应声一边用眼睛瞄着低着头握笔的夏习清。电话里那头的董事助理一开始也以为是胡闹,还呵斥了她一顿,可前台小姐还是描述了一夏习清的样子,那头才沉默了几秒。 “请他上来。” 挂掉电话,前台小姐舒了口气。 “那个……夏、夏先生,董事请您直接去28层,电梯门口有人接待您。” 夏习清朝她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戴上了墨镜。抬了脚正要走,又折返回来,一副想起了什么的表,“对了,工作挺尽职,值得表扬。不过……”他把墨镜重新戴好,压低声音,“千万别在微博上说看到了夏习清,这是贿赂。”他着撕备忘录的那一页,食指压着推到了前台小姐的面前。 “说好咯。” 说完,夏习清离开前台,径直走到拐角电梯。 前台小姐翻过那页备忘录,上面竟然画着一个装束和她一样的孩子,很可爱的漫画速。 原来真的是网上的那个画家小哥哥!他居然是董事的儿子! 前台小姐姐激地捏着小纸片,了一上午的呆,无工作。 夏习清一路坐上了顶层,刚出电梯门就看见一个恭恭敬敬冷着脸的高个儿人,“夏少,我是董事助理angelica,这边请。” 懒得说话,夏习清跟着走到了夏昀凯办公室,angelica推开门,报告了一声,夏习清就走进去了。夏昀凯正面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站着,听见静转过身,对夏习清热切地了一,得他难受。 “废话我就不说了,我跟之间也没必要演什么父子深的戏码。”夏习清一身痞气,直截了当坐上夏昀凯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两只脚叠着搭在他的桌上,“我要寰亚参与钟魏两家合作的项目里。” 夏昀凯眉头皱起,“钟池的项目?” “没错。”夏习清摘眼镜在手指上转了转,仰着脸冲站在左侧的夏昀凯了,“也不对,我不是要寰亚参与,我是要寰亚直接踢掉魏旻的团队,取而代之。” 听到夏习清说出魏旻的名字,夏昀凯走到了他对面坐,“前两天周家老打人的事,跟有关系?要帮他出头?” 夏习清转墨镜的手指停了一,冷出声,“事实上,是他为了帮我出头,才把魏旻那个狗东西打进了医院。”他环视了一这个偌大无比的办公室,“每天坐在这么漂亮的办公室里,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药强·奸吧。” 看到夏昀凯脸色一变,夏习清又了,“别紧张,是强·奸未遂,我还不至于给丢这么大人。周家小少爷给我出了头,我里挺激的。不过呢……”他的手指摆弄着墨镜上镶钻的镜腿,“对付这种贱骨头,光是打一顿怎么够?” 夏昀凯沉默了一会儿,“关于这个项目,我会找人了解……” “以为我来这儿是跟商量的?”夏习清的语气一瞬间变冷,起身,手按在桌面上,“欠我这么,现在给机会补偿我……”他勾起嘴角,那双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又冷又迷人,“爸,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 见到夏昀凯脸上的神从惊讶转变妥协,夏习清这才出来,他的眼睛瞟到夏昀凯办公桌后头打的高尔夫球杆,啧了一声。 “要我说,周自珩真是太没有经验,拳头揍人怎么行,把自己也搞得一身伤,换做是我。”夏习清的眼神落回到夏昀凯身上,“当然是用高尔夫球杆了,照着脑袋一杆子敲去,半条命就没了。” 夏昀凯的眼神闪烁得太明显,夏习清只觉得一石鸟,里痛快,临走前夏昀凯把项目组经理的联系方式留给了他。 魏旻的公司是他爸魏的子公司,对外借的都是他爸的东风。可就是拿这个总公司跟寰亚比都不是一个等级,更不用说魏旻的草台班子了,钟池最是精明,这会儿寰亚抛出橄榄枝,他还不乐呵呵地抛了魏旻这步烂棋。 第三天的时候,夏习清盯着钟家代表和寰亚签完约,直接坐着夏昀凯助理的车去了魏旻养伤的私人医院,这间医院只接待高规格的客户,说白了也就是各种关系户背景户。 说来也是巧,这家医院还有寰亚的投资,大堂负责人虽然不知道夏习清的身份,可一见到angelica就恭恭敬敬。 “我们想见一魏少,请问他现在在哪个病房?” 经理连连点头,脸盈盈,“我这就带位去。”他的余光扫了几眼angelica身后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黑墨镜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花的年轻男人,总觉得有点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就是这儿了。”他将两人领到了豪华病房套间的门口,“我给您位传个信儿?” “不用了。”angelica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容,“吴经理,我正好来这边跟您谈一后续投资的事,我们借一步说话。” 董事助理都这么说了,经理怎么敢推脱,他应着声儿,眼看着那个捧花的小公子推开病房门走进去,一转眼又合上门。 跟着angelica走出vip区,他才忽然现不对劲。这个小公子手里捧着的花哪里像是探望病人的啊,一水儿开得贼好的白菊花,说是参加葬礼还差不。 惹不起夏家的金主爸爸,经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只能让魏家小少爷自求福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进去病房的时候,魏旻正躺床上看着电影,优哉游哉,听见声响还吆五喝六的,“哎,个护工怎么出去这么久,滚过来给我把床调高点儿,没看见少爷我看电影呢嘛,傻逼一个,不会干活就给我滚。” 夏习清一句话也没说,步伐沉稳地走过套间的外室,来到了魏旻的床边,这个眼高于顶的狗东西压根儿连看都没看来者。夏习清轻手轻脚摘墨镜挂在胸前,伸手调整了一他的病床床榻。 “这样可以了吗?” “高了点儿……”魏旻忽然觉声音不对,可受了伤脑袋被固着,他也只能撇着一双眼极力去看,夏习清将手里的白菊花搁在桌上,很是体贴地凑到了他的跟前,掐住了他的巴,“看清了吗?好看吗?” “夏、夏夏夏习清?!”魏旻吓得跟见了鬼似的,说话都打哆嗦,“、怎么可能来这儿!” “诶?不好看吗?”夏习清眼角微挑,得柔软,“魏少不是看上我这张脸了吗?” 他的手松开,眼睛瞟到床头柜上的一把水果刀,“我这来一趟,也没给魏少带个果篮,这样吧,我亲手给您削个苹果。” 说着他便挑了个最红的苹果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削着,的果皮堆积起来,落到白色的被子上。一面削,那双漂亮眼睛一面从头到脚扫视躺在床上不能弹的魏旻,只见他胳膊也断了,腿也吊着,一张脸鼻青脸肿看得人反胃,“啧,周自珩手也太狠了吧,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明明在我面前又乖又奶,听话得很。” “……们俩果然有一腿!”魏旻又气又怕,“是不是他放进来的!我告诉,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我一会搞周自珩,我去找记者,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一直连着的果皮忽然断了,夏习清的眉头眉头皱起来,露出相当不满的表,“试试?” 他的气场一子就震住了魏旻。虽然怕,但魏旻想自己在北京怎么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周家势力大,那还能弄死他不?这个夏习清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破画画的居然敢这么嚣张。 “我不光试,我说要他身败名裂就是身败名裂!什么狗屁完美人设,我非他妈撕了……啊!” 惨叫声代替魏旻的狠话。他吓得瞳孔都扩散开,浑身抖看着夏习清握住水果刀的手。 “、……” 被子上开始浸出血,夏习清利落地拔起刀,用那张纯真无比的脸看着吓到说不出话的魏旻,慢条斯理地着开口。 “说怎么这么有眼光,晚宴上百来号人,偏偏想操夏昀凯的儿子?” “夏……夏昀凯?”魏旻惊得都忘了疼,“怎么可能……是……” 夏习清隔着被子用力按了一那团血痕,疼得魏旻叫个不停。 “我是学画画的,还算了解人体,一次我就不会这么温柔,只捅的大腿根了。”夏习清将带血的水果刀扔到桌面上,当的一声脆响。他站起来,抽出胸口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要是还妄想对付周自珩,”夏习清弯腰,拍了拍魏旻那张令人恶的脸,得狠毒又漂亮,“不管是的项目,的钱,还是边那玩意儿……” “我都会让它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