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巧取豪夺
王弃先前把成都给‘改天换地’的举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蜀中原本正邪对峙因为正道落入下风而似乎要消停下来的局面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先前的正道群修可谓是吃足了万邪魔窟通过邪道掌控蜀王的苦头，如今也是卯足了劲要还回来。 于是蜀山仙盟又开始会盟了，而且这次来了个‘扩大会议’一切有志于斩妖除魔的修者都可以参与进去，为了蜀山正道出一份力。 玉磐子正纠结着该怎么和峨眉的人去打交道探听虚实呢……结果机会就来了。 他以散人的身份参加了这次紧急召开的会盟，而后就直接看到了他们探寻的那枚千年前丢失的‘观天镜’…… 它果然在娥眉仙派的手里，而且这些人还很鸡贼地给这观天镜改名字了……现在他们叫它‘昊天镜’！ 王弃听说的时候就木了，心说这些峨眉仙派的还真是不要脸，反而真认真琢磨着要将自家门派的‘观天镜’拿回来了，顺带也改名叫‘昊天镜’恶心人家一下。 至于玉磐子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接触到昊天镜…… 嗯，主要是人家峨眉可能被妖邪魔这三者给整得有些神经质，竟然是当面拿出了昊天镜要给大家都照一照确保安全。 然后玉磐子等于是什么都没做，就找到了他们丢了一千年的‘观天镜’……这果然是个有福之人。 “弃儿，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可玉磐子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弃则是琢磨着说道：“先跟着他们看看吧，毕竟现在这蜀山仙盟的目标和我们一致，若想要彻底统治蜀中，那万邪魔窟之类的肯定是要除掉的。” “我希望蜀中修行界不说像泰山修行界那么‘干净’，至少也要服从管理别那么一团乱麻。” 玉磐子一下就懂了，左右不过是‘驱狼吞虎’……也不对，应该说是借力打力。 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了观天镜的所在，也不怕丢了……甚至因为王弃炼制了一个更好的，师徒两压根就对那被改名成‘昊天镜’的‘观天镜’没什么太大感触。 总而言之，他就是继续在这仙盟中混着呗。 反正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仙盟中多了许多没人知道来历的散修大能，他混迹在其中真是一点都不显得扎眼。 这应当是一些小势力的高阶修士既想要参与灭魔，又担心灭魔不成后来被清算，便以这种化名伪装的方式出现在了蜀山仙盟中。 对于这种情况峨眉、青城等大派也是心知肚明，干脆在昊天镜照过之后确定没问题了，也就听之任之。 有时候王弃想想还真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这么忙忙碌碌的，他师尊玉磐子似乎总是可以混吃混喝就把事情做成了。 这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啊…… 王弃对自己的师尊更服气了…… 可既然如此，那万寿山还要去吗？ 王弃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要去的。 不为别的，他倒是希望能够将自己开发的‘摘星手’给完善一下。 他看到那峨嵋弟子风荐法师的‘袖里乾坤’那么地轻描淡写，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此时他有的或许就是一种纯粹的求道人的心态吧，为了完善自己的一些想法，开始孜孜不倦地去探寻，去寻访。 就这么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万寿山。 而直到他进入万寿山地界的时候，他的阿姣姐姐还有些懵圈。 她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她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不但修为大涨顺带连暴走的龙气都顺服了许多？ 真就是睡觉就能修行，修为自己就能涨上去？ 她不禁开始幻想，自己继续睡一觉就能够完全掌握龙气，进而化成人形又能于王弃双宿双飞…… 她这就是在想桃子。 因为王弃觉得她应该自己掌握这些才行。 王弃到了地方，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万寿山分明就是一处小山头。 虽说这地方的天地元气不错，可是周围一目了然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门派落座啊。 倒是……他在这万寿山南坡的地方还看到了一片梯田…… 这倒不像是在寻访修行者门派了，反而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一处农庄。 王弃抬起头来看了看，就见上面写着：“五观庄”三个字。 他抬头看了一眼就准备走进去……可随后他又止步在前，抬头又仔细看了看着牌匾。 好像有些问题在里面……这牌面看似老旧，可纤尘不染。 若非是有人时时擦拭，便是加持了妙法。 王弃正研究着呢，庄内忽然奔出一群小童来，也不怕生，叽叽喳喳地将他当做遮掩来了个‘绕柱而行’。 随后他们又追逐着往庄外梯田那边去了。 “让客人见笑了，不知这位道长全身甲胄来我五观庄所为何事？” 王弃惊讶地看着面前这老人，他竟然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幻术！ 在入庄之前他可是特意用幻术遮掩了他的本体形态，没想到便被这老人一眼看穿。 庄内的老人说道：“不必惊奇，这巴山之中那么多修行门派，我们万寿山在其中并不起眼。” “况且这万寿山的传承也要快要绝了，至少老朽所见并未有适合的传承者。” 王弃惊讶地问：“老人家就是这万寿山的修行者？” 老人道：“算不上，早就算不上喽！” “老朽二十年前曾孙降世之后就已经停了修行，如今总算是带着一大家子建起了这五观庄，如今玄孙、来孙都已经绕膝而跑，早就不去在意那修行之事了。” “况且以如今的形式，能修行到那个地步一目了然，无趣得紧，还不如守着这一大家子看他们茁壮成长。” 王弃闻言倒颇为惊叹，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放弃修行而归于家庭的人。 可他转念想到对方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幻术，便依然抱拳行礼道：“老前辈这是真人不露相呢……况且天下何处不修行，这生活之中也可见修行道场……老前辈其实是个能悟真如的吧。” 老人闻言笑了起来，而且是‘哈哈’大笑。 他以惊讶又意外的语气道：“没想到啊，你这小娃娃也是有慧根的……虽然带着两个妖女在身边，心性却干净爽利得紧。” 梅梅公主不乐意了，她气呼呼地道：“人家才不是妖女！” 老人也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九色神鹿是祥瑞神兽没错，可若是自甘堕落修行了当今的妖族之法，那不也就是妖女了吗？” 好家伙，一言道出了梅梅的根脚，当真了不得。 紫儿对此倒是没多少争辩的意思，她对外人的评价兴趣不大，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王弃的身边不言不语。 倒是老人注意到了说道：“小友你身上还带着一妖物，你不愿展示不提也罢。” 随后看向紫儿道：“只是这小姑娘气息深沉又隐隐博大无比，老朽看不出来历。” “而老朽看不出来历的，要么是紫府大能当面，要么是上古妖王现世……不知这位姑娘属于哪一种？” 紫儿站到了王弃的身后，躲开了这老道充满了探究的目光然后说道：“婢子只是姑爷和小姐的侍女。” 王弃揉了揉紫儿的脑袋，随后对这五观庄的隐世老道说道：“前辈，不知您可知蜀山仙盟又要会盟了？” 隐世老道忽然神色一冷道：“怎么，你是峨眉派来的说客？” 王弃讶然：“前辈与峨眉有隙？” 老道听他提到了峨眉，心情就显得不是那么好了，他说：“你先说说，你来这里四处寻访是想做什么？” 王弃迟疑了一下，还是躬身一拜道：“晚辈是泰山修行界五神山门下弟子王弃，来此是为了寻访旧日一桩因果的。” 老道皱眉道：“因果？什么因果？我万寿山这一脉哪怕算上天梯山时代都没有和泰山修行界有任何瓜葛。” 王弃神色平静的双手完成了一个印决，而后在指尖开辟出了一个指缝间的大空间！ 老道见状神色就是一奇。 王弃这才说道：“千年之前，有一蜀中道人唤做‘空语’，来到了我五神山上以这一式法诀骗走了我们当时的传承至宝。” “如今我来蜀地游历，也是想要寻访一番这千年前的因果……” 老人沉默了一下，他问：“那个空语道人什么形貌？” 王弃答道：“那已经没意义了，毕竟千年之前的事情，他不一定是原本的相貌，我们也没办法再去求证什么。” 老人点点头道：“所以你是怀疑……” 王弃没有卖关子，直接打断道：“没有什么怀疑，我们无比确定那空语道人就是峨眉之人……因为我们千年前的传承至宝‘观天镜’，现在被他们叫做‘昊天镜’！” 老人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 随后他彻底开怀了起来。 他说：“原来是同病相怜……那空语道人留下的这门术法只是一门大神通的一部分，可开拓展空间却无稳固空间以及困囚之效。” 王弃点点头道：“没错，我已经在峨眉首席弟子风荐法师那里见识过那门应该是完整版的神通‘袖里乾坤’了……而他，也将我误认为是万寿山之人。” 老人闻言笑了笑，随后想了想，就站起身来走到了里屋…… 王弃见状很惊讶，不知这老人是什么意思。 却见他已经从某间屋子里拿了一个口袋过来。 “拿着吧，你心中的疑惑应该可以从这里都找到答案……若是无法解答，那老朽我也没办法。” 王弃没有马上接过这个口袋，而是问：“老前辈这是……” 老人说道：“在搬来这万寿山之前，我们便是西北天梯山的一支传承。” “可是天梯山的天地元气已经衰落不再适合修行，一千二百年前我的师祖便决定带领天梯山门下众弟子入蜀，并觅地重立山门。” “那时蜀中名山皆有主，我们不愿与本地人产生冲突，便在这巴山寻了处没人占据的山头扎下根来。” “谁知……那峨眉的昱寿真人忽然到访，说这万寿山因‘万寿’之名与他有缘，本是他预设的别府，如今被我们占据了……” “明明我们到来的时候这里依然是无主，甚至特意推演过因果。” “颗就在那昱寿真人一来，我们就变成了真欠了峨眉因果……我们知道这一次必然是峨眉使诈了。” “但当时我们已经重新扎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再轻易搬走了……于是门主与那昱寿真人进行了一番赌斗。” “结果就是我们输了，输了就必须要按照昱寿真人的规矩来。” “我们用那‘袖里乾坤’换取了在这万寿山上世代居住与传道的权利……可笑，事后我们才知道恐怕那昱寿真人从头到尾想要的就是那一门‘袖里乾坤’的神通！” 老人难得地露出了狠狠的神色，随后看向王弃道：“那峨眉仙派肯定有一种偷天换日的好手段，能够在一些限定条件下隐藏或者说是篡改天机。” “老朽我猜，那前去你们五神山的所谓空语道人必然也是昱寿真人，他以假身借取了观天镜，又将其改名为‘昊天镜’……想必你的前辈们一定始终无法根据因果关联来推算出那至宝在何处吧？” 王弃点点头，心中也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当年五神山的掌教长康真人可一点都不弱，那是在绝境之中还能够强行突破道元神并且一直留到七百年之后的顶级大能！ 而那空语道人竟然能够让长康祖师也毫无头绪……之能说其必然有一手绝活能够瞒天过海了。 那五观庄老人又问：“不知贵派五神山如今如何了？” “是了，既然你们现在能够来寻因果，应当已经走出低谷……老朽想要问的是，在那昱寿真人骗走了你们的观天镜之后，是否有经历一次低谷？” 王弃点头道：“七百年前，因为一些事情使得我五神山高层尽失，道统近乎断绝。” 老人闻言了然道：“果然如此，我万寿山也是……甚至事实上时至今日我万寿山一支的香火已经算是断了。” “那峨眉昱寿真人得到的恐怕不止是我们的秘法与至宝，更是以此为媒介窃取了我们的气运！” 王弃听了若有所思……的确，如果五神山没发生藏经顶那回事情，恐怕七百年前就要开始轰轰烈烈地展开虚空探险了。 哪像现在，还必须等当代第三位紫府强者就位才行。 他忍不住问：“峨眉如此行事固然恶心，可难道就没有限制吗？” 老人答道：“自然是有的，所谓有借必有还……我猜他们哪怕有种种手段镇压自身气运不失，但终有一日或者说是有某个契机出现，会使得这些巧取豪夺的气运倒涌回去。” 王弃若有所思地问：“先前您说，那峨眉的人一直有来联系你？” 老人答道：“他们想要收我的几个重孙和来孙上峨眉山修行！” “哼，我的子嗣我会不知道他们的天赋？压根就没有多少修行天赋！” “如此做派，不过是想要借此了却与万寿山的因果……只要把老朽给熬死了，那他们大约就是真的可以‘有借无还’了。” 将万寿山真的发展成峨眉别院，那当然借了的气运就不必偿还……真是好算计！ 王弃听懂了，也不由得去想：峨眉欠五神山的气运，他们又准备怎么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