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谅
陈帅走到属于妇女的位置，上面没人。他看了一眼位置旁边的人，是一位中年男人，皮肤黝黑，额头与眼角布满着皱纹，手很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应该就是妇女的老公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陈帅往里面的位置走去并直接坐下。这个行为引起了男人的疑惑。 “兄弟，你做错位置了”男人微笑着好心的提醒陈帅，声音格外的沧桑，却又带着温柔 素养这种东西很容易从人的举止与语言中体现出来，显然这对夫妻是具备的。很难想到这对夫妻之间会因为什么吵架。 “你老婆占了我的位置，所以我过来了。”陈帅用着同样的语气回应着这位中年男人。 说完，他们又对视了一眼。中年男人没有在说什么，而是羞愧的转过头去。陈帅则是再次拿起耳机听起歌来。 中午十二点多。车厢里再一次弥漫起食物的味道，陈帅也毫无例外的饿了。因为过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他只能回到自己的的位置那边拿泡面。陈帅在拿到泡面回到中年男人这边的路上顺路把面泡了，并端着回来了。位置上，中年男人同样泡着泡面。三分钟之后，中年男人打开了泡面吃了起来，陈帅也跟着吃了起来。 “对了，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吵架吗？”陈帅一边用叉子叉起泡面往嘴里送一边问到。 听到陈帅的问题，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把嘴里的泡面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什么？”中年男子疑惑的反问着陈帅。他疑惑的不是陈帅的问题，而是自己的老婆和一个外人说了他们两个在吵架。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陈帅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微笑着回答中年男人。 见状，中年男人没有选择在隐瞒什么，而是和陈帅开始交心起来。他相信自己老婆的判断，既然他的老婆都告诉了陈帅，那他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下。 “哎！就一些家常，我们的儿子在大学里谈了个女朋友，然后和他女朋友出去玩，没钱了，找我们要一千，我给了五千，我家那口子怪我给多了，说男孩子要穷养。”中年男子无奈的说到。 “对啊，男孩子就是要穷养啊，我大学时候生活费就很少，一个月只有五百。”陈帅回答着中年男人。 “看你这样子，大学应该是十年前了吧。”中年男子对陈帅说到。 “嗯” “现在不一样了，男孩子是要穷养，但是太穷了会被女方瞧不起的。”中年男人接着说道。 “对，时代已经变了，大叔，爱情不再像你们以前那样纯粹了，物质可以代替一切。”邻座的一位年轻男孩接过话对着陈帅说到。 “我知道不一样了，但是还是有好女孩的，她会愿意和你一起吃苦的。”陈帅便捷着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孩的话。 “那是因为你遇到过嘛，我没有遇到过，很难的啦。”年轻男孩回应着陈帅，中年男人也表示赞同。 陈帅听到这里沉默了，他遇到过吗？他也没有遇到过。大学到现在他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他对爱情所知甚少，他一直期待着真正的爱情来临。陈帅期待着属于他的那个好女孩，穿着一袭白裙，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等着他到来。 爱情就像G318，有人才开始这段路程，在路途上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风景就选择离开，有人走完了全程；走完的人会劝你继续，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期待的风景，他们会说：如果你不喜欢森林湖泊，没关系，后面还有高原与雪山。陈帅相信着、期待着，却始终没有踏上这段路。 “这时的社会，没几个人相信爱情了，大叔！”男孩看没人回答，接着说到。 “如果没人相信，那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小时候没有听过灰姑凉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吗？”陈帅反驳着男孩，略带着激动。 “你没听过一句歌词吗？‘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男孩也反驳着陈帅。 “别叫我大叔，真没礼貌。”陈帅的情绪稍带着激动。 对啊，如果有人当面否定了你所期待的，说它根本不存在。我想，无论是对生活看的多么淡的人，他的情绪也会有变化吧。 陈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于是选择了沉默，扭头看向窗外。而座位上的其他男人则对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并说着自己过去的故事，无一例外，都是在否定陈帅。 半小时之后，他们没有再继续讨论，该说的他们也都说完了；不该说的也没有选择对外人说。 没一会儿，旁边的中年男人起身，走了出去。陈帅注意到了，但是他不以为意。 过了五分钟左右，中年男人牵着他的老婆回来了。陈帅看着，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一下。 “夫妻哪有隔夜的架，况且她这么笨的一个女人，我放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解释着他的行为。旁边的女人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知道了。”陈帅笑着说到。他笑的是中年男人的解释，夫妻本就没有隔夜的架。在陈帅的眼里，他看到的是一个要强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的老婆时收起了自己的傲气，选择了包容；而女人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没有让自己的男人难堪。他看到了爱情，那是他所期待的，也是在不久前被一群人否定的，它是存在的，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并没有发现罢了。 陈帅没有继续和他们说什么，而是摆摆手笑着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几经波折，陈帅终于坐上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是这趟列车快到属于他的终点站了。他再次拿出耳机，享受着剩下的时间。 “列车即将到站，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准备。”车厢广播里重复播放着。接着，陈帅起身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行李，看看有没有少什么。检查完之后起身往车门走去，排在了准备下车的队伍中。一向不急不躁的陈帅也难得的想快点下车。 列车到站，陈帅跟着下了车，然后出站。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而行人们的口音却是那么的亲切。 “帅哥，去哪里？坐车吗？”出站口开黑租的人问着陈帅。 “我到江县。”陈帅回答着。 “走走走。”开黑租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陈帅跟他走。 路上，陈帅看着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个未读的消息，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陈帅首先选择点开了猴子发来的语音，前面无非都是在问陈帅到了没有。但是最后一个不同，猴子在语音里说着：“莫宁静来找我了，说是想给你道歉，但是我根本没有搭理她，她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原谅，没有告她非法录音都是好的了。” 陈帅听到这里有一点苦恼，那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莫宁静打来的，他想忘记那件事情，却又没有狠心拉黑莫宁静。 陈帅没有相好该怎么回复猴子，于是简单的会了一个“嗯”就上车了。 车里略显拥挤，但是没有超载，也许是得知了路上有交警在查吧。陈帅没有在意，而是蜷缩着刷起视频来。 “到了，帅哥” 司机将车停在了江县的大巴车站，这是陈帅吩咐的，因为他还要坐一趟大巴到乡里去，最后是村里。陈帅了付钱，带上行李下了车，没有着急进站，而是在路边点起了一根香烟。陈帅看着路边这些依旧陌生的环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烟抽完，陈帅拿起了手机，犹豫着回拨着莫宁静的电话。 “喂，陈帅，你听得到吗？”电话那头有一点激动。 “嗯。”陈帅简单的回应着，手略微有点抖。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是我居心不良了，我觉得你会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所以我想记录一下，我知道这些之后我是有点意外，但是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莫宁静激动的对她之前的行为做着解释。 “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反观陈帅，他的手没有再抖下去，语气也很平静。 “对不起，对不起.....”电话那头的莫宁静持续着她的道歉，没有别的话。 “都说了没事，就这样吧，再见。” 电话那头的莫宁静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原谅，对着电话吼了几声“喂”，然后羞愧的底下了头。 陈帅没有痛快的原谅莫宁静，他选择与青春结怨，此情一起必是三两年。他坚信自己会出人头地，到那时在以一个极高的姿态站在莫宁静面前，对她说没关系。 挂断电话的陈帅，选择继续回家的路程。他进站，寻找着回家的大巴。依旧不似以前的模样，大巴也换新了。虽然都变了样，可是路还是以前的那条路。 到了乡里已是下午四点，陈帅没有停留着回忆，也没有迷茫，因为这里没有变。乡下依旧是老样子，只是路边的建筑越发的陈旧了。他跟随着记忆找到了平时赶集时摩滴的聚集地，依旧是那些熟悉的125。陈帅谈好价钱，带着行李坐上了摩滴，离家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