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董

    “好，那么甲方就是高雪玉，乙方就是李为维。”

    “我再陈述一下情况，甲方表示乙方在恋爱期间向其借款14000元，分手后乙方仅归还过一次6000元，后剩余借款8000元一直未归还，对吧？”

    杨贤转头看向高雪玉，高雪玉点头表示同意。

    “乙方则认为其在恋爱期间内向甲方转账过两次1888.88元，和一次2000元，应抵扣借款，并且后以现金形式偿还过甲方三次借款，每次金额1000元，没错吧？”

    李为维也点头示意。

    “既然你们双方关于借贷这一事实都没有异议，那么争议点就是剩下的8000元借款是否如乙方所说已偿还及抵扣是吧？”

    “根据我们的经验，对于恋爱关系，双方在恋爱期间相互之间的小额经济往来，在没有其他明确意思表示的情况下，一般会认定为赠与。也就是说赠与人乙方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甲方，受赠人甲方同意接受乙方的赠与。赠与是不能抵扣借款的。”

    李为维面色有点变了，高喊道：“不都是我给她的钱吗？什么赠与不赠与的，我听不懂。我跟你讲，我不欠她钱，老子还清了！你们是不是跟她串通好的！你警号是多少，我一定要投诉你！”

    李为维说着说着愈发激动起来，最后拍桌子指着杨贤怒骂道。

    杨贤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控：“李为维先生，冷静一点。我们调解的全过程都是录音录像的，我们都是按照法律规章办事，如果你觉得我们调解的有问题，你可以表达出来。但是请不要大声喧哗，你这是在扰乱我们正常工作。”

    李为维看着杨贤锐利的眼神，眼神躲闪，又嘟囔了几句，发了下牢sao。

    杨贤盯着李为维，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们现在只是调解，如果你们对调解有异议，可以不签署调解协议，自行去人民法院起诉。”

    “你认为你已经还清了借款，但是第一，你在微信上转给对方的钱属于赠与，而且是在你提出借款之前的赠与，所以你那两天赠与的金额不能抵扣借款。第二，你提出的用现金还款3000元，你无法提供证据证明你有你所说的上述行为，不论是我们还是法院，没有证据都不能支持你提出的观点。所以在这里，我们不认为你已经全部偿还了借款。你应该继续履行还款义务。”

    李为维恨恨地看了眼高雪玉，然后对杨贤咧了咧嘴。“我不想调解了，让她去法院起诉吧，法院怎么说我怎么做，这总可以吧。”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法院不支持你的观点，判决你需要支付剩余借款，而你继续拒不支付的话，那你可能涉及到拒不执行判决、裁定，那是要负相应法律责任的。”

    李为维“哼”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别以为你搬出法律我就怕了。”说完，他又横了眼高雪玉就离开了。

    “对方不接受调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经济纠纷我们不能直接插手的。”

    “非常感谢，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还钱的，我后面会去法院起诉的，要是胜诉了，我给你们送个锦旗！”

    “不用不用，我们只是在做本职工作。一定不要跟对方正面发生冲突，对方毕竟是男性。”

    “嗯嗯，我会小心的。那我先走了，麻烦你们了。”高雪玉道谢后就离开了。

    杨贤拍了拍陈柒星的肩，“你这火够旺的啊，交班到现在一直都有事，要不你等会去买点苹果吧。”

    陈柒星头上冒出个问号，“你这火气需要拜拜苹果，求求平安，哈哈哈。”

    ......

    时间回到一周前，住在幼安社区燕然街38号的杨卫华老爷子有个习惯，睡完午觉起来会出去溜达一圈。这天杨老爷子照常出门，从银行取出几个月的养老金，准备给大孙子生日用。等他走到繁华大道上的公交站时，人行道公交站牌后围着一圈人。杨老爷子没啥特别的爱好，就是爱凑热闹，他走过去一看，地上铺着块白布，白布上放着一个金属质地，汽车方向盘大小的大盆，表面暗淡，看上去似乎有点年头。

    “你这盆卖不，啥价？”旁边有个穿藏青色条纹立领T恤的中年地中海男子问道。

    “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清朝的老摆件了，之前别人开价5万说要买走我都没同意的，现在孙子要结婚急用钱，没办法我就拿出来卖了。”

    白布后小马扎上坐着个白发老爷子，穿着件藏红色老式盘扣的对襟开衫。

    “那你现在想卖多少，开个价啊。”旁边又有一个穿黑底花色图案连衣裙的中年女子喊道。

    “几年前别人开价2万，现在怎么着也得5万吧，我只收现金啊。”

    “你这卖的太贵了，谁知道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卖完就跑，万一是假的到时候去哪找你！便宜点我就买了。”旁边又有一个穿橙红色蝴蝶图案短袖的中年女子嚷嚷着要买。

    “你看看这材质，银的。”白发老爷子敲了敲盆边，声音清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在盆边燎了燎，“你们看，这要不是银的，火烧不就黑了吗？这么大银碗，就算年头不够，当银子卖那也能卖不少啊，你看看这盆子多厚实，我一只手还举不起来，这不有个十来斤重。”

    杨老爷子琢磨着，要价钱不错就是买个工艺品回去当摆件也不错，等过节老伙计们来玩还能在他们面前吹嘘吹嘘。杨老爷子还在幻想的时候，有人开价了：“五千卖不卖？”

    杨老爷子回头一看，是个戴黑色边框眼镜，右手边夹着个黑色皮质手包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喊价。

    “那我六千！”是地中海。

    “七千！”是黑色连衣裙。

    “八千！”是橙红色蝴蝶短袖。

    杨老爷子打开钱包看了看钱包里刚从银行取出的两捆钱，带黑色边框眼镜的男子也正好看到了钱包里的内容。

    “九千！”是杨老爷子在出价。

    黑色边框眼镜男子抬了抬眼镜，“一万八！”

    杨老爷子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出价。这时身后那个眼镜男接了个电话，那人压低了声音，但杨老爷子刚好又能听到。

    “你刚要我看的东西，我找人看了，是真的。东西还没卖出去的话，赶紧抢下来，转手就能赚个两三万！”

    “那我钱没带够啊，你转我点，我要买家等下，我去附近取个钱......”

    “两万！”不待听完杨老爷子马上喊道。

    “诶，等下，我出两万五，我要我朋友转账，我一会就去取钱给你。”

    “不行，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你们还有没有人出价，没有吗？行，两万就两万吧，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