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沙城的其他两个小城区又度过了两晚后，李诺和赵兰馨众人到达了沙城的中心。这是沙城的中心广场，这里的商圈范围很大，以往人朝拥挤，美食街也热闹非凡。这里美食云集，特别重要的是地下一层有个很大的超市。地面上的一栋大厦里面整个一楼全是美食，这里面的美食光是看都应接不暇。 李诺等人来到了超市的大门口，三百多人的队伍，能吃的食物早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大家都很迫切的想要进超市里去搜寻食物，军人领队和警察队长在交代几句后，让众人进入了超市，至于这两个军人警察说了什么，大概没多少人在意。将近三百人疯了般的涌进了超市，只有二十几个小孩和他们的母亲在外面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和丈夫从里面搜寻出食物来。 赵兰馨本来也想进入超市寻找食物，但刚要走时却被李诺拉住了。 “不用进去跟他们抢，里面很可能没什么可以食用的了。那边有几家便利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说不定那里还能找到更多的东西。”李诺面对着母亲，然后指着右前方大厦和大厦对面的店铺解释道。 “好！我们去那边！”赵兰馨接受了儿子的建议，略带兴奋的朝着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走去。 李诺和赵兰馨推开了一家便利店的门，这是个连锁便利店，应该是从日本发展过来的。收银台前不仅有放包子面点的蒸箱，还有做关东煮的器材。 李诺和赵兰馨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搜寻食物，李诺面前的货架已经空无一物，他向货架的后面看去，也是空空如也。正当他准备走向第二个货架时，李诺发现第一个货架的最底下，有个像是食品袋一角的部分从货架底部露了出来。李诺蹲下身子，用手捏着那个食品袋的一角慢慢往外拉，随后出现的是一包完好无损的薯片。 “妈！妈！”李诺非常兴奋，想着赶紧把喜悦分享给母亲。 “怎么了？找到什么了吗？”赵兰馨也来到了李诺身边，疑惑的看着他，但下一秒就发现了李诺手中的薯片，“吼！这么快就找到一包了！” “来！拿着，下面可能还有！”李诺把薯片递给了母亲，然后蹲下身体，右手前臂撑在地上，往货架最底层看去，下面有点黑，但是通过门外的光亮能够看到还有两包东西在里面。 李诺把身体压得更低，伸出左手把其中一包神秘物拿了出来，这是一包饼干。李诺并没有起身，把那包饼干放在面前的地上后，又伸手去拿另外一包。那包神秘物也被拖了出来，这也是一包薯片。第一包薯片是番茄味这一包是烤rou味。 李诺拿着两包战利品站了起来，两人看着各自手中的食物，饿了一天的肚子在这时终于忍不住诱惑轻微地发出了想要食物的声音。 “看！我说吧，这里也能找到吃的，跟他们一起进超市的话，说不定什么都抢不到。”李诺像是在炫耀一样向着母亲说道。 “对对，我儿子当然是对的。”赵兰馨可能是因为找到了食物也显示出了些许欣喜。 李诺：“那里有个袋子，我们先装着，去对面那两个便利店看看，说不定那里也还有吃的等着我们去找它。” “好！”赵兰馨很快速的回答了儿子的建议，从角落旁拿起一个略带灰尘的塑料袋，把两包薯片和一包饼干装了进去。 李诺和赵兰馨向着大厦对面的两个便利店走了过去，进入第一家便利店他们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包沙琪玛，里面被分成了十个独立的小包装；还找到了一包辣条，不过赵兰馨不吃，这当然就只会是李诺的肚中之物了。 在大厦对面的第一家便利店里，李诺两人还在店中的仓库里发现了五瓶散落在地上的饮料，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水源。 他们走出第一家便利店，已经装满了整个塑料口袋，随后他们又进入第二家便利店。这家店被扫荡得非常干净，除了一些被撕得到处都是的食品包装，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物资。 赵兰馨觉得找得差不多了，本想着把东西拿回去在刚才的广场上吃，但是李诺阻止了她。 “先别去吧，我们在这里先吃，等我们自己吃好了剩下的再带回去。”李诺解释着，他的表情透露出一股厌恶之感。他不仅不想把东西拿到广场处去吃，他连吃剩下的都不想带过去。他知道如果带过去那里的人绝对会过来向自己讨要，讨要都还好，他们可能直接过来抢。自己找到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所以李诺对与他们分享食物感觉到些许厌恶。 “嗯！好吧！”赵兰馨看着李诺，她大概了解到了儿子的想法，但儿子说得也不全错。 李诺和赵兰馨两人坐在便利店的前台上，把食物和水都放在中间。从便利店的门口和透明的玻璃墙外只能看到大厦，已经看不到广场了，也不知道那些进入大超市的人怎么样了。 李诺把那两包薯片和辣条吃了，赵兰馨不吃这些，她就吃了四个沙琪玛，喝了半瓶汽水饮料，她平时不怎么喝饮料，那味道她一直喝不惯。 李诺和赵兰馨吃足后，他们拿着剩下的一包完整的饼干和六个小包装沙琪玛，还有三瓶饮料朝着广场走去。 天色渐渐有些微暗，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进超市搜寻物资的人大多已经回来了，只有一小部分人执着地认为超市里还能找到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虽然天色微暗，但是李诺和赵兰馨从广场边缘走过来时，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其中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看见了李诺手中提着的袋子，慌忙得朝着李诺母子小跑过来，身后的丈夫也抱着孩子跟在那位母亲身后。 “求求你们，我们已经一整天什么都没吃了，我们两个大人不要紧，可是小孩不像大人那么能挨饿，只要给小孩一点吃的就行了！”那位母亲跑到了李诺母子面前，拱着手向两人求着食物。 那位孩子的父亲也走近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祈求的表情看着李诺母子，他的脸部很不自然，应该是觉得自己的老婆向别人求要食物这事，觉得身为丈夫的自己很无能吧。 李诺也看了一眼这位求要食物女子的丈夫，虽然天色有点暗，但是李诺能隐约的看到这个男子的脸上有伤，除了头部和侧脸有乌黑的一团外，从鼻孔处也能看出来之前肯定流过鼻血。这人在刚才肯定和广场上的什么人打了一架。 当李诺还在看着面前这位抱着孩子的父亲时，赵兰馨已经从李诺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包饼干和两瓶饮料，那位孩子的母亲边说着谢谢边弓着腰从赵兰馨手里接过食物。随后一家三口拿着食物朝着大厦深处走了进去，他们并没有回刚才的广场中心去，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行为，李诺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一家三口为什么会进入大厦。 在看到刚才的一家三口向李诺两人求要食物后，十几个人从广场中人堆里走了过来。他们都围着李诺和赵兰馨讨要着食物，还没说两句已经有人用手开始拉扯塑料袋。见有人拉扯装食品的袋子，旁边的人也加入进来疯狂的拉扯着塑料袋。李诺见状急忙抽出了提着袋子的手，如果再慢点手指都有可能被他们扯断。 十几个人围着塑料袋抢来抢去，那六个沙琪玛被十几个人疯狂抢夺，每一块沙琪玛都在抢夺中被撕扯成了好几块广场人群中还有人陆续加入抢夺食物激烈活动中。李诺看到有几个人也是鼻青脸肿的，看来就是他们和刚才那位孩子的父亲打的架。 军队和警察的那几十人根本什么都没吃，他们有些人找到食物后就分给了民众们，李诺想着他们作为军人和警察确实很值得尊敬。这样的末世还能一直为民众着想，这份精神确实难得。军人领队和警察队长召集民众，建议他们别太集中过夜休息，考虑到外星人的攻击手段对集中的人群杀伤力巨大，所以劝众人尽量稍微分散点。当然也别太远，离大集体太远的话，如果找到食物很可能没有机会分到了。 李诺觉得军人和警察说的很对，对外星人的攻击来说分散人群能有效的减少伤亡率。 军警三两句说完以后，广场上的人都三两成群的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李诺和赵兰馨决定去对面的大厦里面过夜。 李诺两人进入了广场对面的大厦，这是一栋写字楼，他们俩进入楼梯走到了第五层。推开了一个房间后，通过窗外的银白月光，他们俩看到了很多的办工桌，还有很多椅子，他们决定就在这里过夜了。 赵兰馨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两床毯子，从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两床被褥。从家里出发时拿了四个箱子，其中有大部分是食物，后来食物都吃光了，没用的两个箱子就被他俩留在了之前夜宿过的地方。 李诺在附近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大纸板，把它铺在了地上，这样就不会让毯子接触地面而被弄脏了。 赵兰馨把毯子和被褥都铺好了，两人的床铺中间间隔有一米的样子。李诺两人脱掉了鞋子都躺了下来。 “刚才我看到那么多人来抢吃的，稍微有点被吓到了！”赵兰馨眼睛盯着天花板，向儿子述说。 李诺：“应该是进超市后并没有找到什么吃的，饥饿使人们脾气暴躁，我看他们有几个人鼻青脸肿的，在我们回来前可能因为食物的原因，几人打过一架吧！” “哎！大家都以为到了沙城的中心就会有吃的，希望落了空，情绪当然会不稳定，这么多人以后该如何相处呢？”赵兰馨道出了略显担忧的话语。 李诺：“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最麻烦的还不是没食物，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外星攻击。不管怎样，我们要努力的活下去！” 赵兰馨：“对！活下去！” 两人在几句交谈后都依次进入了梦境，整栋大楼里就他们两个人互相依靠，窗外也只有冰冷的月光和随风摇晃的树木陪伴着大厦。 朝阳为了带给世界生气而冒出了地平线，绚烂的阳光照射在广场上，孩子们像是在回应太阳送给他们的温暖，正在满脸欢笑着放肆追跑。从窗外看着远方的浓雾，浓雾正稀释着阳光，让它变得不那么刺眼。 清早起床后感到丝丝寒冷，李诺已经洗漱完毕，赵兰馨准备去上个厕所，李诺说自己要出去看看其他便利店能不能找到吃的。赵兰馨想让李诺等她，待会儿要一起出去。但李诺没同意，让她好好休息，等着自己拿着好吃的回来孝敬她。赵兰馨虽然答应了，还是叮嘱了李诺几句，让他尽量快点回来，不要走远了。 李诺走出大厦，朝大厦背面的街道走，但当李诺走到大厦背后的一个卖零食坚果的店铺门口时，大厦高空处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物体从上方悄悄飘过，往广场方向飞去了，这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部分人。 李诺在零食店里发现了两包坚果，他想着这东西当早餐也挺合适的。于是他走出了店铺，朝着更远处的门店搜寻。 李诺走出店铺，背对着大厦向前走去，他如果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广场大厦背面的空框地带散发着强烈的蓝光。李诺不知道身后那象征着死亡的蓝光的出现，他还带着找到食物的喜悦向前远方走去。 李诺又从其他店铺找到了三根火腿肠和两个小面包，但是没有找到水，想想都噎得慌。但找到食物李诺已经很满足了，水的问题到时候有办法解决。他朝着过夜的大厦走了回去，才刚到五楼时就已经开始在呼喊他的母亲了。 “妈！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次搜寻到的食物够我们吃一天了。可是没有找到水，等会只有接自来水想办法烧开后来喝了，我其实直接喝也行，你不愿意喝我可以想办法烧，不过你昨天不是有剩的半瓶饮料吗？你可以喝那个。”李诺并没有听到赵兰馨的回答，他在走向过夜的房间时一直在说话，他以为自己的母亲一定在听着。 就在快要走到门口时，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李诺从门口已经走了进来，在门口处又喊了一声“妈！”他以为进来后就能看见母亲，可只看到昨晚铺的两床毯子和被褥，还有两个箱子和两个背包，并没有母亲的身影。 “妈！妈！妈！”李诺见不到母亲，心中已经开始略微有点着急，他又走出门去对着走廊喊了几声。不仅没有听到赵兰馨的回答，整栋大楼都寂静无声。 李诺提着手中装着食物的袋子，飞奔下楼跑出了大厦，他越过了大厦前的道路，朝着广场跑去。李诺进入了广场，映入眼前的一幕使他停住了脚步，这场面他再熟悉不过了，在记忆中外星人第一次攻击他所居住的城市时，他就见过。 广场上被一大片纸状的人覆盖着，红得发黑的血液从纸片人群中朝着广场边的下水道流去，整个广场上只能听到血流进下水道时发出的轻微哗啦声。 李诺看着眼前这一幕，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他想看看这些纸片人里面有没有母亲。但他还是抱着些许希望，他想着母亲肯定在知道危险时提前逃跑了。 李诺走到了纸片人堆的边缘，他已经无法向前走了，他不忍心踩着这些纸人往前走过去。李诺手中还提着那个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头像丧失了支撑一般垂了下来，头部和上身躯的角度都快九十度了。泪水从李诺的眼眶中挣脱了出来，划过脸颊逃离了李诺的下巴，垂直地落在了地面上。 就在李诺为母亲的安危担忧的时候，广场右边大厦背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蓝色光芒。这次李诺看见了，他盯着光芒的方向，沿着广场上纸片人堆的边缘，向着右侧大厦走去。在离右侧大厦更加接近时，李诺发现有好几件衣物从大厦的不同窗口飘了出来。 那些衣物缓缓的飘落到了地面，李诺走过去捡起其中一件衣服看了看，这是一个男子的衣服，上面还有些血迹。跟着这衣服飘落下来的还有两件女性的上衣和裤子，另外在不远处还有一件小孩的衣服，这应该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穿的衣服。 看着这些衣物李诺觉得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来这些都是昨天跟他要食物的一家三口的衣物。正当他奇怪衣物怎么从窗户里飘出来时，一个发着蓝色光芒的球体从大厦的右侧飘了过来。球体漂浮的过程没有声音，所以李诺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它，但当那蓝球距离李诺五六米远时，李诺看到了已经被蓝球映照得发蓝的地面，这时他才发现了悬在空中三四米高的蓝色球体。 李诺知道这一定又是外星人的攻击手段，他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 “这样揉拧地球人好玩吗？这样屠杀很shuangma？你们这群外星畜生都不得好死！”李诺对着那散发蓝光的球体怒吼着。 那发着蓝色光芒的球体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在李诺说完愤怒话语的两秒后，球体的蓝色光芒消失了，露出了银白色球体。又过了一秒后球体显示出了淡淡蓝光，就在一瞬间蓝色的光芒突然增大，以球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百米的巨大蓝色球形光圈。 李诺在接触到蓝色光芒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扭曲颤抖，随后眼前的画面被密密麻麻的蓝光占据了，他隐约的觉得那蓝光在进入眼球时像虫子一样在乱动。 蓝色的光芒在接近李诺的一秒后，李诺的意识就归入了虚空，不一样的是，在虚空中李诺隐约看到了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他无法形容其样貌和形状，他只能意识到那是两个虚空中扭曲的人影。 在虚空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诺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觉得在虚空里既像过去了一年又像只过去了一秒。在没有时间概念的虚空中，出现了一条细线，这条细线和李诺上次见到的不一样，这次细线的颜色变成了金黄色，那线慢慢的上下张开，宽度逐渐变大，最后金黄色的光芒填满了整个虚空。 清晨金黄的阳光投射进冷清的古镇，道路边的大树上，被朝阳染成金色的叶片在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路边餐厅里睡在床边的李诺缓慢的睁开了双眼，金色朝阳射在了他的脸上，照得他的整个脸颊毫毛毕现。但李诺的眼神却深邃空洞，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世间万物；却又像没入虚空一样，里面空无一物，甚至看不到任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