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阳观（下）
三阳观有两样宝贝，三阳花王和清心莲子。 其实方才花老大说三阳道人给沏的茶别有一番风味完全是反话，用安宁茶与凝神果泡的茶怎能与清心莲子相提并论？ 清心莲子乃是神木级的灵植，功效在于清心——使修士能够抵御心魔，花老大此行便是因为有人出了大价钱收购抵御心魔之物。 “不错，正是清心丹，一瓶二十四粒，如何这些足够贫道换取一尾真武鲤了吧？”三阳道人抚须笑道。 “自是够了。”花老大也不贪婪，单论价值来说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真武鲤的实际价值但谁让物以稀为贵呢，如今文武双鲤几乎绝迹，自己的货自然能卖的上价。 “不过，三阳道友可知文武双鲤习性？”花老大面无表情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嗯？这个倒是不知，愿闻其详，还请花兄告知。”三阳道人起身拱了拱手。 “好说，这文武双鲤乃是群居灵兽，你今日换取一只真武鲤。我等走后它形单影只定然郁郁寡欢，虽说不致死但也定是无心修炼，反误道友。”花老大开口，道出了一些文武双鲤的隐秘。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怪不得讲到这文武双鲤时，都会加一句文武相伴，岁岁平安，原来是这个意思，多谢道友告知。”三阳道人沉吟片刻后又道：“可是贫道大部分灵材灵药已在五年前被另一伙行商换走了，如今灵药园又大多都是灵植秧苗，这可如何是好？”三阳道人皱眉道。 “三阳道友莫急，我说一法不知你意下如何？”花老大淡淡开口。 “花兄但说无妨。”三阳道人也是有些焦急。 “吾等游历四方数次险死还生，能得此灵鲤实属侥幸，如今这玉瓶中共有散文鲤四对，真武鲤三雄四雌，其中一真武雌鲤已是快要生产。吾欲用文武鲤各两对换取三阳道友手中的清心莲子，不知道友意下如何？”花老大直视三阳道人。 “这，恕贫道直言，这文武鲤确实是珍奇灵兽，但这清心莲子乃是家师传承，若是将莲子易出岂不是断绝传承，贫道实不敢做出此等不孝之事。”思虑再三三阳道人仍是艰难摇头。 “道友不必为难，我还有个主意。”花老大又道。 “花兄请快快说来！”三阳道人也实在不舍得这些文武双鲤。 “吾将这文武双鲤全部寄托于道友手中，换取清心莲子八十年，八十年后若是我等仍未将清心莲子归还，这文武双鲤便尽数归于道友。一来这文武双鲤妙用无穷，二来道友只是将清心莲子租借给我，不算传承断绝也并非不肖。三来，纵使吾等背信弃义或是被困在哪处绝地无法兑现承诺，到时道友坐拥数十尾文武双鲤这还不是天大传承？”道友仔细想想，莫要错过这等天赐良机。 三阳道人听了这话脸色数次变换最后长叹一声道：“花兄所说不差，这文武双鲤确是比之清心莲子珍贵太多，贫道，贫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只要道友答应，清心莲子贫道愿意双手奉上。” “道友请讲！”花老大不知这老道还有什么想法。 “便是这雌鱼产子能否算给贫道。”老道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最后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哈哈哈，我以为何事使道友为难，原来是这等小事，道友听吾一言，不止这雌鱼产子归道友所有，我前来归还清心莲子之时，道友只需归还我余数便可，鲤鱼所产子嗣皆归于道友。”花老大大手一挥。 “多谢花兄，多谢花兄，如此甚好，花兄稍待，贫道这就去取清心莲子。”三阳道人大喜道。 殿中买卖谈成宾主尽欢，只是苦了蛤蟆腹中大喊大叫的阿正，孩子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人来，更惨的是蛤蟆腹中的胃酸慢慢的开始腐蚀，阿正只觉得脚下的地面越来越热，往脚下一摸草鞋都被腐蚀小半，更是紧张呼救可惜无济于事。 不能坐以待毙，阿正心里想着。他在蛤蟆腹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一双手摸索着。 “这是什么？”黑暗中阿正看到了一丝光亮，仔细一看这大蛤蟆腹中竟别有洞天。 原来这大蛤蟆唤作大肚蛤蟆，乃是行脚商们最喜欢的牲口，只因其腹内另有一处空间可以储存大量货物。虽说这蛤蟆价格稍微贵了些但总归能省出不少储物戒中的空间。 说来也巧，在前几次的交易中花老大等人收购了一批荧光草种放在大肚蛤蟆腹中微放荧光，阿正看到的一丝光亮便是这荧光草种。 挤过不知是大蛤蟆的什么器官阿正来到这处小空间。来到这小空间之后那烧脚的感觉果然没有了。 “这是什么？”借着微弱荧光阿正又发现了许多果实。 阿正拿起一个看了看又嗅了嗅，绿色的果子个头类似苹果大小，却有很浓的果香味，闻着就让阿正口中生津。 终是抵不住这果实的诱惑，主要是因为阿正他太渴了。 “唔，巴适得很！”灵果下肚让阿正直呼过瘾，遂又拿了几个灵果继续吃了起来。 阿正大快朵颐之际，三阳观大殿之中的买卖却是已经谈妥了。 “花兄千万注意，这清心莲子非同寻常，需日夜以灵泉浇灌三次，灵泉水质量越好则莲子长势越是喜人。”三阳道人不放心道。 “哎呀，你这道士真是啰嗦，这话已经说了不下三遍了，老子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疤脸扣扣耳朵不爽道。 花老大摆摆手示意疤脸闭嘴同时拱手道：“三阳道友放心，八十年后清心莲子定然归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三阳道人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行了，这交易也圆满了，那我等便告辞了。”花老大见清心莲子已经到手便想要告辞。 “好，花兄一路小心。”三阳道人低眉拱手。 五人离开大殿，三阳道人也出殿外相送。 疤脸却是回到后院马厩，开始给大牲口解绳索。 阿正这时已是吃饱了，瘫在地上。 疤脸干活那叫个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就把大牲口的绳索都解开了。 “叮铃叮铃。”疤脸拿出铃铛摇晃几下走出后门，大牲口们便列队跟在他身后。 “有人嘛？救救我！”阿正听到铃铛声响起后精神一振，继而又开始呼救，他在蛤蟆腹中外面什么样子他可看不到，只能凭着听觉判断外界是否有人。 “嗯？谁在说话！”乍一听见有人说话，疤脸也是吓了一跳。 “哎呦，终于有人咯，愣个赖格宝太嚣张咯，连人都敢吃诶，麻烦你把我救出去噻？”带着极大的情绪，cao着一口浓重的方言阿正语速极快道。 “你说什么呢？乱七八糟叽里咕噜的？老子听不懂，老子问你你现在在哪？你好好说！”疤脸实在是听不懂阿正的话大声喝道。 “我是甘淄市，金泉镇，九龙村的村民，到这三神山来玩，这个赖格宝是你们滴嘛？它太坏咯，亏滴我还请它吃咯一块馍馍。我现在在赖格宝肚子里头。”阿正也有些委屈。 “什么玩意，老子听不懂！算了，待会有个妖道过来，你先别说话，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疤脸也不想跟他在这里攀谈，只当他是山里农户的孩子，听他声音还略微稚嫩，应是可以当成奴隶卖出，此事若是被前来送行的老道发现便是不妙了。 “好嘛好嘛，待会我再说，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噻！”阿正听到有妖道也是不敢说话了。 疤脸走南闯北也是老演员了，他将脸一板便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冷酷的状态，手里摇晃着铃铛引着一众大牲口前行。 “诸位道友保重！”三阳道人领着兴晨相送。 “三阳道友保重。”花老大的声音连带着长长的商队不一会儿便消逝在了竹林的尽头。 “明日叫几人将那些偏在一旁竹子伐了。”三阳道人吩咐一句。 “是，师尊！”兴晨恭敬道。 看着自己视为衣钵传承的兴晨三阳道人忽的来了考教的性质沉吟片刻道：“徒儿如何看待这帮人？” 兴晨想了想道：“启禀师尊，徒儿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他们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方才将点心灵果摆在桌上时离得稍微近了些，只觉汗如雨下。” “嗯，那是煞气，他们天南海北的做生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有几分煞气是免不了的。还看出些什么？”老道眯了眯眼睛。 “弟子鲁钝，请师傅教我！”兴晨躬身道。 “哈哈哈，你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的煞气已是不易，吾与他们攀谈之际是兴闻侍候在一旁你自然不知。嗯，那我就给你讲讲。”三阳道人顿了顿仿佛是在回忆继而开口。 “那花老大是我旧识，其人在二十年前便是裂丹境，如今应是已入了碎丹境，所以此次进观行事低调了许多。” “癫了的我倒是没看出跟脚，瘸子应是万法巅峰。至于那个疤脸，他虽是万法境但应是炼器师，看他对待黑竹时便知他炼器技艺精湛。至于那纹手应是修习暗道，他看到那暗灵花时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还有一事却也是奇怪，分别时他们明明五人，我却感受到了另外一人的气息，奇也，怪哉。”三阳道人背手入观最后洒然一笑道：“不管了，不管了，今日便是我三阳观昌盛之始，徒儿快去将好酒拿出，为师今日甚是欢喜，当饮上几杯！” “是，师尊！”三阳道人开心兴晨自然也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