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平凡 第五章 分争
振翅，拼命振翅，屏息振翅。 飞高，再飞高一些，飞过一只只臃肿的布满黑羽的巨鸟。 向上，不断向上，挣脱这莫名的束缚。 窒息，再快要窒息之前，看到了正上方的光芒了，那金色的光芒！ 就要跃出水面了！原来自己是在水中，这墨绿的水，就快挣脱了！ 无眼的骨脸，死亡的镰刀，由上至下，迎面而来，穿透身体。 差一点，就差一点…… 坠落，又坠落。 坠落之前从泛着金色光芒的水面瞥见了自己的样貌。 原来那一只只臃肿的布满黑羽的巨鸟，就是曾经无数个坠落的自己。 祂们选择沉沦，选择汲取，选择与这绿水融为一体。 麦迪文醒来，沉默的坐在床边，已经习惯了…… 短短的几个月，他已经从抗争，到挣扎，再到如今漠然。 清楚的阳光透过华丽的玻璃窗，打在麦迪文孤独的身影上，仿佛为他披上了光与影的魔法斗篷。 房间的角落，在现实与虚空的交界处，老师轻声问道： “凯尔……有可能从祂手下挽救这个少年么？” 在老师的出手下同样隐匿此处的凯尔缓缓答回答： “恐怕……不能。 他自出生起灵魂就与恶魔之王的分身纠缠在了一起。 被同化，只是时间问题…… 但能争一分，就帮他去争，能夺一毫，就帮他去夺。 哪怕只是让他自身的意志存活得久一点，让他原初的灵魂被吞噬得更慢一些…… 这不光是意志、是灵魂的交锋，甚至是情绪、是记忆的对垒。 多一点的快乐，多一点的高兴，多一点美好的回忆，都会成为他日后博弈的一线生机。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值得留念，不就是这点滴的生活，平凡的真实。 是成为最强者，俯瞰世界，支配一切其实也一无所有。 还是不忘来路，片刻拥有，眷顾平凡携众生一同前行？” 凯尔声音空幻，若有若无，似从心底传来，辗转于虚实之间。 老师，万年之久的困顿，被问出了一丝缝隙。 他有些明白为何太阳井选择的是凯尔了。 奎尔丹纳斯岛，太阳井宫殿。 大恶魔抑制住灵魂惊喜若狂的剧烈波动。 他感知到了恶魔之王的召唤与号令。 他，命中注定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那位神秘的长者与精灵王子都已不再出现，那可以给我们的崇拜者传授伟大邪能的冰山一角了。 真是可怜啊，无法认清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崇拜强者，却又嫉妒鄙视着强者统治的阶级，妄图以普通阶级的出生通过努力来改变甚至颠覆这一切。 啧，真有理想，那就让我们恶魔来为理想主义者送上他所需要“努力”吧…… 这正是我们一族中的恐惧魔王再擅长不过的事了，我也来学习学习。 可惜啊，这个世界很多事情自出生起就注定了。 如艾萨拉女皇自出生起就居住在永恒之井的中央，噢，她的容貌我现在想起都为之沉醉。 而有的王子自出生起就深受太阳井的眷顾，但有的精灵靠自己晋升到大法师，还得拼命地教授学生，才能获取每年一次觐见太阳井的机会。 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将太阳井据为己有呢？在窥见更为浩瀚的力量之后…… 暴风城，王宫贵宾厅。 临近中午，鏖战了一夜的牌友终于扛不住饿醒了，一个个开始爬起来觅食。 凯尔贴心的为他们准备好了早中餐，此时他正和两位小年轻吃着零食瞎聊着天。 什么“黑科技改变生活，瞎创新引领未来。” 把两位小年轻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先起来的莉亚德琳看见这琳琅满目的一桌，瞬间焕发活力，没等坐下就大吃起来。 “哎……殿下你不知道，后半夜老陈打个牌墨迹死了。 他那熊猫脑子算得又慢，还有他那爪子摸牌出牌都不利索，经常自己把牌给碰倒了还耍赖……” 一手鸡腿一手面包往嘴里塞的莉亚德琳放缓了豪放不羁的动作。 似乎想起了什么，委屈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嘴里也不搅拌了，开始嚎啕大哭，引得众人全赶了过来。 凯尔一脸淡定，示意大家赶紧恰饭，还给莉亚德琳擦了擦嘴，盛了碗汤。 莉亚德琳含恨咽下口中的食材，一口干完汤，“殿下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掏出你最深的秘密，老陈你们也给我打起精神来！” 老陈打了个哈欠，“无所谓了，魔古牌是我们熊猫人发明的就行。” “？老陈你不想回家了！？” “以你们殿下的尿性，他要清楚早就显摆出来了，到现在都没说，就是不知道了呗。” “知己啊，老陈，相逢恨晚，来！我敬你一碗。”凯尔的脸皮又进化了。 莉亚德琳气得牙痒痒，准备寻求同族的帮助了，外人果然靠不住。 丝毫没有眼力见的宅男自以为救场似的插嘴，“殿下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喊名字，喊名字，昨晚不是说了么，就像你喊莱恩那样。 下午的话……你早些去找莱恩和洛萨啊，晚宴不得好好打扮一下？” 凯尔给小年轻使眼色，让他赶紧溜人，这种级别的嘴炮可不是他能掺和的。 “啊？不急吧，昨天一个问题都还没来得及请教殿……凯尔你呢……” 突出一个技术宅的单纯。 莉亚德琳快烦死这个宅男了，一点也没塔贝萨可爱。 昨天就是被他给搅和了，今天还想继续？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又不参加晚宴，老搁我们这儿混啥呢？” “嗯？凯尔你们不去参加晚宴么？”拯救暴风城的勇士们诶。 “不去了吧，这个晚宴我们外族不太方便到场，别问为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明天正式典礼我们再去给你们莱恩国王站站场。” “好吧，那是我们人类女士的损失了。” 宅男好像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了，于是拍出了人生的第一个马屁，拍错了对象，拍上了马蹄。 “什么损失？怎么就你们人类女士损失了，你们男士就不损失了？ 嗯？ 我。 还有她。” 拉过兰娜瑟尔。 “还有她！” 扯过塔贝萨。 三花聚顶。 （字面意思，三位貌美如花的女士头挤到了一起。） “损不损失？你就告诉我你们人类男士损不损失！？” 莉亚德琳已经有点小疯了，麦迪文已经人傻了。 社牛遇宅男，啧…… “损失，损失，都是损失。 不不不，人类男士是天大的损失，人类女士就一丢丢损失。 走走走，我送你一程，正好有点事我俩私聊下。” 凯尔出面及时止损，再损失下去要成整个艾泽拉斯的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