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拾叁 一片呛人而苍寂的硝烟在地面上翻滚着，仿佛还有所留恋。留恋什么？留恋战场。 刹那间风声将最后的硝烟吹散，所显现出的遍地狼藉。正如那些被一次失败磨灭的数次荣耀，空白如纸。 在烈阳下仅剩下一张半焦的桌子，四张尚还能用的陈旧椅子。 战友，团队，辉煌，灿烂，荣耀，胜利，王者。这是这个秘境中属于战神联盟的东西，诠释整个秘境，整个战联的词汇。 瑞尔斯漠然地望着雷伊离去的背影，刺目的金色阳光下他所能想到的，这个团队。 只可惜一切都毁了。 因为一次失败。 “瑞尔斯，”缪斯单手轻轻拍了拍瑞尔斯的肩膀，轻声而又有带着沉重地说道，“battle，可以帮忙么？” “自然是要的。我们毕竟也是朋友。”瑞尔斯回过头来，坦然地笑着说道。 “咳咳。你们等等……这样的情形，我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大祭司示意缪斯将他放下，他捂着伤口，缓慢地坐到椅子上，神情严肃却带着某种悲哀。 “大祭司，你慢慢说罢，不急，注意伤势……”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雷伊……”大祭司无神地望着地面，“他是赫尔卡星人以艾里克的基础上，创造并改造出来的精灵。其天赋极高，也有深不可测的强大力量……” “这也就是为何，雷伊能够充当四人中的领袖，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与天赋，我们为他加以了更大的力量，使作为赫尔卡星守护者的他能够在已经为佼佼者之一中脱颖而出。” 大祭司顿了顿，淡淡地将目光移向已经仅剩下木棍的权杖，又继续说道，“这也只是在他作为‘赫尔卡星守护者’才成立的属于‘附加性’的强大。因为这是他的宿命。可是如今赫尔卡星的毁灭……” 他忽然间停住了，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根木棍，不敢说下去。 瑞尔斯征了征，片刻，他才缓慢地问了一句：“雷伊会死么？” “不会，这跟生命无关。”大祭司将目光挪移开来，“但他没有办法驾驭自己身上的力量了，也许就仅此而已，又或者……雪上加霜。” “他自己…知道么？”缪斯皱了皱眉，蓝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忧愁与不安，她仍极为平静地，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大祭司。 “他知道自己的宿命。但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也从来没有告诉他。” 紧接着又是一片沉寂，许久。 他们三个人，同时从沉重中抬起头来，浮游不定的目光扫视着视觉中的一切，却都定格在了那面倒塌的光耀墙上的相框已裂掉的属于那四人的团队照上。 仍然散着一丝反射过来的耀眼的金光。 ——我们是战友。 ——我们的战神联盟。 苍寂肃杀的茫茫大地。 飞雪在战场之中反衬出冰冷，炫空飞舞的一系列夸大化的元素力量，纵横，交错，随即融洽又瞬间炸开在一层薄薄的空气中。 肆意妄为的狂风骤雪！ 少年不断地发起进攻，打乱着一切节奏。同时伤势却再逐渐恶化。 意识在不停地告诉他，他必须战斗。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了能够复仇威斯克，更为了属于格雷斯星的光明。 “必须，战斗，除了战斗，再也别无选择了……” 冷风中，他自言自语的声音也冷颤着。 如此鲜明的警告。 那双湛蓝的深邃的眸子中，辉映着黑暗，辉映着绝境的暗色，同时燃着光，神圣却柔弱的光。 一切在他深不可测的如潭水的眼眸中，淡化成了幽暗。 “绝对的，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崩溃还是悲伤，都不属于强者。”他冷笑一声，如同傲立并融于冰雪的王者，披着暗夜的夜袭，以高傲的姿态临于卑微。 硝烟，战争，敌对，命运，胜负，悲哀，佼佼者。这些才属于战场，看似与联盟秘境中毫无关联的词汇。 战神…真正是神化了。 神怎么会失败？神怎么会无从而走向绝境？从这天空下的一切都有同样的认为过。 从天际中无法看清战况。 猛然间数道雷电驱散开整个局面，金光四溢。布莱克和威斯克以死黑能量抵挡着，这一回双方竟都被雷电击垮。 布莱克伏倒在雪地上，暗红的血液从白皙的手臂上流到地面上。他微微仰头，同样被击退到雪地上的威斯克猛地向后滑退了好几步，瞳孔兀自颤抖着。 仿佛在惊愕中带着只建立在惊之上的深度的恐惧。 “可以强化？”他自己也存在着疑惑。 “这怎么可能！一瞬间变强，这不可能的！”威斯克睁着怒目，手中重新燃起暗色的炽火般的焰芒。 布莱克随即站起身来，想试着先以死黑能量复合自己的伤口，却猛地一阵眩晕，平静的眼眸中呈现一片白茫，翻天覆地的白茫。 “糟糕……”他咬了咬牙，用尽力气将目光转移到伤口上，在视线中愈发裂开的血洞。 叱咤风云间，金色的身影从天际落下，直迎威斯克的烈焰。 “我绝对不会是，失败者。”坚定而刚毅的语气，渗透了绝望和哀伤，“纵使所有人都不在了，我也一样会，战斗到底！” “你太悲哀了……雷神雷伊。”威斯克笑了笑，却显得一点都不如从前轻松，他似乎也深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恐惧。 这笑参不透的嘲讽还是怜悯。 威斯克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绝望的，失魂落魄的，却意气风发且坚定的领袖。 究竟经历了什么？ “呵，真是愚蠢。”少年低着头，剧烈的疼痛逐渐化无，于是他抬起头来，漠视着前方战斗的二人，冷冷地说道，“愚昧无知的家伙。” 湛蓝的眸子一下子变得血红。 他冲上云霄，又瞬间落下，紫黑的烈焰如同巨大的利爪从天将两股力量撕裂开两半。 雷伊和威斯克猛地后退了几步。 烈风中少年的黑袍猎猎作响，这苍雪般冷酷的高傲姿态。 诠释他一切的傲世冰雪。 “比格星，也许现在我应该来这里。”一位看似年幼的孩子含着一颗波板糖，背着深蓝色的背包，平淡地扫视着四周。 “应该还没来，等等他们好了。”他用手抓住糖棍，将背包放在一旁，坐在平坡上。 他半眯起眸子，整片黄昏的天空成一直线得倒映在视线里。 “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呢……” “又会有人死了吧……” “如果是战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