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下来往熙熙攘攘
初日高照，当慕容正搂着苏红袖正在温存的时候，从栖霞山到应天的公共交通马车上跳下来了一群孩子，每个孩子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斜挎包。 那些孩子迅速站成几行队伍，在一个个子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的指挥下又迅速的散开。 “瞧一瞧看一看了，栖霞山大卖场即将开业，所有商品低价大甩卖！” “街坊邻居们快来看一看，栖霞山大卖场首发香皂、牙膏，清洁用品，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快来领一张传单，凭传单购买商品可以享受半价优惠！” 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抱着好奇与看热闹的心思便纷纷围了上来，从那些孩子手里接过一张传单，仔细的看。 传单是慕容正仿照现代宣传传单写的一些关于栖霞山大卖场出售商品的一些内容，小到一些生活用品，大到日常杂物和牲畜，应有尽有。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东西的市价要比应天市价低上几分。 于是，人们不免有些怀疑。 “就栖霞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卖这么多东西？还卖这么便宜，不会是唬人的吧？” “就是就是，还有这上面说的这个香皂和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一个半大的后生，没有一点点的慌张，站在那里侃侃而谈：“我们栖霞山以前是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五里水庄子发展起来，不仅仅人变多了，地也多了，而且加上今年种植蔬菜和饲养牲畜，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起来了。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不妨到我们那里看一看，反正坐上公共交通马车也才几分钱的事情。” “我倒是听说了。”一个行人说道：“栖霞山从今年春天开始就动了不少的工程，特别是五里水那块儿，人也越来越多，现在都快上万了。” “那这上面说的这些肥皂和牙膏牙刷是怎么回事儿？” 后生笑了出来：“这是我们栖霞县一位大户人家偶尔发明出来的，肥皂可以用来清洁身体，不仅比之前的皂角好用了许多，而且还可以遮掩体臭，至于牙刷和牙膏自然是用来清洁牙齿的。这位大叔一定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东西已经在一些上流人士之中流行起来，这位大叔还不知道吗？” 那位路人臊的有些脸红：“你这小娃娃牙尖嘴利的，我倒是想问问你有哪些上流人士在用这些？” “我们栖霞山饲养的牲畜和一些蔬菜经常供应到应天城中，特别是燕子楼用的就是我们栖霞山的东西，之前燕子楼开业，赠品就是这些东西！” 又一个行人说道：“这小号上说的倒是真的，燕子楼那儿的菜肴的确是珍馐美味，但是价格也是我等望尘莫及，之前顺源号的李员外就去了一次，花了足足七两银子就为了吃一顿饭，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块儿传说中的香皂给了第三房小妾，据说用过之后，肤若凝脂，香若幽兰。” 小后生又说了：“各位难道不知道我们栖霞山下五里水庄是哪位将军的田产吗？” “知道知道，据说是吴王殿下义女苏将军的。” “是了，这香皂和牙刷牙膏，你们猜最先能用到的是谁？”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可了不得呀，苏将军钥匙将这东西送给吴王夫妇使用，倘若将来吴王御极，那这东西便是贡品了，那价值可就非同凡响了。 普通人想着把这东西买回去用一用，也算是沾点贵气，一些商贩则是想着把这些东西买回去，然后囤积居奇，将来卖个好价钱。 小后生又说了：“栖霞山大卖场从今天正式开始，一直连续三天。” “怎么只有三天？” “那些东西又不多，三天就卖完了！” 一听这话，围在跟前的人们瞬间一哄而散，争抢着赶紧去栖霞山。没钱的想去看个热闹，一窝蜂的挤到公共交通马车上。有钱的趁着商机，立刻让自家的马车赶紧朝着栖霞山的方向跑去。 去往栖霞山的路上烟尘滚滚…… 朱元璋翻看着一本册子，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竟然有这么多吗？” 马秀英坐在一边：“这些事原本是要通知你的，不过你这段时间忙的我都找不到人，所以我就代为处理了一下，这里面是从城防司交通营创立至前段时间复合军粮的利润结余，按照分成，内府入账了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一两多。” “我们占多少？” “四成！” “之前徐达来找我的时候，我权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真是没想到……”朱元璋忽然抬起头：“那这么说徐达和慕容正每人都挣了差不多三万两银子？” “他们除去人工费用和支出差不多也有两万两。”马秀英又说了一句：“而且慕容正在栖霞山那边的收入和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估计他今年一年收入更多？” “他在栖霞山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文越便从身上取出一本小册双手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去，一边翻一边看：“收拢江湖人？三千多！这家伙要做什么？何大奎怎么没……哦，他说过这个！建学堂？教一些乡里的孩子，嗯？还有常遇春傅友德他们的孩子？开荒种菜？饲养牲畜？种植不明事物……” 抬起头来双眼盯着文越：“这个不明事物是什么东西？” “属下也未曾查明是什么。慕容正种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直到收成的时候，也一直由他爷爷带过来的那些江湖人士守着，就连栖霞山本地的村民也不知情。金枪值的弟兄们偷回来一个，现在还放在府中。” “拿过来我看看。” 不多时，朱元璋看着一个躺在盒子里的干辣椒满脸问号。 “这……是何物？” 文越回答：“此物遍体朱，红形似牛角，闻之有辛辣之气，想到江湖名医李鬼手就在栖霞山中，原本以为这些东西是李鬼手种下的某种毒药，后来查清这东西在李鬼手到栖霞山之前就已经种下了。” 朱元璋打算研究一下。 文越递过来一个夹子，朱元璋在辣椒上使劲一夹，早已干透了的辣椒立刻从中间碎裂成两，半辣椒子从里面洒落出来。朱元璋便夹起了一个辣椒子，凑过来仔细的观察。 “这东西应该是种子？” 马秀英翻了翻白眼：“看你这话说的，这东西从它里面掉出来的，那肯定是种子！” “是毒药吗？” “遍查书籍资料，找不到相关的内容。所以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毒药！” “牵条狗过来。” 很快手下的士兵牵过来一条黄狗，文越捻起几个辣椒子儿塞到了那条黄狗的嘴里。那条黄狗吃下那几个辣椒子儿，过了好久也没有毒性发作的现象，只不过吐着舌头不停的流口水。 “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毒药。”朱元璋盯着一个辣椒籽儿看了好久，然后在马秀英和文越惊愕的目光中塞到了嘴里。瞬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席卷整个口腔。 “啊……呸呸！水！水！” 马秀英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朱元璋，朱元璋漱了好一会儿才冲下去辣味。 “这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文越低下头，对于老板的这种行为，也只能无言以对。 马秀英笑了出来：“那孩子我见过好几回，肯定不是什么心性恶毒之辈，现在又是红袖的丈夫，他家里的祖父带着那么多人过来栖霞山，也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我看哪，倒是你多心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哎……”马秀英说道：“那你就在这儿慢慢防吧，我打算去一趟栖霞山看看，听说这两天挺热闹的。” “有什么热闹？” “红袖昨天和我请了假，说是这几天栖霞山会办一个大的集会，慕容正要忙几天。刚刚我派人去打探消息，说是城里边有许多人都去那边赶热闹去了，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朱元璋想了想：“这倒是个了解民情的好机会，你先不忙，我去换身衣服，咱一块去。” “你这出去一趟那么大阵仗，人家还怎么做生意？” 朱元璋转过头对一旁的文越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挑几个身手不错的，咱们低调一些。” 文越有些迟疑：“主子……” 朱元璋知道文越是担心这次出去会遭到暗杀，但依旧轻轻点了点头。 “属下这就去安排。” 朱元璋夫妇坐在马车里看着去往栖霞山的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也是有些惊诧。 “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 马夫人说道：“红袖跟我说过这次集会发卖的一些事物价格都比较低，因此可以吸引大量的人流。” “商品价格低了，那他还怎么挣钱？”朱元璋说道：“这是经商的资本常识，慕容正不会不知道吧？” “重八，你仔细看看。”马夫人指了指回来的人群：“那些人来的时候肯定没有带什么工具，但是现在回去的时候确实满满当当的一堆，你觉得他们肩扛手提能拿得回去吗？” 朱元璋仔细看着那些人赶着的驴车：“那些车都是从城防司替换下来的吧？” “没错，与其放在城房子当一堆烂木头，倒不如卖出去。” “打的真是好算盘呀，借着集会的名头，把城防司那堆破烂卖出去了。” “不仅仅是这样。”马夫人说道：“这些人去了栖霞山，总得吃总得喝吧，这也是栖霞山做生意的一个途径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感兴趣了。难道慕容正这次集会降价处理一堆东西，不但没有赔钱，反而赚了很多？” “我觉得是。红袖经常和我提起慕容正，她说慕容正做生意很有头脑，认为做生意不仅仅是挣钱，更是积攒人脉和渠道的营生，只要建立好良好的口碑，那么以后不管什么东西都会卖得很好。” 朱元璋哼哼了两声：“何止是做生意，官场也是一样，他不需要有多大的功劳，但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徐达常遇春他们临出征之前还嘱咐我，慕容正可大用！” “能不能大用，你得好好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 朱元璋和马秀英打扮成一对富裕人家夫妻，一旁的文越自然打扮成了一副管家模样，至于那些跟在后面的内卫府卫士，自然就成了家丁。而隐藏在周围不远处，潜藏在暗处的金枪值护卫，不会暴露身份，依旧忠于职守。 集体卖场是一大片空地，贩卖商品的铺子都是临时搭建的，排列着一行又一行，各种各样的商品都是琳琅满目，买东西的人也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伍，队友零零散散的也有，买一个两个的有，一大批一大批的买的也有。 正如马秀英说的那样，当很多人买了许多东西却又没办法带回去的时候，卖场的工作人员会指引他们租用卖场的驴车。 对，租用！ 朱元璋只是略微一想，便想到了其中的关节：“慕容正这是在建立一种关系。如果人们买了他的驴车，心里边便会有一种钱货两清的感觉，下次就不一定再来了，但是如果租用他的驴车，那么那些人下次一定还会来的，久而久之那些人肯定会从栖霞山这边进货，形成一种特有关系……有意思。” 马秀英招呼一个手下去买了两杯酸梅汤过来，这一路上赶过来也是有些口渴了。酸梅汤的杯子非常精巧，用的是一个长长的竹筒，上面插着一根长长的细竹枝，不是端起来饮用，而是用这个细竹汁吸着喝，朱元璋觉得很新奇。 “前面那么多人排着队干什么？” 文越很快就回来了：“卖场上在出售一种清洁用的香皂和刷牙的牙膏牙刷，因为限量，所以买的人很多。” 马秀英笑了笑：“这个香皂我那儿有一两块儿正在用着，挺不错的。” 朱元璋对文越说道：“去买两块过来看看。” 文越说道：“有点贵。” “多少钱？” “二两银子一块！” 朱元璋差点咬到舌头：“多少？” 马秀英也是愣住了，之前苏红袖送给她香皂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价钱是多少。 朱元璋皱着眉头：“简直是巧取豪夺，你去买一块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值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