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一起刷个牙
朱英？ 南际云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南际云没有丝毫紧张，在他看来，朱英只不过是仰仗着朱元璋的威望而已，即便是换做旁人，也能像朱英这样。 如果慕容正在场，那就不一样了，南际云不知道朱英的名声，慕容正多多少少是听说过的。 朱英，原名沐英！ 征讨吐蕃，平定云南，死后被追封为黔宁王，民间俗称之为沐王爷。 所以，南际云并不知道自己在挖什么人墙角…… 关系近就好办事，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不曾骗过人。饭还没有吃完，钟文纪拍着胸脯就保证，配给城防司的粮饷一分都不会少，一颗粮食都不会丢！ 饭吃的皆大欢喜。 钟文纪喝着美酒，久久回味无穷：“我说师弟呀，你这酒到底是怎么酿的？其他地方的酒我也喝了不少，但是若论起烈性，远远不如你这儿的酒。” 慕容正说道：“若是把这些酒藏起来，放上几年喝起来会更加醇厚！” 钟文纪大喜：“好法子！” 楚氏嗔怪起来：“这美酒虽好，你也不要一次喝多，忘了之前郎中的嘱咐了？” 钟文纪有些赧然：“师弟呀，你有所不知，师兄我这些年生活有些太好，不知道哪里出了些毛病，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苦啊。” 慕容正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哎呀，师兄，你怎么不早说在栖霞山那边，我可是留着一位神医呢，有时间你就过去瞧瞧。” “什么神医？” “李鬼手啊！” “那可不简单，我得去瞧瞧！” 钟文纪得了什么病，慕容正其实很清楚。看他这个体型就知道他是得了民间传说的富贵病，也就是常说的三高，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只要好好调理，再加上药物辅助可以慢慢的恢复身体健康，有这样的机会，南际云没有理由不珍惜。 下午就让南际云去盯着李鬼手，这老小子最近不太老实，借着分析药材的名头，糟蹋了好多的烟草，那可是孝敬爷爷的东西，李鬼手值得去孝敬吗？ 钟文纪夫妇一起到门口送别，看着慕容正四人慢慢远去的背影，钟文纪不由得感慨：“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些本事的，难怪老常对他亲睐有加。” 楚氏也说道：“玄真道长的徒弟能简单吗？不过这年轻人也确实不一般，跟往常见的那些强太多了。” 钟文纪笑了笑：“说实在的，要是咱们家屏儿没许了朱英，我倒是想……” “想个屁！”楚氏啐了一口：“你也不看看他们之间的辈分，想什么呢？依我看，他跟前那个年轻人倒是不错。” “上官云啊？算了吧。这小子玩心太重，跟咱们姑娘说不到一块去。” “你眼睛里只有你师弟和上官云吗？”楚氏哼了一声：“不要只看身份，你忘了你以前也只是个杀猪的。慕容兄弟人不错，他带来的那两个手下也不错，特别是那个胳膊长长的，人也很勤快，也是个办实事儿的人。” “哪个？” “就来的时候站在左边那个。” 钟文纪仔细回想了一下：“咦？那个人感觉有些面善啊，我是不知道在哪见过？” “谁你都见过！”楚氏瞪着眼睛：“现在赶紧回去，把你藏的那两坛子酒给我找出来，一口都别想喝。” “夫人……不好吧……” “嗯？” —————— 回到乌衣巷，慕容正还没进门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看了看马车上面的徽号，就立刻认出这是沈家商行的标记。 进了门，就看到沈烟霞坐在那里。 “沈姑娘，不好意思久等了。” 沈烟霞依旧一身男装，站起来说道：“慕容将军现在是大忙人，倒是在下来的唐突，打搅到了。” “快请坐。”慕容正说道：“不知道沈姑娘这次来，是不是沈东主那里有了回信？” 沈烟霞点了点头：“没错。” “是好消息吗？” 沈烟霞笑了笑说道：“嗯……倒也不算是坏消息，也不算是好消息。家父回信说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期望和慕容将军日后合作。” 慕容正点点头，他非常明白沈万三这样回心的理由——现在朱元璋和张士诚大战开始了。和慕容正合作是很好，如果朱元璋赢了，那自然是一本万利，欣欣向荣。可是如果张士诚赢了，以张士诚的性子，恐怕这件事很难善了。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着等战争出现一个结果再说。 “还请慕容将军见谅，家父也是不得已……” “我理解。”慕容正笑了笑：“如果我在神东主的这个位置上，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趋利避害，谁都会做。” “谢慕容将军体谅。”沈烟霞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哦对了，这是慕容将军写的那本西游释厄传的初稿，慕容将军先看一看是否有哪里需要改动。” “哦？”慕容正立刻来了精神，不愧是沈家商行，办事的效率就是高！接过包裹打开之后，是一本散发着油墨香味儿的新书，翻来看了看，里面确实印刷着自己写的那本西游记的内容，大略翻了翻，发现这本书里面没有其他太多的问题，就是一些油印模糊的地方也没有，看得出来沈烟霞在办这件事的时候，肯定是十分用心了。 “沈姑娘，我真想给你点个赞！” “点赞？” “哦，就是夸你两句，这本书印的确实非常不错。”慕容正又翻了翻：“不过，有一个地方需要改动一下。” “慕容将军请说。” 慕容正指了指作者哪个地方：“这里，不要写我的名字了，换一个名字吧。” 沈烟霞略微一愣，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毕竟这些传奇话本的价值不大，就连这些作者也会被文人士子所摒弃，看来慕容正是不想留个不好的名声。 “好，那换成什么名字呢？” “吴承恩！”慕容正说道：“这个故事原本就是他写的，我只不过是把这个故事复述出来罢了。” “慕容将军真是谦虚。” 慕容正苦笑，做人不能太装逼呀，装的太多了就真成了牛逼了！ “对了，沈姑娘没吃饭吧？” 沈烟霞有些尴尬：“嗯……一会儿回去吃。” “这哪行，这都过了中午了，回去吃早就饿过劲儿了。”慕容正说道：“这也怪我，出门之前也没说一声，让沈姑娘白白在这儿等了这么久。我去厨房下碗面，沈姑娘坐会儿。” “啊？” “没事，坐吧。” 慕容正认为，他给沈烟霞下一碗面算不得什么，但是沈烟霞却不这样想。在这个时代男女大防礼教森严，沈烟霞出门都得穿着男装，更何况这种做饭给人、只有非常亲近之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君子远庖厨，难道他不知道？还是说，他…… 到了厨房，慕容正原本打算活点面，煮点面条，但是看到盆子里有醒好的面剂子，就不由得骂了一声上官云，一定想做油泼面吃，这王八蛋天天想着糟蹋老子那点辣椒，这种好事哪能便宜这狗日的！ 于是，慕容正把原本上官云准备好做油泼面的材料，全部做给了沈烟霞。煮面、放青菜，盛面、放调料，放辣椒末的时候仔细想了想，就少放了一些，毕竟女孩子吃不得太辣的东西，然后将guntang的热油往上一泼，香味儿立刻就窜了上来。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呀。于是，慕容正有捞出了几个泡好的腊八蒜！ “沈姑娘，请吧。” 沈烟霞看着面前一碗红艳艳，油汪汪，散发着奇香的面条，不仅也是有些食指大动，毕竟他还没有吃中午饭，更何况这碗面里面散发着一种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儿。 看着沈烟霞吃着香甜，尽管被辣椒辣的直吸气，但是依旧没有停下筷子，慕容正倒了一杯茶放下：“慢点吃，不着急。” 沈烟霞有些羞赧，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怎么会面对一碗面条这么失态？ 喝了口茶，冲下去嘴里的味道，但是那种辣乎乎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嘴唇上。 “慕容将军，这面中的调料……” “等到大面积种植之后，也会是我们合作的内容之一。” 沈烟霞笑了笑：“将军真是高明。” “一般般。”慕容正笑着说道：“对了，你也尝尝我泡的这些腊八蒜，虽然不是腊月里泡的，但是吃起来还是特别下饭的。” 沈烟霞拿着筷子正想加一瓣蒜，忽然停了下来，这泡过的蒜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嘴里边儿味儿就很大了…… 慕容正一看就明白了，于是说道：“沈姑娘慢些吃，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沈烟霞见慕容正非常明白事理，于是站起来施礼：“将军公务繁忙，还请自便。” 慕容正笑着走了出去。 沈烟霞见慕容正走远了，立刻加了一瓣蒜放到嘴里，那种酸甜酥脆，辛辣可口的味道立刻就让她着迷了，一连吃了两瓣蒜，胃口大好，刚刚没吃完的油泼面，这个时候又来了食欲…… 瞅着眼前那个比脑袋还要大的碗，沈烟霞有些发愣，这是自己吃的，自己竟然能吃这么多？ 脚步声传来，慕容正回来了！ 沈烟霞连忙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使劲的漱嘴，然后朝手心哈了口气，轻轻一闻立刻熏得头晕眼花，哎呀妈呀，这蒜味儿太大了。 慕容正走了过来，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桌上。看到沈烟霞已经吃完油泼面，笑着说道：“沈姑娘今天胃口不错呀！” 沈烟霞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和慕容正保持着距离：“真是想不到将军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实在佩服。” 慕容正说道：“沈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没有太大的爱好，但是特别喜欢做饭和吃东西，将这其中的一些调料使用的剂量和混合琢磨了个遍，并不是在下手段好，而是这些调料混合之后效果不错。” 沈烟霞轻轻点头：“这盒子里……” “哦。”慕容正拿出一个从没见过的东西：“沈姑娘请看！” 沈烟霞定睛望去，直接慕容正手中拿着一个造型小巧的刷子，只不过这个刷子的柄有些长：“这是个……刷子？” “嗯，这是牙刷！” “牙刷？” “对！”慕容正说道：“一般情况下我们吃完东西之后，嘴里面难免会有一些异味……” 沈烟霞立刻脸就红了。 慕容正继续说道：“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口腔，牙齿中间会残留很多细菌，那些细菌都会对牙齿造成破坏，时间久了嘴里面就会生各种的病，而且牙齿也容易出一些问题。” 沈烟霞一听慕容正说嘴里有细菌，瞬间感觉两排牙齿痒痒的，非常不舒服：“那这个牙刷要怎么用呢？” 慕容正打开一个小罐子：“这里面是一些我配置的牙膏粉，主要的成分是竹盐和薄荷，竹盐可以杀菌，薄荷可以清新口气。” 沈烟霞脑筋一转，立刻便找到了商机，这个东西没有人用，那么就代表着他以后会成为人人都会用的东西：“将军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也会是我们合作的内容？” “然也。” “那这个东西要怎么用呢？” “很简单，我来示范一遍。” 沈烟霞想了想：“那个……我刚刚吃了蒜，我也想用一下。” “那来……一起吧！” 沈烟霞很快就因为自己刚刚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和慕容正一起蹲在台阶上刷牙，一边刷嘴角白色的泡沫往外溢——感觉，羞愤欲死…… —————— 已经入夜，钟文纪依旧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楚氏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了？” 钟文纪叹了口气：“这都得怪你，你今天一说我总是觉得那个年轻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是想不起来，我越想这个事我就越睡不着觉！” 楚氏翻了个身：“那你折腾离我远点，那么多胡子，弄得我脸上痒的不行。” 胡子？钟文纪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楚氏吓了一跳，继而怒道：“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又在发什么疯？” “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钟文纪咬牙切齿：“就是他把我胡子给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