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一笔生意
送走了徐孝玉的随从，慕容正就把上官云叫过来了。 “徐孝玉这个人，了解吗？” 上官云扣扣鼻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慕容正：“对于他，你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 慕容正清清嗓子：“与那方面无关，我想知道他的一些生平履历，以及人品如何。” “哦，我明白了。”上官云说道：“徐孝玉以前是孤儿，父母早在战乱时就死了。当时的徐达还只是红巾军中的一个小卒，见他可怜，就收养他当干儿子，这些年一直待在身边。徐孝玉也比较争气，没有凭徐达的关系，而是一步步的从士卒做起，做到了现在的左军将军，人品应该不差，至少名声上比郭威好了不少。” 慕容正坐下来说道：“这一次徐孝玉跟着汤帅征讨陈友谅残部，攻打武昌时立刻大功，吴王已经下令，由徐孝玉担任城防营……现在的城防司指挥使，咱们要想好好把那些地利用起来，就少不了城防司的帮忙。” “怎么帮？” 慕容正说道：“城防司虽然负责维护应天城的治安问题，可是还有另一个功能，那些从战场上换下来的战马，就是由城防司负责处理。因为吴王府的资金比较缺乏，所以发不了城防司全部的薪水俸禄，所以这些战马处理之后所得的费用就都是城防司的。” “处理战马能得几个钱？” “得不了多少钱。战马一般性子野，不好驾驭，而且使用马匹的数量也有相关的礼制，所以一般只能卖出去给别人拉马车使用，因为很少有人用战马拉马车，所以那些战马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你想处理这些战马？” “我有个很好的点子，不仅可以把这些战马全部利用起来，而且可以让徐孝玉从上面赚一笔钱，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还可以留个好名声，不会因为礼制的问题为人诟病。” “怎么弄？” “详细的内容我已经写在这个笔记里面，你在路上慢慢看。” “你让我去？” “对，现在！” “你怎么不去？” “你觉得我现在去合适吗？” 上官云到了城防司，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自郭威被免去城防营统领之后，城防营的面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少了几分乌烟瘴气，就连来回巡视的兵马也显得格外的威武。 有个好爹真的很重要！徐达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安安稳稳的做好城防司的工作，把自己部队中的一部分老卒调进了城防司，理由是这些老兵上了年纪，打不得仗，可是谁不知道战场上的老兵那才是真正的精锐！ 正如慕容正所说的那样，陈房子现在正在接手从军队中替换下来的马匹，数量足有近千，一副乱哄哄的情景。 上官云轻轻叹了口气，这些被替换下来的战马，能拉货的拉货，能拉马车的拉马车，好的都被一些中层五官挑走留作家用，至于那些伤残不能使用的，唯一的下场就是做成rou。 徐孝玉今天的精神很不好，昨天喝了很多酒，到现在头还很疼，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连眼屎也没擦干净就让上官云看着抓狂。 上官云说道：“我记得徐将军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尽管不算是风度翩翩，最起码也是阳光少年，怎么弄到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宿醉，还没清醒。” “那你就该在家好好睡一觉！” “今天有事儿要做，睡不得。”徐孝玉对上官云的印象比较好，虽然觉得上官云有些流里流气，但是很容易让人亲近：“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挑马的？那你就来晚了，好的都让人挑走了，再说你不是有匹好马吗？” 上官云扣扣耳朵：“你跟前的人到慕容正那儿报信去了。” 一提到慕容正，徐孝玉就没了好脸：“郭威那混蛋的人品差到了极点，光明正大的他谁也打不过，可是论到玩阴的这家伙还是棘手的。我这不是帮他，只是提醒他。” “了解。所以啊，他让我过来了。” “要道谢的话就不用了，我也不需要。”徐孝玉站了起来：“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我这边还有好几百匹战马等着处理呢。” 上官云笑嘻嘻的说道：“慕容正就是让我来帮你处理这些战马的！” 徐孝玉看着上官云，没有任何表情：“你先别告诉我怎么处理，你先告诉我处理这些战马有什么结果？” “实在啊！不问过程，问结果！”上官云说道：“慕容正说，你这些战马卖不出去也用不了，每天光留在这消耗的草料就是个大问题，即便能卖出去一部分，收回来的钱差不多都把本儿搭进去了，对吧。” 徐孝玉听上官云这么说，就知道慕容正了解了事情的关键，那么既然了解关键，肯定就有解决的办法，于是又慢慢坐了回去：“说说。”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马匹除了运货之外还可以做成马车。” 徐孝玉白眼一翻：“我当你有什么好的点子呢？马车的价格有多少人能买得起，再说了，马匹的数量上用错了，就算是余志，那可是犯法的，我这里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辆马车，你跑来跟我说这个？”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上官云端起桌子上的水壶倒水，却发现水壶是空的，就把水壶放到一边。 徐孝玉招呼人给他泡了壶茶：“你们有办法把马车卖出去？” “不是卖，而是用！” “怎么用？” 上官云说道：“我问你，应天城现在有多大？” “南北五十里，东西七十里。” “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人们往来如何？” “这还用问？有轿子有马车就不用走路，光是走路的话，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天都黑了。” 上官云笑了笑：“如果我们用马车拉他们呢？” “一辆马车装不下多少人，路上的损耗要贵得多。” “我可没说一辆马车只能装三两个人，最好能装二三十人那种大马车。” “那样的马车已经逾制了！” “私人造这样的马车才叫逾制，只是花坐去坐不算。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坐，那能挣多少钱？” 徐孝玉有些听不懂：“说明白点。” “我问你，应天城中坐不起轿子，赶不上马车的人有多少？” “那我哪能数清？” “如果让这数不清的人都来坐车，你猜猜会有多少收益？” 徐孝玉有点儿明白了：“你是说你打算造一种特别大的马车，让所有人都能上去坐，对吗？” “是的！” “纯属扯淡！”徐孝玉大有一种拍桌子站起来的冲动：“寻常老百姓哪能坐得起马车？” “如果坐车只需要几文钱呢？” 徐孝玉瞠目结舌：“就几文钱能顶个鸟用啊？” “你看，刚刚我们才算过对不对？如果那么多人坐车的话，每个人都给钱，那给的钱是不是会很多？” “可是每个人才给几个钱？” “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啊。再说了，你要的钱太多的话，又有谁能坐车呢？” 徐孝玉眉毛拧成个疙瘩，冥思苦想了半天：“你觉得能成？” “我相信慕容正的点子！” “可是如果要在市面上通行这种马车，而且要用战马来拉车，需要处理的问题很多呀！” “这就是我来要找你的原因！”上官云说道：“现在你的手头上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可以利用起来，一旦利用的好了，那么这件事儿就成了！” “什么资源？” “你爹！” “说的好好的，干嘛骂人呢？” “我没骂你，我说你可以找你爹，你爹只要跟上头说一声……”上官云指了指上面：“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没道理拿不下来！” 徐达的上司是谁？自然是朱元璋！ 徐孝玉又想了一会儿：“我要是见了我爹，该怎么说呢？” 上官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放在桌子上：“这个是慕容正写的，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拿给你爹看，你爹要是看明白了，把这事儿解决了，咱们就一路顺风！” “然后呢？” “坐等发财！” 徐孝玉拿起那本小册子看了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字儿——应天公共交通策划书（一）。 “这两个小月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事实证明，徐达不仅是个好元帅，而且还是个好爹！听完了干儿子的介绍说辞，又看了看慕容正的策划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到吴王府去找朱元璋了。 吃了一顿饭，喝了一顿酒，朱元璋大着舌头拍着徐达的肩膀：“咱就是从老百姓中来的，现在能为老百姓做件好事儿，那这种事儿就必须做，而且要做就做好！” 老朱同志发了话，再加上徐大将军的威望，更何况徐大将军可是朱元璋现在诸位属臣中唯一有爵位的存在，所以没有任何的阻拦与迁延，徐孝玉就拿到了应天公共交通司成立的文书。 老实说，徐孝玉是不想来乌衣巷的，但是没办法，徐大将军发话了，他要是不把这件事尽快办好，就把他腿打折。 慕容正已经现在门口等着：“徐将军，好久不见！” “你在等我？” “看看时候，你也差不多该来了，没等多久。” 徐孝玉深吸一口气：“恭喜啊！” 慕容正知道，徐孝玉已经放下了心结，那么今天的买卖谈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谢徐将军，请！” 近了乌衣巷别院，徐孝玉没有废话，直接开口对慕容正说道：“我爹说了，这个策划书虽然是你提出来的，但是收益最多给你三成。” 徐达还是个厚道人，慕容正心里最低的要求是一成。 “信国公真买仁义君子，慕容正惭愧。”慕容正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能拿七成！” 徐孝玉眼睛一斜：“怎么？你不同意？” 慕容正笑了笑：“可能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以为我们这只是小孩子在胡闹，殊不知咱们要赚一大笔钱，现在只有咱们两家分红，一旦咱们赚到钱之后，肯定会遭人嫉妒眼红，所以不妨再来一个当靠山。” “拉谁？” 慕容正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徐孝玉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顺便撇了撇嘴，慕容正和上官云都是一个德性。 “我们两家不妨每人让出一成送给内府，这样赚了钱，别人即使眼红也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办法，而且可以让吴王这次把钱收的心安理得，老百姓交的心甘情愿！” 徐孝玉总觉得慕容正这话是歪理，可是又说不出歪在哪里，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我得跟父亲商量一下。” “这是自然。” “你确定这能挣钱？” 慕容正笑了：“徐将军，把眼光往长远来看，这只是我们正权的第一步，下一步就会有很多人把钱自动的送到我们手中来。” 徐孝玉板着脸：“你还是跟我说明白点吧，你要是说不明白，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而且我也没法说通我父亲。” 慕容正说道：“相信徐将军已经看过我给你的策划书了吧？” “看过了。” “我们第一步就是要组建好公共交通马车，那么马车组建好了肯定是要上路的，上路就要载人载物，载人载物就得到地方停车，那么停在哪儿呢？” “说话别这么神神秘秘的行不？” 慕容正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徐孝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 “我们要规划马车行驶的路线，然后将路线连成一片网络，而路上停车的点才是关键，你想想那些人走来走去总要买东西吧，那么去哪儿买东西呢？” “当然是商店！” “那么商店的老板希不希望我们的车停在他门口，然后从车上下来一堆人呢？” “我觉得……希望！” “希望，是要掏钱的！” “那怎么可能？你只是车在他门口停一下，他就会白白的把钱掏给你？” “他们不仅会掏钱，而且还会把这个停车的地方真的头破血流！” “你就那么自信？” “不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