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赴约南阳
格鲁将军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慕容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正说道：“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如果格鲁将军没有听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再解释一下。” 格鲁死死盯着慕容正，没说话。 元廷派系复杂，虽然地方上的皇室宗亲们拥有各自的武装势力，但是绝对不敢去惹另一种人，那就是军阀，而汝阳王察罕帖木儿就是黄河北岸的一个大军阀，隔着一条黄河与梁王接邻。自从朝廷颁布了善待汉民的法令之后，梁王就不敢再有虐待百姓的行为，一来是怕被激起民变，再者就是因为黄河北岸的汝阳王早对洛阳城虎视眈眈，一旦被他抓住小辫子，后果很严重！ 梁王阿鲁温派格鲁将军来处理这件事，足以说明格鲁将军属于梁王的亲信。既然是亲信就没有道理不明白这些个道理。 “几个**子并不能代表王爷。”格鲁将军说道：“王爷这次让本将军来，除了给府上小娘子道歉之外，还是希望慕容山庄可以提供一部分粮草，当然我们会按照市价进行购买。” 慕容拓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汝阳王那边已经预定了一部分，所以能留给梁王的粮食并不多。” “大概有多少？” “五千石。” 格鲁将军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也好，本将军这就去回禀王爷，有劳慕容庄主好好准备。” 慕容正叫住格鲁将军：“将军，在下这里还有礼物送给梁王！” “什么礼物？”对待慕容正，格鲁将军得时刻小心起来。 慕容正走过来，轻声说道：“听说……汝阳王呈给圣上的一份奏折被人偷了出来？” 格鲁将军眯起眼睛，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甚至有种传说，那份奏章现在就在慕容山庄。先前诬陷慕容正meimei在街上杀人，一方面就是想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慕容山庄的粮食，另一方面也是想希望得到这份奏章，如果这份奏章落到梁王手里，那汝阳王的脸就丢大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格鲁将军问道：“难道少庄主知道在什么地方？” “倒是不在我们手里。”慕容正立刻撇清关系：“我倒是听说，那飞贼现在就在南阳，我打算去一趟。” “少庄主出身名门，武功自然不在话下，想来也可以轻而易举拿到奏章，不是吗？” “将军好见识！”慕容正说道：“这段期间，老祖宗有病在身，受不得惊扰……” “少庄主尽管放心。”格鲁脸上露出笑意：“本将军一定会加派人手，洛阳城里边的猫猫狗狗，绝不会惊扰到山庄上的人。” 慕容正抱拳：“有劳将军！” 格鲁抱拳回礼，心中却极为不平静。眼前的这个少年对自己没有一丝丝惧怕，即便是对梁王殿下也并没有敬畏之心。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玄真道长弟子的缘故？ 慕容拓、慕容正父子二人去见慕容郃，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慕容郃长叹：“乱世天下，地方豪强虽有自保能力，但也是水中的飘萍，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也不知道今后天下什么状况？”慕容拓道：“我们得尽快作出选择！” 慕容正当然不会告诉爷爷和父亲，以后天下会姓朱。于是说道：“在山上的时候，师傅也曾和我讲过天下大势，中原处处烽烟，元廷内忧外患，自顾不暇。现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地方上的势力，河东一带就是察罕帖木儿，此人实力强横，连元帝都倚仗几分，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得罪他。” 慕容郃点点头：“确实当今天下察罕帖木儿的势力算是翘楚，甘陕一带的李思齐附庸此人，现在正在和刘福通交战，黄河以南一带暂时还算安定。原本陈友谅想染指河南，现在也和朱元璋打得火热，只怕不久之后也会是一场硬战，双方实力悬殊，一旦陈友谅获胜之后，实力将空前膨胀。” 这个时候谁会相信陈友谅会败？只有慕容正知道！ 慕容拓摇摇头：“陈有谅不讲道义，杀了故主徐寿辉，现在虽然实力强劲，但等到察罕帖木儿击溃刘福通，陈友亮便腹背受敌了。” “刘福通能撑多久？” “撑不了多久。”慕容郃道：“他和察罕帖木儿实力相差太多，手下有人暗通款曲也不是没有的事儿，所以这份名单才对他特别重要。” 慕容正想了想：“若得到这份名单，该怎么处理？” 慕容郃沉思片刻：“你去了南阳之后，我便会放出消息，不管是什么人先找到你，你将这份名单交给他便是，这份名单是个烫手山芋，越早脱手越安全！” “孙儿明白！” 慕容郃道：“我们慕容家要想在乱世立足，必须有一个强硬的靠山，这个靠山必须能活到乱世的终结，甚至可以平定群雄，到那时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慕容拓道：“以现有情况看来，察罕帖木儿最有可能打败各方势力，但又不知道会是什么人能打败他！” “师尊曾说过，元廷覆灭在即，察罕帖木儿即使可以打败各方势力，最终也会退出中原回到蒙古。” “但愿如此。”慕容郃道：“这次去南阳一路小心，那一带是陈友谅势力范围，遇事莫要逞强。” “孙儿明白，得到名单之后便立刻回来。” “嗯。”慕容郃点点头：“你现在长大了，山庄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meimei听说自己要去南阳，嚷嚷着也要跟去。这怎么行？于是慕容正趁着meimei去找爷爷商量的功夫，牵着马便偷偷溜出门去了。 洛阳离南阳并不算太远，和大多数地方一样，南阳也是久经战乱，人生凋敝。残破的城墙，依稀可以看到战争的痕迹，城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空洞洞的门洞，进进出出都是衣衫破旧的百姓，也许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战争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麻木不仁。 南阳现在是陈友谅的属地，守门的士兵就是穿着陈汉士卒特有的苍黄色战袄。 见慕容正骑马过来，士兵拦下慕容正：“你是什么人？来南阳做什么？” “只是路过，一两天便走。” 另有一个士兵拿着几幅画像过来，反复对比一番，确认慕容正和通缉的犯人没什么关联之后，才收起拦路的拒马。 “为什么带着兵器？” “路上防身用的！” “进去吧！” 慕容正牵着马，慢慢的走向城内。相对于城外的破败不堪，城内却相对热闹一些。街上往来的人们也很多，还有一些沿街叫卖的小贩，正在大声吆喝着。 遇上了一个读书人。慕容正上前问路：“这位兄台，知道采芳楼在什么地方吗？” 读书人一脸鄙夷：“斯文败类！”说完就拂袖而去。 慕容正有些莫名其妙。 又走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慕容正又问：“这位大姐，您知道采芳楼在什么地方吗？” 那妇人唾口唾沫：“败类！” 慕容正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采芳楼，看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这时一旁的路上站着的一个矮胖的男子凑过来：“公子可是要去采芳楼？” 慕容正看向那男子，见到男子衣着考究，戴着一顶圆外帽，看似颇有气质，但那胖脸上的两撇八字胡，却叫人怎么看怎么猥琐：“正是！” “哎呀！”胖男人双手一拍：“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鄙人不才，正是采芳楼的东家！” 慕容正看着这个猥琐男，也是愣了：“这么巧？” “太巧了，公子肯定是从洛阳来的吧？” 慕容正警惕顿起：“你怎么知道。” “有一位贵客让我们在这等着，说这两天有一位从洛阳来的公子会来找他。”猥琐男脸上写满了市侩：“小人在这儿只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公子。真是凑巧啊！” 看来那个云中燕蓄谋已久啊！ “公子这边请！” 猥琐男十分热情，带路的空档，向慕容正介绍南阳的一些风土人情，尽管慕容正对他爱搭不理，但依旧侃侃而谈。 慕容正则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南阳也算一个著名的地方，诸葛亮在这种过地，后来才有了刘备的三顾茅庐。 “到了，公子！”猥琐男向前一指道：“这里就是采芳楼！” 慕容正抬头一看，总算明白了路过的书生和妇人为何对他如此鄙夷，因为这采芳楼竟然是座青楼！心中顿时暗骂：“狗日的云中燕！” 楼上开着的窗户，不少莺莺燕燕的女子正在招揽着客人。见慕容正站在楼下，纷纷娇声呼喊：“这位俊俏的公子，快进来坐坐吧，奴家这里有好酒好菜，还有可口的美人儿……” 慕容正脸色有些僵，回头看着那个猥琐男：“这个……我是来找人的！” “懂！”猥琐男一脸了然于胸：“公子想找的人什么人，这里都有，都有！” 慕容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那个云中燕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一会儿见着了他，不管他是谁，一定揍一顿！要是还没出够气，那就两顿！ 猥琐男大声招呼着门口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这位公子把马喂了，让里面的姑娘好好招呼着！” “公子快请！” 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采芳楼，慕容总才有些后知后觉，再怎么的也应该晚上过来呀，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大群姑娘瞬间凑了上来，个个衣衫轻薄，媚态横生。拉扯着慕容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幸亏慕容正跟着玄贞道长修行很长一段时间，心中浩然正气犹在，稳定下心神来之后，便让他们准备点吃的。 可是没人听见！ “给我备桌酒菜！”慕容正实在忍受不住，便大喊一声，周围的姑娘们被他这一声喊，吓得停了下来，可不一会儿又纷纷嚷嚷着要作陪。 终于，慕容正找了个安静的房间坐下，酒菜准备好之后，便将所有人赶出去，然后静静的等着。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慕容正隔着门问：“谁！” “公子，是我！”慢慢传来了猥琐男的声音：“小人过来看一看公子还有什么其他需要！” 慕容正没开门：“不需要！” 猥琐男笑的很猥琐：“公子，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不需要！” 猥琐男愣了一下，继续猥琐：“俊俏的小后生也是有的……” 慕容正一把握住剑，噌的抽出一截。 “别别别，公子使不得，使不得！”猥琐男连忙讨饶“那公子想打听些什么吗？小人算是本地的包打听，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小人！” 慕容正想了想，坐下来：“让你在路上等我的人是谁？” “这个，小人真不知道。”猥琐男说道：“那位贵客只是留下了银两，吩咐小人去做这件事，至于长什么样子，小人还没见着。” 慕容正也觉得正常，既然是飞贼，那就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真面目展现在别人面前。 “再问一下。” “公子请问，小人知无不言！”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生人几天前就在这里的？” “公子啊。小店做的就是南来北往的生意，这人来来往往的有，在小店眠花宿柳的也有，这要是有什么人在这住了几天的也是有的。是公子朋友吗？” “算是吧！” “不知公子朋友尊姓大名，小人帮你打听打听！” 慕容正刚想说话，却有缄口不严。云中燕绝对不是他的真名，甚至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慕容正都不确定。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算了，他来了自然会找我。” “那小人先出去了！”猥琐男道：“小人朱富，若公子有什么需求，喊一声就行！” 慕容正道：“有劳！” 朱富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就在出门的时候，慕容正敏锐的看到朱富脚步沉稳，这个猥琐男竟然还是个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