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大厨的下落

    “荒唐！一派胡言！简直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高比穆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喝令，“牢头！把这两个人都绑得更紧些，吊他们起来，叫他们双脚离开地面，看他们还能从哪里使力？”

    众看守不敢有违，抽出腰刀，打开两个囚笼的木门，分别入内将二人围起来，依照高比穆吩咐，拿出家伙事三下五除二把二人直愣愣地吊起在囚笼中央。

    高比穆摸摸脑门，强行咽下一个哈欠，训斥狱卒道：

    “这两个家伙闯荡江湖，哪里会有什么实话？你们还要看管得更仔细些，切不可再受蛊惑，如若再任由他们生事滋扰，本府拿你们一并是问。”说罢拂袖而去。

    ……

    地牢沉寂。黑压压的扬美城也是那样毫无生气。

    大圣吊在锁链上，闭目深思，心中恨极。

    八戒哈哈地笑：

    “我说老哥啊，这回你看到了没有？老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丢人现眼在眼前，你这是把高大人当作三岁小儿了。难道高大人可以任由你戏弄？”

    大圣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说道：

    “三更半夜的，不得嚷嚷！刘先生伤情才有好转，你得给他静养。我也疲乏了，这就要睡。你要再不歇歇，是想等到天亮上堂受刑的时候再睡么？”

    受刑时哪有现在睡得安稳，八戒再不做声闭眼沉睡，不一会鼾声如雷。

    隔壁刘擘英哀怨愤懑，凄然一笑，低声萎靡：

    “孙老弟，好在你们兄弟两个都有武功傍身，委身冤狱还洒脱自如，我要是有你们的一半武艺，想来也会咬牙硬扛，那便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更不会毫无道理牵连两位。”

    大圣睁开眼睛，似笑非笑道：

    “我们这些武艺，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来的，先生不要再怪罪自己。想来我们兄弟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吉人自有天相，来日定当苦尽甘来。”

    刘擘英道：

    “老弟既是能人，不如想个法子看看怎样逃离眼前的苦海吧！高比穆这一次心性大变，完全不是以往和蔼亲民的样子。万一他是鬼迷了心窍，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呵呵！”大圣冷笑，“现在三更半夜的，谁要管他是不是鬼迷心窍，睡觉才是要紧事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生不必忧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刘擘英闭上眼睛。

    大圣成心要所有人都深深睡眠，向地面上轻轻一吹，几绺干草慢慢地飘了起来，不多时变成七八只瞌睡虫。几只虫子嗡嗡嗡，在每个人脸上晃悠起落。转眼之间，除了大圣，牢里牢外十来个人全去了梦寻周公。

    时机已到，大圣身子一缩变得极小，面带笑意潇潇洒洒从枷锁铁链里跳了出来，捡起地上干草胡乱地塞进枷锁铁链里，呵口气，喝声“变”，顷刻之间，干草一生二、二生三，生长连接起来，蓦地就变成了他的替身，也和八戒一样吊在锁链上耷头耷脑地昏睡，自己就着一身小人样儿，在囚笼里腾起云团，卷起一阵小旋风，呼啦啦冲出了地牢。

    跃上半空，大圣看了看广阔苍穹，星光稀稀疏疏，点点雪花悠然飘落，又俯视扬美城，除却城府衙门还挂着的几个大红灯笼，路上只有两个夜不能寐的打更人在燃香计时。偌大的扬美城里里外外鸡犬不鸣，一片萧瑟静谧。

    稍加思索，降落在城门外变做值日丁甲，默念咒语把土地公拘了出来。土地先前睡得极好，这时出来了还眯着双眼连打哈欠。大圣似笑非笑，道：

    “土地老儿，我们老相识了，你可还认得我么？”

    土地公揉揉惺忪睡眼，看清楚召唤自己的原是日前见过的值日丁甲，乃拱手施礼，询问何事召见。

    “八珍齐原来的大厨乐沉翛投毒杀人一案，你可有什么见地？”

    “小老儿调任至此不足一月，旧事尚未梳理，故而不知。上仙见谅。”

    “这样啊……”

    土地公乃问大圣：

    “上神除了巡游值日，也要辖管凡间刑案了么？”

    大圣眼珠子一转，道：

    “非也！本座收到有缘人焚香祷告，说的是案发之前，乐沉翛已经被掌柜祈美开除，还被驱逐出了扬美城，如今下落不明踪迹全无，眼下要找他回来救难。这祷告其实应该是找你的，估计你初来乍到收不到，最后给本座收到了。本座深以为与此人有缘，决定帮他一把。你能帮我查到他的下落么？”

    土地公略一思索，道：

    “我来扬美的路上听说过一个厨师，此人穷途末路，曾在扬美城呆过，或许他会是上仙要找的那个人。”

    大圣两眼一亮，道：

    “他现在在哪里？”

    “由此西去有一座名叫指环的高山，山里有个叫做鸣誉大王的妖怪，那个人便在鸣誉大王那里。”

    鸣誉大王？！妖怪？！给妖怪做事？！乐沉翛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大圣觉得不可思议：

    “土地老儿你究竟清醒过来没有？可千万不要记错了！”

    “呵呵，一点没错！那个人是厨师，会做菜，鸣誉大王是个好吃的货色，所以才让那个人给自己当厨师。小老儿是听山里一些小妖精说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上仙只管去那里查访，一定可以找得到那个人。有什么好奇的话，上仙见了那个人，自己再问他吧！但他是不是乐沉翛，小神道听途说，还是不敢打包票。”

    留下来干耗不如去碰碰运气。大圣谢过土地，向西一个筋斗云，往下瞻看。夜空布满繁星，地上万木凋零，时有野兽咆哮，野鸟惊鸣，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当中更有一片嵯峨高山，险峻异常，最高的山峰宛若手指竖起。

    心道：

    “指环山，哪有指环呢？不过指环要戴在指头上，估计土地老儿说的还就是这里吧！”

    推出火眼金睛细看。此山迷雾深深，妖气漫漫，深夜时分犹有乌云遮盖，便于妖怪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