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戎装试炼
在历史悠久的库纳利人传说当中，哥诺迪亚世界创建之初，是创造与毁灭斗争。当起源意识想到“我要打开一片世界”后，它们便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无关财富、地位、荣耀，仅仅只是立场的不同，便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没有人知道那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先古残留的文献当中看到一鳞片爪，然而这些只言片语并不能完整描述开辟世界的真实模样，在追随神迹的历史之中，被玩家们所熟知的，只是在混沌之后，这颗星球在战争中形成，随后诞生了环绕星球的不朽意志，再然后，就是各界位面的补完。 最后，才是古神卢纳降临卡贝兹大陆。 据说这位大能者来到大陆后，为原住民带来了智慧与技术，于是黄金顶的诸王诞生了；他试图效仿创造的力量，从无至有创造生灵，于是黄金一代和白银一代诞生了。 这便是黄昏前的太古纪元。 那是一个美丽的世纪，无数强大的生灵济济一堂，虽然由于白银一代生灵好战的性格多有摩擦，但那毕竟是一个曾让神灵们为之骄傲的时代。 这个繁荣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古神卢纳的离去。 在玩家的口中，追随神迹中的神灵都是伪神，也就是所谓的“人性之神”。他们认为现存的神祇不过是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生灵，而真正的神祇，则应是“神性之神”，便是类似于创造与毁灭。 所以当古神卢纳因效仿造物而触摸到神性边际之时，黄金顶的诸王们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知道卢纳的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他所遗留下的神格，就成为了下一位统领众多神祇的关键。自然而然的，战争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一切毁于战火—— 那是哥诺迪亚世界不可考察的历史，由于那时还不存在混乱阵营的生物，所以战争只存在于守序善良和守序邪恶之间，也就是黄金顶的诸王、黄金一代与白银一代波澜壮阔——但同时也混乱不堪的战争。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战争，个中细节不足道哉，但重要的是，在战争的过程中，黄金顶的诸王发现了灵魂的存在，也因此开辟了一种新的生存状态——灵呼。区别于普通死亡后的灵魂，灵呼是生者的一种悠远沉睡状态，掌握灵呼的生灵将被纳入特殊的位面，在那里沉睡，直到被唤醒。 而这就是关键了。 当格林知道自己被黑衣剑士所击杀后，他的头脑有那么数秒清醒得出奇——毫无疑问，这里和那个钢筋混凝土的物理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有多种体系，夸张的力量层次为生老病死赋予了新的意义。 所以他的确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已经与愚钝过去告别的我，能够再度蒙获卢纳的青睐吗？ 这个念头萦绕在格林的脑海之中，直到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还在冥冥之中不断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 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意识……回来了？…… …… 我不是死了么？ 不对……这个状态……灵呼？…… ……不太像，呃，好难过…… 咦？那是什么？ 声音？ “……” 有人在说话吗？ “……” 我……我必须醒过来…… 必须—— &过来！” 格林忽然睁开眼睛，猛然从地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有那么一刻，他还真以为自己要被困在黑暗之中，那可比一了百了的死亡更加无法忍受。 唧？ 稚嫩的小动静在格林耳畔响起，听起来像是某个吉祥物的好奇声音。 &狐狸！” 格林惊讶地扭过头，看到肩膀上露出莫名其妙表情的幼兽，他急忙伸出手，顺着小东西柔滑的皮毛抚下，美妙的感觉立刻令小东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扒拉几下幼兽的小耳朵，格林仿佛突然惊觉一般，缩回手看了看手心手背，又捏了捏手指肚，那的确是真实的触觉。 &没死？” 他大感惊讶，自己的的确确被黑衣剑士击中，那种状态下，即便是以亡灵的形式活下来他都觉得侥幸，可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 格林从地上站起来，浑身检查了一遍，没有缺胳膊少腿，打开系统面板，属性栏里也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怪……” 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少年，这时才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可这一眼望过去，又是惊吓不小。 这里看上去像是某个南部地区的小山谷，郁郁绿意顺着两侧的山坡向上延伸，漫山遍野似乎都是树林，虽然有些深邃的阴影，但并没有带来那种未知的恐怖，只是让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远离山坡的位置。他回过头，又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绿荫遍布，刚才躺着的地方就是一片青葱草地。而这样富有生机的景色，显然并不存在于塔尼亚——哪怕是任何一个历史的片段上。 格林忍不住疑窦顿生。 看样子我的确没死，是被人救下，然后送到这里来的吗？可救我的人呢？ 小狐狸绕着格林的脖子换了个肩膀，不明所以地舔了舔格林的耳垂，不知道自己这位小主人在疑惑什么。 而就在这时，格林忽然感觉额头一烫—— & 好像一枚烙铁直接贴在皮肤上一般，格林下意识地痛叫一声，抬手摸了摸额头，并么有伤口或者血迹，想了想，格林弹出袖剑，借着金属的反光查看头上变化，模糊的镜像中，一缕血红的火焰触目惊心。 &是什么！？” 格林不禁失声，他可从不记得自己有纹过身——而且还是纹在脑门上！ 可这还没完，格林前一句话还没有落下，他身旁的草地上忽地扭曲，微型黑洞般的通道不受控制地打开，然后一条只剩骨头的胳膊扒上门框，独臂骷髅戴着可笑的头盔，漫不经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你怎么……等等，你的额头……” 还没等格林惊愕于不高兴的擅自出现，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骷髅勇士白骨额头上，那里有一圈血色的圆环，虽然和火焰的形状有明显的区别，但格林分明记得自己收服不高兴时，这家伙的脑门可是光不哧溜，当时自己还腹诽，就这模样蚊子站上去都要劈个叉。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上天堂的光环？没听说还要刻在脑袋上的啊！ 福至心灵一般，格林一把抱下幼兽，顾不得它的挣扎，强行扳住小东西的脑袋，定睛望去，果不其然，小狐狸毛茸茸的脑门上，也有一圈血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惊讶，山谷上晴空万里的天气骤然黯淡下来，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向格林的头上聚拢。 &靠，不是吧？我说什么了就要遭雷劈？” 格林双手举着小家伙，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异象，旁边的骷髅晃荡着孤零零的胳膊，黑黢黢的眼洞之中倒是闪烁了两下，可惜太过惊讶的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 轰隆—— 蓦然，乌云之中雷声大作，格林被震得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找个地方避雨，虽然这附近只有树林，雷雨天气也谈不上多安全，总比在平原上当避雷针强得多。 只是还没等他挪动步伐，一个声音突兀地从他头顶响起。 &终于醒了。” 诶？ 格林愣了片刻，很快瞪大眼睛反应过来，“是你！那个和我说话的声音！” &是——” 卧槽，这什么展开，那不是我的幻觉吗？还真有这么个东西跟我聊了半天哲学理想啊！！ &不是东西——”天空中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我是试炼的审核官。” 格林没心思吐槽它前一句话，而是立刻开口问道，“试炼？什么试炼？还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里是试炼空间，年轻人，是我带你来的。” 天空中的声音伴随着雷声滚滚，听上去还有些瓮声瓮气。 &亡拓展了你的心性，刚好符合试炼的基础条件，至于试炼，难道泽戈尔没有和你提过吗？” &泽戈尔？”格林反应了那么两秒，直到某个手持短剑的形象翻出记忆跃入眼帘，肩膀上隐约传来刺痛，才让他恍然醒悟，泽戈尔——我那个神坑一般的便宜叔父！ 他近乎跳脚地大喊了出来，“戎装之子！？” &错，这正是戎装之子的传承试炼。” 天空中的声音，一字一句，淡然而骄傲，却仿佛一枚小锤不断敲在格林的心中。玩家的逻辑就是稀有=强大，所以他早就想过这个身份会为自己带来不少好处，可他从未想到，区区一个身份的传承，居然还伴随着能开辟位面空间的试炼，最关键的是，这个试炼的牵引居然能避过黑衣剑士的攻击！ 那可是死亡剑士，邪恶阵营至高至暗皇帝最为倚重的实力，号称“王的右手”的迪斯布灵卡，格林前世游戏耗尽十余年的功夫，也无法击败的超级boss。尽管那不过是随手一击，可那也是世界第一剑豪的随手一击。 就格林知道的而言，黑衣的迪斯布灵卡已经达到四次觉醒、ss实力评级，亦是货真价实的剑圣，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位出手攻击，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完全避过—— 不对，我明明记得我被碎片穿透了身体！ 格林悚然而惊，他下意识又看了看躯干部位，可身上健康如初，甚至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自己其实中招了，但在这片空间的法则下又痊愈了！？ 简直……匪夷所思！ &个……能和我详细说说吗？”格林咽了口口水，这一刻他重新审视【戎装之子】这四个字，冥冥之中，他感受到这个称呼未来将会称为他最大的助力。 &然——” 天空中的声音隆隆作响，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前面发生的很简单，格林当时本是必死的局面，但由于可以继承戎装之子的血脉难觅，于是这位试炼审核官就试着和格林沟通了一下，本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由于来自现实世界的灵魂思想开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态。死亡前的极速成长，让格林达到开启试炼的标准，使得被迪斯布灵卡击飞的少年身躯被吸纳到了这番世界之中。 而至于戎装之子，审核官并没有过多讲述，只是向格林暗示这身份由来已久，至少要追溯到新历之前。格林吓了一跳，新历之前可就是中古纪元，那可是末日的边缘。不过审核官也表示格林无需多心，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探讨历史，而是尽快通过传承试炼，据它的说法，自己也只是被安置于试炼空间，它的工作就是负责审核出一名合格的继承者，而不高兴、小狐狸还有自己额头上的印记，就是戎装之子和从属的身份象征与联系。 &然如此，我需要做些什么？”格林对这个过程并不算陌生，追随神迹中很多隐藏职业都有试炼的过程，所以他很快安心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了试炼内容上。 &是第一阶段的试炼，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关键人物抵达安全地带。” 天空中的声音一落，格林的眼前立刻弹出幽绿的系统提示。他瞥了一眼天空，然后赶紧打开查看。 &发成就任务——戎装之子的传承试炼】 任务名称：戎装之子的传承试炼> 任务类型：成就任务 任务要求：在试炼空间中，与关键人物抵达安全位置 任务奖励：特殊魔宠 &装之子，万世长存’ 三段的试炼任务，的确是不常见，不过任务内容倒是蛮简单的，这么对比下来这个任务奖励性价比简直太高了，反正要是潜力高的魔宠就赚了，垃圾魔宠也不过出点血，反正戎装之子本来就是无限契约。 这么想着，格林还偷瞄了不高兴一眼，后者对此毫无知觉，只是好像听懂了天空声音，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在额头上画圈，好像想把血色环印盘出来似的。 &轻的试炼者，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格林眨眨眼睛，虽然感觉还有很多问题，可一时之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干脆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他摇了摇头。 &好，那么我宣布，试炼正式开始。” 天空中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整个空间仿佛都随之震荡，格林吓得一缩脖，再抬起头的时候，空中的乌云已经逐渐散去，留下最后淡淡的回音。 &你好运——” 然后格林一低头，脚下的草地向两旁倒伏，露出一条小路直通远方。 &看来任务已经开始了，倒是蛮智能的，连指引都有嘞——” 格林重新把小狐狸放到肩上，然后沿路前行，不高兴自然默默在后面跟上。 很快，一行人离开了这片郁郁葱葱的山谷。刚一出谷口，身后类似保护区的山谷便消失不见。格林也不太在意，他正视前方，望见不远处一间茅草棚屋，周围还有为数不少的羊群。正纳闷所谓的关键人物会不会是一只绵羊，格林就看到一个身影从羊群中站起来，对方和自己遥遥相望，大概几秒钟后，便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一个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