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董卓
似乎所有忙碌工作的地方都不可能有整洁的环境,原本装潢华丽的金马殿内现在变得杂乱不堪,各样已经处理完的文案堆叠在角落中无人理会,微风吹动中散落了一地,不知谁不慎泼下的墨汁侵染了针织的瑰红色地毯,用坏的毛笔一支一支地被甩在了墙角,原本是供给文人墨客吟诵风雅的地方,结果弄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这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子啊!”张辽带着吕布和高顺走进了金马殿后感慨说,“也辛亏这座宫殿足够宽广,要不然就光是这些东西就能让所有人没法工作。” 高顺看了一喜:“有一种回到宿舍的感觉。” 吕布笑了笑,思绪被高顺这一句话给拉回到了好久之前,那时几人还没穿越时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吕布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张辽此时身穿一身半式的盔甲,是主要以内穿的长袍为主,同时在右臂直到肩膀的地方套上盔甲的服装,是许多文武兼学之人十分喜爱的一种服装,而高顺此时则穿了一个干练的短褂,自从穿越过来颜值陡降之后,原本一直喜欢穿着花俏衣服的他在这方面变得随性了许多,每天随便披上一件穿着不难受的衣服就可以出门。 “算一算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吕布看着往金马殿中走的张辽和高顺心想,“我们这些人原来也都四十多岁了。” 回头想一下这么久以来好像也只是在徒增年龄,不过也正常,心理年龄的成长总与人的经历相关,虽然吕布三人的意识已经随着时间度过了四十多年,但是穿越之后的二十多年不过是将先前的年纪再次重复了一遍,就好像如果让一个人把自己活过的时间再活一遍也不能让他拥有两倍于现在年龄的心智一样,有的事情总要是经历到了之后才会懂得,也没什么好心急的。 摇摇头散去了这些瞎想,吕布回过神来跟着张辽向殿内走去。 此时的金马殿中,有许多远从凉州调来的官员正在为了政事忙碌,细细观察可以看出这些来来往往的官员所有忙碌的中心都在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人没有坐在原本设在首位的案台后面,反而是在大殿的中心搬来了一张大案,并排而坐处理着一个又一个的事项。 走到了距离两人不过十步的地方,吕布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准确地说是其中的一个人,因为另外的一个人一脸文儒气息,很容易判断出他是李儒,得出了结果之后,另外一人是董卓这样的事情就令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历史上进洛阳之后的董卓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虽然一直以来张辽一直有写信对吕布和高顺灌输董卓不是历史上那样的残暴无道,但是不管怎么样进驻了洛阳之后的董卓起码应该是大权在握的吧?起码也应该是端坐于高堂之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敬慕或是忌恨,然后振臂一挥说些什么“天子鲁钝,吾欲废立”这样的话吧?怎么会是现在这一个模样? 历史上的董卓是个胖得要两匹马才拖得动的人,眼前这个人倒也算是壮实,虎背熊腰的,在武道中拥有极高眼力的吕布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人是个弓马娴熟的好手,不过这都没有偏离太多吕布先前的设想,主要是此时这个极有可能是董卓的男人正手持一支杂乱得快要分叉的毛笔,顶着无比明显的黑眼圈,带着一副复习期末考试到天亮的样子憔悴地抬起了头。 董卓看见张辽,伸手抓了抓头发,很明显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一整天了,因为他现在整个头发都像是鸡窝一样,急急忙忙地对着张辽说:“文远,你可算来了!” 说完后董卓一把摔下手中的毛笔骂了一声:“去他.妈.的这些烦人物件,老子都要被这些东西给逼疯了!” “赶紧,赶紧,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了。”董卓极具力量感地站起身来,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堆文案无比厌恶地挥着手,口中叫着张辽来接替自己的工作。 此时坐在一旁的李儒温和地对着张辽笑了笑,虽然也是劳累了一天不过李儒远没有感到像董卓那般的难受,说:“大体的架子马上就要搭完,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呼!总算是要弄完了,以后再也别想让我搞这些东西,看来是得寻找一些人才来料理政事了……”董卓双手插在腰上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眼神突然注意到了随着张辽进来的吕布两人,“嗯?这两人是谁?” 董卓向张辽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随后再次将眼神移回到吕布两人的身上观察了起来,身形,两人均是魁梧壮实,气质,卓然不群,当即心中对两人提高了一些评价。 “禀州牧,这两人是并州牧丁原帐下主簿吕布以及部将高顺,是辽在并州时的挚友,今日董州牧与丁并州交好,两人念及当年情分进城与辽相聚,特引见与州牧相识。”张辽恭敬地向董卓说明,在外人的面前他还是表现得要严谨沉稳得多。 吕布和高顺也随着张辽的介绍向董卓拱手行礼,按说张辽的介绍还是相对正常的,将三人的见面归结为普通的朋友相聚,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哦?”董卓一听来了兴致,哈哈大笑说,“可是丁大人指派两位前来?” 吕布上前一步照实回答:“并非州牧安排,是私下拜访。” “哦哈哈哈……”董卓一听,笑得更欢了,一点都没有现在憔悴疲惫的样子,“既无公务,那便远来是客,此处杂乱羞以迎接,快请到偏厅休息等候。” 吕布和高顺便谢过了董卓前往偏殿暂坐,侍从端来了茶茗糕点招待,不一会儿,张辽一脸尴尬地走了进来。 “这下坑了,你们刚一走董卓就问我能不能相信你们。”张辽无奈地对着吕布和高顺说。 吕布惊疑道:“为什么?” 张辽苦笑:“先前董卓跟丁原就仅仅是和善了关系,但没有跟丁原谈起袁隗的事,丁原现在还不知道袁隗是洛阳大火和残害皇室的主谋。所以你们俩现在还只能当作外人看待,跟袁隗相关的事他们不会让你们接触的。” 高顺问:“这又是为什么?跟丁原明说了不是更好可以一起对付袁隗吗?” 张辽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单就怎么让丁原相信董卓就是一个问题,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丁原怎么可能相信?如果董卓硬要对丁原提起反而是白白给人口实。” 吕布此时也皱起了眉毛:“那我们往后应该怎么办?” “没办法。”张辽耸耸肩膀说,“起码先前设想的一起在洛阳对付袁隗是难了,只能各回各的位置上了。我这里没事,毕竟敌人已经清楚,只是担心丁原那里,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袁隗的阴谋,但是你们又没什么话语权……” “是个问题……”吕布和高顺一起摸了摸额头。 洛阳城外,去二十里之地,并州军军营。 丁原看着手中的信札,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呈递给他的,上面写着:“并州部将吕布、高顺,私下拜访董卓。” “丁州牧。” 听得那人呼唤,丁原抬起头来。 “我家家主所言,句句属实,如果丁州牧仍然存有疑虑,那么数日之后就可见分晓,另外信上所写的内容,也希望引起州牧大人的注意。小奴告退了……”那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军帐之外。 夜深风紧,军帐中各处的灯火摇曳,丁原在烛火昏黄的映衬中,低头深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