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殃及池鱼（上）
‘…… 今晚，我请求你们与我一道为在事件中受到伤害的人祈祷、为那些受伤的儿童祈祷、为那些安全感被打破的人祈祷。我祈祷他们能得到神的安抚，正如世代流传的圣经所书，“尽管我行走在死亡的阴影之谷中，但我并不惧怕邪恶，因你与我同在。” ……’ 总统的演讲声犹在耳边，HH公司门口出现了哀悼逝者的烛光，整个硅谷、美国成了烛光的海洋，惊魂未定、哀恸的人们举着白烛、捧着菊花为逝者们哀悼。 “美国人真团结！” “这就是民选政府的好处，甭管大家如何骂政府、骂总统，但是这是他们用选票选出来的，他们就会把这个政权当成是自己的。” 同胞们这种讨论，李家明从不参与，也从不阻止，但会给大家划一条红线。就象三年前的抗洪救灾，有七个正义感爆棚的记者不听招呼，他将他们礼送出Sohu，公司上市时还按照老员工的平均待遇，赠送给他们七人股票。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事态却象李家明预料的那样发展。 事件发生后，美国股民开始恐慌性抛售股票，导致股市暴跌。一周内，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和标普指数分别下降14.3%、16.1%和11.6%，股市缩水1.4万亿美元以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Sohu的股价也随之暴跌，从市值62.58美元跌至41.62亿美元，李家明持有的股票一周之内缩水近1/3，逼得他只能向银行抵押HH公司股份。不但是股票价值缩水，HH公司的业务也受到重挫，iPod2的销量突然跳水，从以前的一天销售三万多台跌成了一万左右。 iPod2的销售受到重挫，汉华的市值也会受到重挫，他抵押给银行的股份立即缩水，又得抵押更多的股份。这些殃及池鱼的后果，远比李家明想象中的严重得多，这就是他动辄将筹码全部压上的风险。 如果换成别人，完全可以从国内投资资金。Sohu地产已经膨胀成了一个资产上千亿的大型商业地产公司，作为第二大股东的李家明完全可以抵押它的股份，也可以追回当初的借款。可他还是没那么干，甚至Kyle建议抵押Sohu地产的债权文件，都被他拒绝了。 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李家明哪能让家人跟着他担惊受怕？ 可麻烦缠身的李家明还得装，装得一切都胸有成竹，装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象HH公司这样的私人公司，首先要安定的是人心。 Yahoo也一样，股市暴跌严重地影响了杨至远的计划，好在他去年套现的现金没怎么投资出去，否则Future/Tech公司会遇上大麻烦。因此，当李家明试探性地提出融资邀请时，杨至远和大卫都婉拒了。 “家明，现在的FT就象当初的Yahoo一样，是我和大卫的孩子，能理解吗？” “理解，搞不好这次的影响，得持续几年。至远兄，真准备全盘压上？” 还没有李家明善于隐藏情绪的杨至远苦笑起来，两亿美元现金已经投下去了，还把事情闹得全美国都知道，连台湾都家喻户晓，莫非还能临阵脱逃？ “开弓哪有回头箭？” “算是吧，准确地说应该是骑虎难下”。 这心态可不行，既然赌了就要光棍一点，李家明玩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悲情英雄远比成功人士更让人感动！” “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王安？” 是啊，这才过去十一年，除了业内人士，谁还记得那个把IBM打得满地找牙、能让比尔.盖茨受宠若惊的华人传奇？ “哎，我前几天碰到乔布斯了，知道他如何评价你吗？” 正脑门生疼的李家明精神一振，好奇道：“没骂iPod是砣屎吧？”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iPod远超他们，骂我们不就是骂他自己？他说，你肯定会超越王安。” “哈哈哈”，得人夸奖的李家明得意之至，不禁纵声而笑。 王安啊，如果不是那老头不愿意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如果他不是过于自负、如果他儿子能完成公司的第二次战略转折，这世界上可能不会有苹果、更不可能会有微软……。现在思科的CEO约翰.钱伯斯，把思科从6亿市值带到了1800亿美元，当初在王安电脑也只是个地区负责人。 可自豪归自豪，告别了杨至远，李家明依然要为资金而烦恼。911的影响到底有多严重，会持续多久，谁也心里没底。虽然iPod2的九个月热销，给公司带来了近十亿美元的现金流，但已经消耗掉了五亿多。现在iPod2开始滞销，还能不能将公司支撑下去，还能不能让研究院的项目顺利完成？ 更要命的是国会山传来消息，知识产权的补充条款已经起草完毕，个人在互联网上传播免费音乐作品的时候即将结束。这意味着HH公司将正式确立其在数字音乐播放器、数字音乐销售的领导者地位，而随之而来将是其他厂商、音乐网站的诉讼。美国不比华国，法律多如牛毛，律师多如狗，有现成的反垄断法，他们不会出妖？即使HH公司能逼迫那些厂商屈服、耗死那些小音乐网站，公司也将面临着不知数额的巨额罚款，这也是HH公司登上王座的代价，也是微软以前走过的路。 更何况，研发新产品就是头资金怪兽，吞噬的是巨大的现金流，却未必能拉出金屎。何况iPhone的研发太超前了，超前到连液晶屏幕都只能自己公司来研发，因为日本人和韩国人根本不信那么小的液晶屏有市场价值，人家正在盯着液晶与等离子在电视机上的应用，摩拳擦掌地想打液晶和等离子之战。 钱到用时方恨少！ 好在人心稳定了，公司上下终于从惊慌失措中醒过神来，大家都知道iPod2的销量突然腰斩，不是因为产品的问题，而是大环境的问题。只要大家坚持，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美国市场疲软，那就加大欧洲地区、东亚地区的宣传、销售力度，凭着比同类产品更优的性能，大量的广告投放，iPod2的销量终于开始缓慢回升，也总算是让李家明松了口气。 当然，他的论文最终还是没通过Rie奖第二轮评选，只被学校选为年度优秀论文，据说能拿到5000美元奖金。 可是，恐怖袭击事件的影响还在发酵中，美国政府向股市内大量注入资金，9月17日重新开市后，恐慌性抛售仍然无法避免，各大股指不断下跌直至3年来的最低点。美国股票市值依然暴跌，短短一周内，道琼斯再次下跌14%，纳斯达克下跌16%。 除了金融领域，航空、保险、旅游也都受到重挫，而这些行业的颓势又波及商业，iPod2在美国的销量继续下跌，全靠东亚、欧洲的市场撑着，才能勉强保持着销量缓慢回升。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原定于十月份推出的iPod2改进型发布会，都只能往后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