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汗
湖光山色，杨柳依依。 大好的风景里，李家明蹲在破败的苏小小墓前吃盒饭，伙食倒是不错，有酥而不腻的东坡rou。 “哎，你真不回京城？” 几口扒完盒饭，来杭城躲难的李家明没好气道：“不讲义气，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放屁！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大明星死心塌地跟着，还想怎么着？不就是见下父母吗，至于躲这来？” “你知道个鸟！” 骂了一句，李家明起身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回来叹气道：“老马，我被老章请出Sohu管理层了。” “啊？你不是最大股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姐夫就是个幌子，当那副董事长只是为了方便拿地盖房子。” “识人不明啊，孙芸那野心家撺掇我同学搞这行，老章听到风声也想搞，还想让我牵头干这事。公私两难，我只好彻底退出管理层，当我的股东。” 能成功的人都心眼多，抽空陪李家明逛西湖的马郧也不例外。 “三国混战？” 老子没兴趣当司马炎，你也不是东吴的末代皇帝孙皓，李家明挑明道：“老子让章狐狸算计了，签了公司上市后减持股份的协议，丢了大好江山。现在我就指望着你和志栋，把公司尽快送进纳斯达克，好去收复旧河山。” 狂妄！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干起来的，还成了你的旧河山？ 可自己实力不如人，正吃盒饭的马郧犹豫一阵，才劝说道：“家明，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国家不可能允许一个非国有传媒集团的出现，我建议你们不要再扩张了，否则难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正烦心的李家明愕然，半晌才小声道：“什么意思？” “四通的前车可鉴！在国内做企业，必须跟政府搞好关系，却绝对不能参与政治。你或许没有野心，但怀璧其罪。” 是啊，李家明悚然一惊，早春二月居然冷汗涔涔。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而自己和老章活活地掐死了另外两个角。Sohu再这么膨胀下去，党媒又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迟早会怀璧其罪！ 深默半晌，李家明感激道：“小马哥，谢谢了。我们是不是很膨胀，很目中无人了？” “呵呵，有点。请我们上长城喝酒，这事你们都干得出来，确实有些目中无人了。” 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家明迅速头脑清明，非常真诚道：“我是真那么想的！” “我没说你啊，你小子有文人气质，那么干不离谱，可章昭洋和孙维刚呢？不就是看不起人嘛，你见过谁请客会比客人先走的？” 咦，老子有文人气质？李家明指着自己这张丑脸，不满道：“你不是骂我吧？就我这模样，还有文人气质？” “cao，你能得个‘燕园狂生’的名号，还能写出《伽蓝雨》、《青花瓷》那样的曲子，你要没文人气质，那老子不成癞蛤蟆了？” 有文人气质可比有钱更让人有成就感，多少还有点上辈子心态的李家明乐了，调侃道：“就我俩这长相，称作癞蛤蟆也不过为。” “得了吧，老子好歹白净点，你手长脚长又乌漆抹黑的就是头黑猩猩！” 不错，这样的老马才有意思，不象这混蛋成功之后那个装逼啊，满嘴的心灵鸡汤，一听就让人恶心。 “切，要这么说，我好歹身材高大，不象你个武大郎。去年Kyle的老婆孩子来京度假，他女儿都夸我很Man！” 两个丑人互相鄙夷一阵，旁边长得不错又斯文的孙同宇可不好凑趣，这丑人说自己丑那是自信，旁人说那就是嘲笑了。不过，这两带头大哥可真是带头大哥，属于那种天塌下来都没事的主。 “哎，跟你商量个事。” “说”，已经吃完饭了的马郧把塑料饭盒递给孙同宇，冲他作了个眼色示意他走远一点。李家明大老远的跑这来，恐怕不单是躲赵微的家长那么简单。能创下这么大家业的人，还会怕见女方家长？ “我对互联网这种虚拟经济其实没什么兴趣，当初干这一行就是模仿AOL、Yahoo，想去美国圈钱。后来逼死利方，除了铲除竞争对手之外，更重要的是看中了他们在软件方面的实力，想干点别的事。” 哄鬼？马郧不动声色，好奇道：“那你的兴趣是什么？你不会告诉我真想拿诺贝尔奖吧？” “哎，你别说，如果真能拿那奖，我宁愿放弃这一切！” “呵呵” “别打岔”。 李家明从‘红塔山’烟盒里拿了支烟给对方，自己也点了一支，无比真诚道：“真的，我不是说笑。你是没到我这种有钱的份上，无法理解钱只是个数字的感觉。” 或许吧，这小子确实有钱，最少都上十亿家产，不赌不嫖还不爱享受，也不知他到底喜欢什么。清楚李家明家底的马郧，也无比好奇道：“那你的兴趣呢？实业？” “你怎么知道？我从进燕园开始，就一直在琢磨如何把互联网与实体相结合，做出一种世人没见过又离不开的产品。” 莫非是真的？见李家明如此作态，马郧也真正好奇起来，“琢磨出来吗？” “嘿嘿，别人抢先了一步，但我的创意比他们更牛逼！知道吗？现在整个利方都在围着它转，我估计到年底就能出样品，绝对是轰动世界的！” “吹牛逼？” 这事不能再吹了，再吹就会爆喽，自己能想到的事，别人也能想出来，万一又被别人抢了先呢？ “呵呵，或许吧，但成功的希望真的很大。” “所以呢？” 相比老章 老顾，以及桂铭 孙芸，李家明还是最看起这丑人，这座金山可得好好挖到手。可挖得讲究技巧，要挖得人家还把自己当兄弟，不能光跟老章样当合作伙伴。 “这玩意我觉得好，未必真的会让消费者接受。国内的环境你也知道，只要我出一个新产品，不要三个月就满大街都是，VCD不就这样被搞死了？但我由这个玩意，又有了新的灵感，所以我需要钱，数不清的钱，支持我到国外跟那些巨头掐架。 一流公司做标准，我就想搞个新标准出来，让老外给老子交专利费！我们的计划肯定能成功，但我不希望你找外国基金融资。我可以放弃大部分投票权，全力支持你的发展，只要求对公司有影响力就行，但你必须给我丰厚的回报。” 这话颠三倒四，而且相互矛盾，但马郧听懂了李家明的潜台词。新产品有风险，不一定会被市场接受，所以他要准备可能的失败，尽可能地投资潜力股，以募集未来需要的资金。自己创立的公司可以依照Sohu的模式，由他来一轮轮融资，最后赴美上市，而且这小子会主动放弃公司的控制权。 这是好事，只要不谋夺控制权，找谁融资不是融，还真以为融资那么好融？可这新产品，着实吊足了马郧的好奇心。 “家明，我很好奇，你到底在做什么产品？” 这家伙不象老章手握雄厚的资源，而且也不可能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李家明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小声道：“MP3，全新的设计和理念，可以在网上自由下载音乐、自由选择曲目，还可以当移动存储介质。我已经说服Kyle辞职，去美国成立音乐网站、建销售渠道，只等着这边的样品出来。” “cao，我怎么没想到呢？等等，MP3可以，那手机呢？” 牛人，大牛逼，比老章那牛人更牛逼！这家伙要是生在美国，即使当不成乔布斯，也能当，好象什么也当不了。美国那地方，光靠吹牛逼，哄不到什么有能耐的追随者。那地方能创业成功的，都得靠真本事，没人听你瞎吹牛。 “正在研究，但目前的技术条件不允许，我正让人搞cao作系统，只要硬件达到了要求，样品就快喽。” cao，这混小子可真他妈/的敢干！刚才还不信李家明胡扯的马郧，饶是够大胆了，也被吓出了身泠汗。 妈的，难怪这小子说需要数不清的钱，研发一个cao作系统，没几亿根本就干不下来，而且得是美金！这事要是败了，这小子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不知道，李家明也不知道干这事要多少钱，这事他都还没跟王志栋提过。可这并不妨碍他在这老兄心里，树立一个无比高大的形象。知道什么叫花花轿子人抬人吗？几个盖房子的相互吹捧，都能吹出情怀、经营哲学来，老子跟这帮互联网英雄以后相互吹捧一二，还不得吹出几个民族英雄、思想家来？ “妈的，你小子真够种！” “那当然，不是老子吹牛逼，你们干的事，你们不干也有人干。老子干的事，除了老子就没人敢干！” “有志气！你既然敢跟跟洋人掐架，老子倾家荡产也得支持你干到底！” 十足的屁话，老子拔根毛都比你腰粗！不过，老子就爱听这样的屁话，以后大家回忆起往事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老子们当初就是这么敢想敢干，不跟那些盖房子的人样，到处行贿搞地皮、哄抬房价打劫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