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下）
十五分钟的休会时间一到，大家又重新走进会议室，让技术人员继续讲解他们的设想。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听懂的李家明问过研究院的技术人员后，回过头来向韦恩确认道：“Wayne，我不懂技术，你只需要告诉我，GSM可不可能实现高速传输数据，比如每秒1M以上？” 会议室里一片愕然，可李家明知道未来的无线网络1M/S是最低标准，否则连在线看高清电影都满足不了。 “不可能，他们的原理是时分多址技术，用户数量少时可以实现数据的高速传输，但用户数量一多，根本不可能同时达到高速传输。我们计算过，一个基站的用户数达到三万时，他们的极限是256KB/S，否则整个系统会瘫痪。 Boss，不要说那些超级大城市，就是我们森尼韦尔市的居民都超过了三十万。如果他们要达到1M/S的速度，至少要建12个基站，没哪个电信运营商能承担得起这个成本的。” 李家明心里一喜，旁边的杨至远也喜上眉头，打断道：“换句话说，他们迟早会遇上瓶颈？” 身材瘦小的韦恩没有丝毫犹豫，坚决道：“Yes!就象我这种体格，永远不可能成为NBA球员一样。” 那就行了，未来无非是两种标准，一种是CDMA，另一种是用CDMA技术改良后的GSM。即使李家明再不懂技术，也知道最有可能成功的是第二种，也只有第二种才能让电信运营商妥协性地接受。或许上辈子，高通就是走的这条道路，而不是欧文那老头宣称的进军电信运营业。 “Ok，现在你告诉我，高通公司被Intel收购后，会走这条路吗？” “我不敢确定，Brche赞成这种思路，但欧文是坚持反对的。现在Brche被任命为VP，可新的CEO、董事长都是从Intel调过来的，我不敢确定他们会走哪条路。” 大公司惯用的平衡伎俩，即使Brhce能最终能占上风，也得经过一番斗争、僵持，可这事也不是说干就能干得成的。首先一条，那就是必须绕开那个流氓法令《瓦森纳协定》，否则迟早会FBI找麻烦。为难了一阵，李家明将眼光看向副董事长杨至远，其实做这件事最好的人选择是他，而不是无法入籍的自己。 知道这个想法意味着什么的杨至远也很为难，这是新制式的基带芯片，远不是几千万、上亿美元能研发得成。他是在美国长大的，知道这些白人的德性，三分把握能说成七分，五分能说出十分。上半年，欧文那老东西信誓旦旦说，GSM必将无法克服其缺陷，德州仪器不照样干成了？韦恩的论点是基于目前的技术条件，未来的硬件性能不能提高？ 还有，这项目投资极大，最少得持续投入数十亿美元、而且研发时间长达五六年。如果Intel率先取得突破，除了些专利还值点钱外，其余的投入将一文不值；而且即使能成功，也不能保证GSM厂商就不能再次突破，克服其技术缺陷。 可是，再大的风险也不能掩盖这项目的巨大前景，GSM相比CDMA确实潜力不足。只要能让电信运营商不推倒重来，只是对现有设备进行升级、改造就可以获得更好的性能，他们就能接受新的行业标准。 计算良久，杨至远提醒道：“Wayne，你们的想法是基于CDMA标准上的，专利呢？GSM的专利好买，可Intel是不可能给我们授权的，他们习惯了什么东西都自己设计、生产、销售。如果起诉他们垄断，我们或许能赢，但对公司来说依然是一场灾难！” “不用，这些都是基于CDMA基础专利，全部都在Owen手里。他想成立新公司，但大家都觉得是他背叛了大家，没有与Intel竞价，所以不愿意追随他。我们如果去找他购买，他会同意的。” 杨至远的脸色古怪起来，看向同样古怪的李家明，可韦恩解释道：“Boss，我们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当初公司状况不好，才实行的期股制。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所有人的股票都变成了废纸，那就是背叛了我们所有的人！您只是一个投资者，没人会要求你履行Boss的职责。” 忠诚与背叛，没想到在美国这样的商业社会里也会被提及，可李家明又不得不承认韦恩的愤怒是有道理的。即使是在高度商业化的美国，依然有各种宗教式的小团体盛行。高通公司作为教授带领着同事、学生建立的公司，韦恩他们很容易将欧文视为首领而不单是老板。 老板与首领在英文中是一个单词Boss，但意思大不相同。就象中村他们也叫自己boss，但那意思是首领，他们将他们自己定义为自己的团队成员，而不单单是拿薪水的员工。 员工无需对老板忠诚，但团队成员要对整个团队忠诚。就如上次沃顿的提议可以给团队带来莫大的利益，中村就会主动提出牺牲他自己，这就是对团队的忠诚。与此相同，既然是团队的首领，就要对所有的成员忠诚，不能要求部下牺牲时谈忠诚，需要自己付出时却谈生意，那不是一个首领应该做的事。 “至远兄，你还有什么意见？” “家明，我们出去聊几句？” 关键时刻，李家明也无心调侃朋友的优柔寡断，出了会议室就直来直去道：“至远兄，资金不是问题，你愿意掏多少就掏多少，不够的我来掏；还不够，我们就去融资。” “不不，我们不能那么干！真不知你这硕士是怎么考上的？花钱买的？ 家明，你这种赌徒式的作风得改一改，我们从一开始就要融资，只要保证新公司的控制权在我们手里就行。” 杨至远嘲笑了朋友两句，小声道：“我们先干出点成绩来，再去找ATT、VERIAZON、SPRIEL三大电信运营商投资。我都能听明白的技术，他们公司的专家们还不明白？” 一语中的，那些大公司保守、僵化不假，但一样不缺前瞻性的眼光，一样能看到GSM的先天不足。只要干出点成绩，能让他们看到成功的希望，就不难从Intel那将主动权抢过来。 呵呵，这位老兄终于变成了商界老鸟，李家明不禁抚掌而笑，把朋友圈里有钱且能冒这风险的人筛了一遍，“你、我、David，还有谁？” “Yahoo!” 能扯上不缺钱的Yahoo当然好，可这家伙能摆得平那帮老古董？这个项目风险太大了，李家明并不看好，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他们都会放过，何况这次是独立研发。 “年底开股东大会，我想竞选董事长兼CEO。” 李家明大喜过望，被人供起来当神有什么好，哪有大权在握来得方便？可他依然不看好，公司大了就会失去冒险精神，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向私人借贷，都不轻易找金融机构贷款的主要原因。控制权在自己手里，实在是说不通的时候，可以强行通过决议，换成这性格不够强势的人能行？ 不过，朋友有这个雄心壮志，李家明无论如何都要鼓励。华人在美国太难了，被称为三等公民都不为过，这也是李家明为什么有点好处的事，都喜欢扯着这家伙的主要原因。 “你早就应该出来树杆子，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行，这事你来挑头，我是不可能入籍的。” “狭隘！” “这叫不数典忘祖，反正我是要埋进祖坟山的。” 这种情怀杨至远能理解，但没那个切身感受，玩笑了几句后，商量道：“这事也不能由我挑头，如果我竞选成功，光Yahoo就够我忙得了。” 既然朋友准备大干一场，李家明就得帮帮场子，建议道：“至远，其实蒂姆的管理能力不差，你完全可以用他当副手。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当首领的人不该事必亲躬，而应该只把握大局。”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们不是喜欢搞常务副市长、副县长之类的吗？我就让他当Executive/VP，继续负责公司的整个运营，待遇什么都不变。” 狡猾，不过我喜欢，李家明暗乐道：“那谁来管这项目，先期投入起码两三亿！” “Wayne，让他来当CEO，我们需要千金买马骨。家明，光靠这些人做不成这大项目，必须继续从高通公司挖人，而且得悄悄地挖骨干。” 有道理，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投资干起来，以后再去找融资。 “行，这事你们去搞，董事长也归你，我只掏钱。” “把你私人名下的研究院也并进来？” 这事不行，起码在董事会就通不过，李家明一听就摇头。杨至远见对方不同意，就知道他会错了意，好笑道：“我只要芯片研究组！” 这个难度也太大，李家明公事公办道：“ＱＣ6522可花了我们两亿四千万美刀，Kyle他们不会轻易同意的！” 这倒是个大麻烦，换谁也不会乐意，杨至远也苦笑道：“我的意见是折股，这事你别插手，安心搞好iPod2的发布会。搞不好，这几年就指望公司的单子支撑。” “Ｙes/boss” “滚！走了，去宣布人事任命。现在，你还是公司的Ｂoss。” 两人进了会议室，李家明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并且宣布成立新的公司，由杨至远担任董事长。 “先生们，我知道你们的能力在高通已经得到了证明，但我们公司有我们公司的原则，那就是所有管理人员都优先从内部晋升，给所有员工一个上升渠道。因此，各位的期股协议必须在一年之后签署，而且需要看到各位的工作成绩，有意见吗？” Wayne当ＣＥＯ了？六个刚从高通辞职过来的人面面相觑，转瞬就是欣喜。 “ＯＫ，Marissa，你带他们回酒店。Ｋyle，我们商量下公司的投资问题。” “等会，我打电话让大卫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