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侯江的疑惑
这些照片应该是幸存士兵们在战斗过程中仓促拍下的。 第一张照片中的速度型丧尸外形奇异。扁平如螳螂的头部仅有椰子大小，双腿与身体的比例和池塘里的青蛙别无二致，细长的双臂仿佛两条夺人性命的长鞭。速度型丧尸轻而易举的就劈开了面前士兵，扭曲如竹节般的手掌与利爪透过士兵残破的身体刺出体外，端是凶残无比。 第二张照片，一只看起来就颇有威慑力的丧尸跃然于像纸之上，粗若水桶的腰身和鼓胀无比的四肢，再加上狰狞的五官基本就构成了这人间凶器的几本元素。 力量型丧尸的造型与它的名字别无二致，虽然只是照片，但从被它挥手打碎的人体碎块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家伙绝对拥有常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力量。 图上一辆炮管已经出现扭曲的坦克就是明证，被五六只力量型丧尸围在中间的它就像个被围殴的可怜虫，从照片上看，力量型丧尸虽然无法用拳头摧毁坦克的装甲，但履带断裂的坦克在失去炮管之后，也没有了任何作用，只能可怜巴巴的窝在原地饱受老拳。 最后一张照片就模糊许多了，或许是照相的士兵根本拿不稳手中的相机，照片十分模糊且曝光严重，背对着黄昏的残阳，一个模糊消瘦的提醒并不起眼，它没有速度型丧尸粗壮的大腿和佝偻着的身躯，也没有力量型丧尸充满了爆发力的肌rou，但赵紫光却在第一时间就认定它是活死人丧尸。 只要看看那张脸，和它正在做的事情就明白了。 与普通丧尸干瘪腐烂的丑脸不同，那是一张除了过分白皙外与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的寻常面庞，平平无奇的五官，没有丧尸突出嘴唇的利齿，也没有速度型丧尸昆虫一样的颅骨结构。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了瞳孔与眼白的概念，只有两颗通体血红如红宝石般的眼珠，深深的嵌在了凹陷的眼眶之中。 身后的尸群还在蜂拥而至，屹立于尸潮前端的活死人丧尸是那么的显眼，就像漫步步在拥挤人潮中的散漫青年，活死人丧尸的姿态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意味。 但如果配上它身体的动作，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没有利爪的左手上一片鲜红，残阳如血，活死人丧尸的身后，十几名穿着迷彩服，头部却消失不见的尸体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被纷乱的尸群卖力的撕扯着。而这只诡异的丧尸，抬起的脚步却好似丝毫没有停顿，它右手挥起时的残影被照相机如实捕捉。 挡在它前进路线上的那名士兵已经死了，士兵的脑袋不翼而飞，飞溅起的骨骼碎片与豆腐渣一样的脑组织在空中飞舞，笔直溅到了几米外的墙上，给染血的墙面涂上了一层抽象画般的粘稠污渍。 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情况，赵紫光脸色铁青的指着桌子上的城区地图，冷声冲侯江问道：“运输队是在什么地方受到袭击的。” 快步上前，看了看地图上的方位，侯江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线路，然后指着路线上的一个地点狠狠的按了下去，恨声说道：“由西连山深处出发的车队原计划沿绕城的三环高速返回，但三环沿线的废弃车辆太多，车队的清障车又出了故障，导致除坦克外的运输车辆很难通过。 因为这些原因，车队很难在短时间内清通道路，为加快前进速度，王毅副师长命令大部队先下高速，横穿荒凉的大学城区后再找机会返回基地，但车队进入大学城后还没多久，就发现前面的路上聚集了大量丧尸，为了减轻部队伤亡，王副师长决定在春城学院打一个防守反击，却没想到就在他们构筑阵地的时候，学院内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变异丧尸，反而打了车队一个措手不及，导致车队一开始就被前后夹击，最后被包了饺子。” 看到侯江指着的地方，赵紫光有些意外的问道： “春城学院？我记得两个星期前制定营救方案时，这所学院就处在第二批次的营救序里面。我看过行动报告，将丧尸引入封闭的食堂，引爆煤气后再绞杀还没死透的丧尸，这一仗还是小王指挥的，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如果知道学院附近有变异丧尸，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那里构筑阵地的！” “参谋部的人也是这么判断的，司令，据参与过先前行动的士兵，以及春城学院幸存师生的描述，他们在逃离春城学院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变异丧尸的袭击，但根据通讯兵的描述，除了那些从校外涌入的速度、力量型丧尸，那些诡异的活死人丧尸，全都是从春城学院的宿舍楼里冲出来的，也是因为它们，车队才会无力还手！” 赵紫光思索了片刻，理了理事情发生的顺序，心里有了概念，便不再追问已经发生的事情，转过了话风，问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好了，运输车队的事等我开完会以后再说。小侯，在我昏迷的时候，苏宏有没有让你帮我保管什么材料？。” “有，您要的报告都在这里。” 看到赵紫光的脸色不大好看，侯江没有多说，迅速递上早就准备妥当，印着“绝密”二字的档案袋，敬过礼后就准备离开了。 “你先等等，有些东西也该让你知道了，保密条例现在解除，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接过文件袋，撕开没有触碰痕迹的骑缝章，赵紫光头也不抬的从纸袋中抽出一份厚厚的材料，一边细看，一边冲侯江问道：“现在基地里有多少人觉醒了？苏宏那边怎么说的？” 正襟危坐，将双手在膝上，注意力十分集中的侯江在听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迅速答道：“除灾难发生时就完成觉醒的郑队长和李副市长，在您昏迷的这三天里，基地内又有七十三人陷入了昏迷，加上已经完成觉醒的二百一十一人，目前基地内共有觉醒者二百八十四人。 另外，研究院的苏院长正在组织人手对现有的觉醒者进行研究，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提交任何有助于普通人觉醒的可行性方案。”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赵紫光心中暗暗思索。 结合苏宏的报告，他已经知道目前基地的觉醒者人数正在稳步增长，虽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从报告里，赵紫光还看出了两个很严重问题。 第一，研究院在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参透觉醒的秘密，找到促进普通人觉醒的办法。 而第二个问题，却让赵紫光隐隐有些愤怒了。 鱼龙混杂的研究院，为了摸透觉醒的规律，做的那些试验已经有些过分了。 对觉醒，赵紫光有自己的看法，而对于如何促进普通人觉醒，他在自己觉醒过后，已经有了一个与研究院完全不同的想法。 军人，就应该用军人的方法觉醒！ 想到这，赵紫光沉吟了片刻，突然意有所指的对侯江问道：“小侯，你也快觉醒了吧？” 闻言一愣，侯江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有些失落的回答道：“报告司令，最近几天我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应该是快要觉醒了。” “这就对了” 赵紫光合上了面前的文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次问出的问题，却有些风马牛而不相及。 “假设让你现在面对丧尸，在不受伤的前提下，你能消灭多少丧尸？” “如果让我装备武器，再装配一个基数的弹药，在丧尸密度不大的前提下，我可以消灭七十八只丧尸，如果不给我枪支，用匕首我可以消灭四十六只丧尸，再多的话，我就会体力不支，无法全身而退。” 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过脑，侯江的答案就让赵紫光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假设你是个平民，你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皱了皱眉，这次的回答就很不确定了，侯江有些疑惑的回答道：“假设我不是军人，按照我参军前的体能和格斗技巧来看，先不说能不能使用枪械，如果是在狭窄或者密闭的环境下与丧尸搏斗，我最多只能干掉三只而不受伤，如果超过四只，手上有没有称手的武器，我很可能会死在丧尸手上。” 细细听侯江说完，赵紫光结合自己的猜测认真的说道：“很好小侯，你先回忆一下，现阶段主要的觉醒人群，是不是都出自一线的作战部队！” 虽然也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但一直守在赵紫光身边，只是在这三天里出过基地的侯江还是有些不大确定的回答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司令，目前觉醒的两百多人，起码有三分之二都出自一线作战部队，这个，您的意思是？” 那就没错了，有猜测总比拿活人做试验强！ 猜测得到了证实，赵紫光闻言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对有些局促的侯江笑道：“小侯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也没少和丧尸战斗吧，看看你自己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背，侯江微微的低了一下头，刚准备解释，就听了赵紫光温和的声音。 “别急着解释，这里没有外人，想问什么你就就说吧。” “司令，我。” 这是侯江第一次主动的想从赵紫光那里得到答案，面色尴尬，侯江刚准备拒绝，就看到了赵紫光鼓励似的微笑，心头掠过一道暖流，紧接着，侯江也不再做小女儿姿态，心头的疑惑一涌而出，就声音洪亮，坦荡荡的问道：“报告司令，虽然这很可能会违反保密规定，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觉醒后的人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所有觉醒者都被郑队长和研究院第一时间接收，我除了您，实在接触不到任何一个觉醒者了！” 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缓缓推开椅子，在侯江困惑的目光中绕过了桌子，看着眼前这个连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的老部下，赵紫光宽慰的笑了笑，将侯江即使再想窥伺，都忍住邪念没有打开过的文件袋递到他的手上。 “你已经走上了觉醒的道路，现在告诉你一些你以后肯定会知道的东西，这算不得违反保密规定。小侯啊，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好好把握觉醒的力量，争取，活下去吧！” “吱呀” 推开紧闭的房门，赵紫光悄然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低头猛翻材料，嘴里忍不住嘀咕出声的侯江。 “这，就是觉醒者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