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刘项之盟
栾弋跟着项羽回到军中的第二天就被项羽派遣去砀山邀请刘邦到府上作客，身上还有项羽的亲笔书信。 栾弋走之前范增特意叮嘱要神不知鬼不觉，小心路上的眼线。 栾弋首先假意骑马往彭城城中而去。然后绕道彭城西大门往北。等出了彭城地界，栾弋这才放开了马蹄，往砀山奔来。 栾弋在成为项羽的侍卫官之前从来也没有骑过马，在被秦军抓获之前也只不过是流落到民间的孤儿，被栾氏贫农收养，平时能有机会骑得只有牛而已。如今这骑马飞驰而过的感觉让栾弋根本就停不下来。很快，刚刚过了晌午，栾弋就到了刘邦的大营。 “在下项羽将军侍卫官栾弋，求见沛公，有项羽将军亲笔来信。”栾弋对卫兵说。 刘邦正在帐中与张良商议结盟的事宜。一听到项羽的使者来了，刘邦有点吃惊，什么情况？ 刘邦立即命令卫兵领栾弋进帐。 栾弋见到了刘邦，双手捧着书信递于刘邦说：“沛公，我家将军书信，请阅。” 这不是栾弋第一次见到刘邦，早在薛城的时候，栾弋就见过他。刘邦在栾弋的印象中是宽厚长者，但是有时候身上有股子与众不同的蛮霸气，也许是到处传言的刘邦是赤帝之子，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一片祥云的缘故。 刘邦拿着竹简翻过来覆过去，也没弄明白，自己对着书信点点头后顺手就把信件甩给了身边的张良。 张良接过信件，一扫而过就对沛公说：“沛公啊，刚才您也看了，项羽将军请您今夜到他的府上做客，您什么时候出发？” “甚嘛？项羽邀请我？哦。。哦。。哦，项将军有请，我当然马上就去！”刘邦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他对张良眨了眨眼睛然后接着说：“张先生可否与我同去？” “荣幸之至，最好带上樊哙将军”。张良的声音很柔和。刘邦点头同意。 栾弋看着张良，身上的高贵气质正好与刘邦的粗鲁的个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是想不到这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共事。不是同流合污，不是同命相连，难道是同心协力？ “栾弋将军，我们即刻出发返回彭城，如何？”刘邦问。 刘邦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着实让栾弋很吃惊，难道自己当初城阳登城之战已经如此声震军中？还是刘邦已经将项家军摸得一清二楚？ “谨遵将军之命，请！”栾弋说罢伸手请两位出帐。 三人走出大帐，樊哙已经在外面等待。 樊哙一眼就认出来栾弋。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啊。” “樊哙，休要无礼！这是栾弋将军。”刘邦怒斥樊哙。 “什么将军，他不过是项羽的侍卫，被劫持来的奴隶。” “你！”栾弋看见樊哙本来就怒从心中起，只是碍于刘邦没有发作。 “樊将军，少说两句，我们这就出发，栾弋将军莫与他计较。”张良马上来打圆场。 栾弋用眼神横了樊哙一道，然后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四匹马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奔驰。当他们到了彭城项羽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刘邦和张良一起在栾弋的引领下进了大门，留下樊哙在外面守候。三人走进了大堂。 “将军，沛公接来了！” 项羽和范增，还有项羽最小的叔叔项伯已经在堂前等待。 还没有等栾弋说完，身后的刘邦“扑通”一下跪在项羽眼前。 “刘邦怎敢有劳项羽将军相邀，该死该死。” “唉，这是哪里话，刘将军你请起来。”项羽顿时感觉有点奇怪，心想这刘邦果然是仁厚。 “刘将军，这位是？” “羽儿，这是刘将军的帐下军师张良张子房。”没有等刘邦介绍，项伯抢先回答道。 “叔父，你们认识？”项羽问道。 “这是我的挚友，与我有救命之恩啊。” “哪里哪里，项伯兄客气了。”张良连忙拱手。 “原来是叔父的恩公，来，沛公、张恩公这边请！”项羽手一挥，示意大家入席。 项羽居主席，刘邦居次席，项伯，范增，张良依次坐开。 “今日，我家羽将军今日邀沛公到府上作客，第一是为沛公践行，不久沛公将西向关中，一路保重，第二是祝愿沛公早入关中称王！”项羽首先举杯。 “项将军，说句实话，项家对我有知遇之恩，想当年我举微薄之兵反秦，幸亏有项梁公收留，借兵给我，我才有了落脚之地，如今项梁公。。。。。。怎么不让人心痛。。。。。。。项梁公若还在，这关中王非他老人家莫属，我刘邦何德何能啊”。刘邦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刘将军对叔父的忠诚有目共睹啊，可谓忠义，让人唏嘘啊，不让某些人，忘恩负义，来！喝了这杯浊酒！”项羽被刘邦说的也眼含热泪。 诸位都满饮此杯。 “项将军，我就不明白，怀王怎么让宋义为主帅，他算什么东西，这主帅的位置，您不当谁当，项将军，我敬重您的大度，我敬您一杯。”刘邦对项羽满怀敬意的说。 “大王之命，不敢不从啊。刘将军，你我并肩而战不止一次，战必胜，攻必取，此次恐怕要分道扬镳了，沛公一路珍重！来，满饮此杯！” 两人对饮。 “难得两位将军如此投机，相言甚欢，不如两位结拜为兄弟，以后两军攻秦也可以相互照应。”张良提议道。 “好好好，张恩公所言极好！羽儿，你看如何？”项伯也表示赞同。 项羽有点犹豫，看了范增一眼。 “我常闻沛公乃忠厚长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范增淡淡的说。 “沛公，你我结拜为兄弟，日后共同入关中。韩信、栾弋准备，歃血结拜。” 两人对着项梁的灵台，并排跪在地上，共举一碗酒，两人分别刺破中指，将自己的血滴入碗内，然后各自以手指沾酒水，对着地面洒了三滴。然后，刘邦由于年长，首先喝了半碗酒，接着项羽喝下另一半。 两人四目相对，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大哥”“兄弟” “以后刘邦就是我的大哥，你我同心灭秦！” 栾弋看见此情此景心想自己与韩信的结拜真是太不讲究了。然后看了一眼韩信，而此时韩信的眼光却落在了刘邦的身上，似乎刘邦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吸引了他。 栾弋曾经听韩信讲起过刘邦的故事。 刘邦还是泗水亭长的时候，有一次，征送徭役去咸阳，偶遇秦始皇的车队，目睹秦始皇的威风，他长叹一声，说：“男子汉就该这样，这才叫成功的男人！” 栾弋也知道项羽将军当年在吴中也遇到过几乎一样的场景，当年，秦始皇游会稽、渡浙江，项梁和项羽叔侄俩去围观。当秦始皇车驾在铜锣声、吆喝声中威风凛凛地驶过来时，项羽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也。” 很神奇的是这两个男人完全不同，今天却在命运的安排下结拜成为兄弟。 席上的诸位接下来一起喝的痛快，直到深夜。 项羽亲自送刘邦和张良到府门外，樊哙早已经将马匹备好。 “大哥，几日之后出发？” “三天之后，不敢误了怀王之命啊。” “那兄长回去后好好备战啊！” “告辞了！” 众人各自拱手拜别，刘邦等三人骑马往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