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风吹来，带着树叶摇动的沙沙声。【】 走廊里人影稀疏，声音飘渺，而走廊里的大灯泡映得男孩的眼睛显得那么黑亮好看。 真是容易让人心动的瞬间。 莫桑想，青春期里不顾一切的喜欢和疯狂，或许就从这简单的一眼开始。简单到说不出理由，以至于到结束时，只剩悲凉。 莫桑很想笑一笑，这样看起来可能比较友好。 大概实在勉强不来，她只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 “安然，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你很讨厌我吗？”显然没想到会被这么直接的拒绝，安然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莫桑冷眼直视他，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僵硬，“总之，这就是我的回复。” 干脆的拒绝后，她转身就走。留下安然在原地，一脸的失落。 莫桑走回到教室门口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没打水。==小小黑线了一下，不过她也不想再过去一次了。 突然从背后被人揽住，耳边是jian诈的笑声。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干嘛？”莫桑没好气的白了同桌一眼。 “你还说没看信！居然敢瞒着我偷偷看了！是不是好姐妹啊？” “我没看啊！” “撒谎！我都听见了！你叫他安然，你要是没看信怎么知道他名字啊。难道你们以前认识？难道你很早以前就关注他了？哎，那你刚才拒绝人家叫什么来着，欲拒还迎？”陈雪贼兮兮的小声分析道。 “……好吧，我看了。” “看！我就知道！”陈雪夸张地拍了下莫桑的后背，野蛮地威胁道“坦白！信里写什么了？是不是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之类rou麻兮兮的话？” “……你自己看呗。” 晚上莫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眠。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重生了，这几天，她无数次闭眼睁眼，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而这个梦境也是否太过真实，她醒不来，也不知会做多久，最后会不会醒。 如果真是上天给了一个机会，回到过去重新开始，那么她就改变当初的轨迹。不管改变后前方是明媚阳光还是狂风暴雨，总比重蹈覆辙的好。 回想这些年过来，那些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夜夜灯红酒绿的放纵场景都还历历在目。 13岁是一个分割线。 莫桑想起这个时期的自己，活泼开朗、调皮好动，是个爱和父母撒娇的孩子。 而青春期的叛逆…… 后来的她变得那么焦躁，无心学习，爱好打架闹事。大概和每个青春期里误入歧途的孩子一样。 原本对她抱有很大期望的父母和老师，在屡次劝说无用之后，渐渐也对她失去了信心。 后来，她开始结交一些社会上的青年，脾气愈加暴躁。终日不见踪影，跟家里闹着要辍学，使莫爸爸一夜白发苍老，泣不成声的跪在她面前求她。 她也还算有点良心，终于收敛了些。复读一年，勉强考了个三本，家里人欢天喜地的送她上大学。虽然之后也闹腾，但总归是有了分寸，家里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日子算是平静了，还交了个中规中矩的男朋友。 但夜深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孤独得可怕。 看着昔日不如她的同学如今春风得意的时候，被邻居指指点点的时候，听见父母无奈的叹息的时候，表面上没心没肺的她，其实也很不是滋味。 偶尔也会异想天开，要是她早点醒悟就好了。 她多么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没想到，真的重来了。 …… 夜半莫桑好不容易睡着了，梦见在教室里。 “说是给你的。” 女孩心跳加速地打开信，脸色一点一点变红。小心把信收好，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笔记本写回信。 女孩被好友拉到角落里，好友急切地问她：“阿桑，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女孩急忙捂住好友的嘴，确认没人看过来之后才脸红的点头。 然后是一片空白，只听见女孩的声音。 “谢谢你送我的圣诞贺卡，我很喜欢。” “安然，我今天很想你。” “我变胖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安然，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安然，你怎么不理我了？” “安然…” …… 莫桑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而平复心情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梦见了什么。 一看时间还早，不过再也睡不着了，就起来洗了个澡。 声响惊动了父母，莫mama披着外套出来看了看。 “桑桑？” “妈，我做噩梦醒了……洗个澡，待会就去上学。你继续睡吧。” “要多穿点，我听着外面风大。你病才好呢更是要多注意，别爱美爱漂亮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莫mama进屋把莫桑的被子叠好，一面翻开衣柜给莫桑找厚外套，一面念叨着。 “我知道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这样相处了，这种家庭的温暖让现在的莫桑倍感珍惜。 莫桑到教室的时候，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冬天到了，容易赖床的季节。 莫桑到座位上坐了没一会，有同学拿着书过来找她。 “莫桑，这数学题我不会写，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是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叫秦小倩。农村出身的，人长得不太好看，学习上特别刻苦。从农村考来县城念书的孩子大多都比较勤奋，然而很多也在普通班里堕落了。秦小倩就是为数不多熬出头的其中一位，初三的时候甚至在一次模拟考上考进了年级前三，在晨会上被校长点名夸赞了一番。 莫桑是班里的副班长，因为开学第一次数学测验上拿了满分，身为数学老师的班主任很重视她。 “你看，这里有个条件很关键……” 莫桑特别耐心的给她讲解，秦小倩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挺真诚的一个人。再重来一次，莫桑也愿意拉她一把。即使知道她以后会成功也不介意，反正莫桑也不会再吊儿郎当的把学习丢一旁了。也说不定谁更厉害呢。 讲着讲着就到了早读的时间，秦小倩终于弄懂了解法。她特别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耽误你那么多时间。” 莫桑不甚在意，“没事，大家都是同学。” “莫桑，你真好。以后我还可以再来请教你吗？”秦小倩开心地说。 “当然了。” 莫桑轻笑。 秦小倩走后，陈雪拉了拉莫桑小声嘀咕，“终于走了……” “……”莫桑白了她一眼。 陈雪家境好，平日里不怎么和秦小倩那样的人往来。所谓的先天优越感吧，城里人都这样。好在她心眼不坏，只是任性一些。 “阿桑，下早读你跟我去买早餐吧？” “你昨晚不是让桃子给你带早餐了？她没带？” “唉，今天饭堂糯米包香肠特别没味道，我不想吃了。要不你吃？别浪费了。”陈雪拿出糯米包香肠，莫桑看了那油得发亮的香肠，嫌弃地摇摇头。 “我不要，会胖。” “你现在多瘦啊！瞎担心！” 莫桑看着那香肠沉默了，她初一时就是吃了太多这东西，后来迅速发胖，怎么也瘦不下来。后来是抽烟喝酒太多了身子不好，才消瘦下来。 健康还是挺重要的，认识到这一点，莫桑打算整个初中里都不要吃糯米包香肠了！ 一下早读就不少人急忙冲去小卖部，陈雪催着莫桑跟她走，“快走快走，时间紧迫！” “你们谁去小卖部，帮我买瓶水！”后排的一男生问道。 “买鲜橙多？”莫桑抽过他手中的钱，随口问。她记得他很爱喝这东西。 苏宇看了眼前的莫桑一怔，才后知后觉地点头。而莫桑早被陈雪拉走了。 走在路上的莫桑有些分神，陈雪在她身旁念叨什么都没听清。初一上学期的时候她和苏宇还不熟，她刚才的举动会不会吓到他？ 莫桑的青春期里认真的喜欢过两个男生，一个是安然，另一个就是苏宇。 而一个给了她爱情的期望然后抛弃了她，一个看着她的堕落不愿要她。 “莫桑，你不适合我。” “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是那种爱打架抽烟的女孩子。” 莫桑并不想多改变自己让他喜欢，但至少不要他讨厌自己。 而莫桑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安然后脚就找到班里来了。 “同学，帮我叫莫桑出来好吗？”安然在教室后门问。 站在后门走廊上吹风的苏宇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安然。“莫桑去小卖部了。” 安然打量了一下苏宇，将手中的信递过去。 “你能不能把这个转交给她？” 身旁一个男生笑了，“哎，你就是那个在追求莫桑的4班的男生？” 安然点头，转身走了。 因为上课预备铃响了，莫桑她们是跑着回教室的，到教室时气喘吁吁的。把手中的饮料丢给苏宇，翻着口袋拿找回的钱。 低着头，一封信递过来。 “给你的。” “嗯？” 旁边的男生笑嘻嘻地提醒，“4班的。” 莫桑把找回的钱放他桌子上，皱眉接过了信，回到位子上就直接丢进抽屉里，看也不看。 丝毫不在意的举动。 身后的苏宇看在眼里，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