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的眼睛
时间向来最是无情，不知不觉，年味就在这小小的新光县发酵起来。 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都散发着一种极其浓重的喜庆味道。 小孩子们淘气地在巷子里飞快奔跑穿梭着，手中拿着刚买来的各种烟火小炮，就等着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起分享响亮的炮声。 人，天生喜爱热闹。 年纪稍大的大爷大妈都往集市里挤去，声音充满了兴奋的味道跟小商小贩讨价还价，还顺便拉拉家常。这个时候的商贩往往是最和善的，虽然价钱还是讲不下来，但是谁不喜欢跟和善的人打交道呢。 好不容易从爸爸左照那里把古遥拉出来的左晴此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自告奋勇地要过来帮忙买些简单的年货。 眼前的人山人海实在不是她一弱女子能够插足的。她感慨这这些正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大妈们，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不亚于一场逼格高的精彩演说。 等她仔细听内容，才没忍住要将站在一旁将她护在怀里的古遥拉走。 这大妈正在讲让媳妇怀孕的土方子。 下面一群人听的津津有味，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兽，那渴求的眼神，那信任的姿态。 小姑娘一个劲地拉着古遥往外走，古遥好笑，就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琥珀色眼睛里盛满不知名的星光。 “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呢？” 轰的一声，就像是爆炸一样，左晴就感觉脑子里都是灰烬，脸上瞬间爆红。 手足无措地想推开以一种亲密的姿态将自己圈在怀中的男人，却因为人群的拥挤束手无策。 “谁要跟你生了！”她只好弱弱地顶了一句。 羞涩的小女孩一只手将他往外推，另一只手却还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模样可爱极了。古遥一个没忍住就低头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左晴却羞的不行。 这光天化日的，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也不在意！ 好不容易冲出重重人海，左晴猛地转身看着正一脸无辜的古遥。 不得不说，古遥真的是个宇宙天才。只要他愿意去学习，去做。哪怕不怎么用心，也能做的比一般人好得多。 她不嫉妒，真的一点也不嫉妒。 看着他破解联盟里光脑的核心技术时，她也深深迷醉在“认真的男人最迷人”的魔咒中不可自拔。 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个死皮赖脸，已经学会撒娇卖萌装无辜的男人是谁！ 不战而胜，左晴看着那张脸就没了其他想法，迷惑性太大了。可是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这个问题困惑她了好久，记得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古遥总是走到哪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后来，这种感觉就没那么明显了。 虽然偶尔还会极其吸引别人的关注，比如去南岛旅行的时候。但是在这个县城，似乎没什么人对他表示好奇。 作为晴天科技的老大，他必定是受各方密切关注的人物，说有人跟踪他都不为过。 可眼下的情况却是，古遥完全没有身为公众人物的困扰。 他们俩沿着热闹的街道漫步，左晴将人拉进一家早茶餐厅，点了两杯茶，表示要好好听他解释。 “因为我的空间能力，在我适应一个地方后，很容易将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没有见过我的人只会把我当成背景，见过我的人才会准确地看到我。” “因为南岛是第一次去，所以能力发挥不出来。那些想要跟踪我监视我的人，稍微施展一些障眼法就能摆脱。” 左晴恍然大悟，没想到古遥的空间能力这么好用，她不禁开始期待自己的能力，可惜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凝聚出精神力漩涡。 愁眉苦脸的小女孩让古遥失笑，他隔着檀木小桌子将手伸到左晴头顶，轻轻揉了揉，眉眼如画，声音温柔。 “别着急，能力强自然好。” “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有时候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人会推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担多大的责任。我其实更希望你不用踏上精神力修炼这条路。” 左晴很少听到古遥谈这些比较深刻的事情，他通常是温柔地调笑，严肃地承诺。不像现在这样带着些从未流露的不确定，对未来的不确定，对自己的不确定。 不确定未来的路是否一直无忧，不确定他能不能一样保她无虑。 心底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欢喜以及淡淡的惆怅。 她伸手将古遥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拿下来，按在自己的脸上。 冬天的男人拥有一双温暖如春的手。 舒服的让左晴忍不住眯了眯眼。 “我最喜欢你这双手了，冬暖夏凉。” “但是你知道吗，我最爱的还是这双手所创造的奇迹。” “是它将威胁联盟的敌人撕碎，是它成就了星际创作网，也是它改变了我的人生。” “你说，它的主人，我该怎么谢谢他。将我从地狱里救起，还给了我一个朗朗乾坤。” “我的未来由我决定，我希望自己能够强大，不成为你的拖累。” “我知道未来的你必定是要走上星际战场，面对的必将是强大的敌人。我不害怕，我只希望，不会有人用我威胁你。” “我是你的软肋，对吗？” 一直静静听她说话的古遥，此时的内心震动无比，他没想到的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听出了他的不确定。 却没有直接对他说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而是说，我会努力不成为你的软肋。 怎么不是自己的软肋？ 除了她，现在这世间谁又能成为自己的软肋？ 鼻尖缭绕着茶香，水蒸气从茶杯中飘起来，两人的眼前一片模糊。 古遥的声音响起。 “你会成为我的眼睛，对吗？”陪着我去面对未来一切艰难险阻的眼睛，陪着我看尽宇宙风光的眼睛，陪着我走过这一生一世的眼睛。 “对。”左晴的声音穿过雾气，直抵古遥的心。 接着，又听见她的声音带着些奇异的沧桑还有一丝坚毅，传过来。 “我有一个秘密，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