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们好好谈谈（1）

    “我没事，你别学她就行。”

    沉默，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苏小米，不准再自己逞强了，你吓得我甩开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朝出冲，要找到你。”

    还是没人回答，空余低缓的呼吸。

    “我们结婚吧。”

    苏小米的脑袋松软垂下，磕在他肩膀上，顾一凡请求了几次，没动静，回头一看，原来她又睡着了。

    苏小米被顾一凡抱进宝马，断断续续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儿。

    头晕沉得厉害，好像脑袋里钉了根木楔子，脑壳缝一透风，一点一点的痛意争先恐后跑了出来。

    鼻端下传来顾一凡衣领清香，还有他一直紧张的声音：“小米儿，头痛不痛”

    她想不到街道是平坦的，只觉得身子在悠悠晃动，有如被温柔的波涛包围。

    昏昏沉沉睡得久了，那种湿濡濡的潮水又冲上她面颊，guntang了皮肤。眼睑忍不住微微跳动，奈何下坠的速度太快，让她睁不开眼睛。

    是有人抱着她吧像哄着孩子入睡，在轻轻地晃荡

    世界里很安静，除了脸上的潮湿，她努力侧了侧脖颈，擦到两片颤抖的嘴唇，溢出模糊语声：“顾一凡你哭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低低的，像负伤野兽般的闷沉。

    眼前永远是雾蒙蒙的，阻隔了一切光明和希望。

    无论苏小米睁不睁眼睛，这种窒息的烦躁有增无减。

    在清醒或是昏睡时，她都能感觉到很多东西：

    医生翻查她头发的手指，针尖扎进静脉的刺痛，熟悉的嘴唇流连在耳边，轻柔的动作为她清洗身体。

    到了一定时候，药汤滑入口腔，顾一凡叫醒她进餐；晚上有人睡在身边，强劲的手臂挽住她腰肢，呼吸低沉。

    意识里留有黑暗，却没有哭泣。

    那种压抑着心痛的嘶哑哭声不再出现，换成了男人的低语：“快点好起来，宝贝，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猛然惊醒，辨析周围环境。

    “顾少，你该上药了。”这是秦逸温和的声音。

    “不要吵醒她，把文件拿下去。”这是低哑的声音，带有疲惫的煎熬。

    房间内留下一片寂静，窗外隐约可闻鸟雀的啁啾。

    苏小米手肘动了动，支起身子，突然伸来两只手掌，架在她腋下。

    微温的气息萦满上身，独有的感知使她开了口：“一凡，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

    “第二天了”

    “嗯，手别乱动，明天才能拆纱布。”坚韧的手指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掌，握在掌心，“头还痛不痛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

    顾一凡用空余的手摸摸脑袋：“不痛了，很清醒，嗳，你让开下，我要刷牙洗脸。”

    手掌朝前摸索，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想了想，趁他扶她站好时，又碰了一下。

    “咝”的一声传来，极轻微。

    她咬咬嘴：“你真的打了架”

    “没有。”说得还是果断，由得他扶着走，随即她想了想说：“贝贝打了你”

    没人应答。

    她握了握他的手：“对不起，贝贝可能是看我受了伤迁怒你。”

    两条手臂猛然抱住她，顾一凡的声音低在耳边：“我不怪她，她把你留在我这里，也是出完了气的意思。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你，我肯定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嘴唇咬了咬她脸侧，手掌把她小心翼翼地送进盥洗室：“去吧，等会我帮你梳头发。”

    清洗完一切，顾一凡真的帮她梳理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不知不觉的长长了，笔直垂下，平时随便扎了个参差不齐的马尾。

    摸索着拿起发圈和梳子，旁边就有手接了过去：“我来，你坐好。”

    顾一凡的声音透出沉稳，如同平常商谈时的指挥若定，苏小米将信将疑地坐下。

    动作轻柔，梳齿轻轻地刮过头皮，不显疼痛，等了五六分钟，脑后一直有发丝拂来擦去，痒得她直缩脖子。

    “好了没有”她忍不住问。

    “别动，又散了。”手掌掰正她的后脑勺。

    又等了一分钟：“我脖子酸。”

    “马上好。”嗓音有些迟疑，“耳朵边的头发不听话。”

    苏小米呼的一下挥开他的手：“你是猪吗轻点，拉得我头皮痛，要是头发不好扎，去把梳子沾点水。”

    最后，顾一凡谎称要检查劳动成果，转到她正面，捧起她两边脸庞，恶狠狠地扑吻上去，怎么踢都不松气。

    吻得迷迷糊糊时，她又忍不住说：“顾一凡，你有时候真像我爸爸。”

    嘴唇终于分开了，淡定的声音也传过来：“叔叔也做过。”

    “不是。”推开他霸道的环抱，用一种回忆的口气，说得很迟疑，“你总是照顾我，帮我洗澡，喂我吃饭，还给我扎头发，这些事都是爸爸做的。”

    微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我很乐意，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回到你10岁的时候，一直这样看着你，等你长大。”

    苏小米沉默了下：“顾一凡，你以前从来不说这样的”还是咬唇吐出疑惑，“情话。”

    他以前的话要么露骨要么吊儿郎当。

    “我以前是白痴。”他的声音否定得干脆、彻底，“爱得怕失去才知道痛苦”

    良久沉默，氛围有些低迷，空气中酵发矛盾的因子。

    “你很聪明，感觉我要说什么了，先堵住我的想法。”她轻轻地说，尽量表现和刚才一样的从容、随意。

    可是他已经破解了她越是表现得镇定、越是要疏远的脾气

    一只强韧的手捏住她手掌，语气低柔：“你栽的锦带开花了，我带你去看看。”

    顾家府宅有座占地宽广的花园，苏小米被牵着手，穿过层层馨郁花香，安置坐在花园凉亭里。

    一年前，她在这个花园里消磨了很多时间，种植了玫瑰、垂丝海棠等多种株丛，顾一凡偶尔一次回来拿文件，默不作声看她培根松土，站在身后发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锦带。”她回头说得肯定，“锦中玉带，花中君子，希望能培养你这方面的气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