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 无量山之行

    “其实这里的景色真的很不错。”苏幕遮坐在鸟背之上，看着那处变得越来越小的村落，感慨道。

    叶玄零也表示了符合，“的确是这样。”

    “若是以后有空闲了，我们可以多来几次，嗯，带着小云一起，省的那丫头又跟我闹。”苏幕遮说到这里，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语气之中的宠溺连叶玄零都听得出来。

    叶玄零对这师徒俩的事情并不清楚，他试探性地道，“师兄您跟小云之间的感情真好。”

    苏幕遮点点头，“是啊，若不是我这边的问题，小云的人生之路或许跟现在完全不同。即使你不是灵师，也知道渡鬼除妖这条路有多难走，有多危险。而小云本应该有一个安康的未来，都是我的错……小云是一个好孩子，她把我当亲人看，固然不会怪我，但是我在心里却无法原谅自己。”

    苏幕遮对陆云那么好，最开始只是因为愧疚，后来却因为陆云以真情相付，心慢慢地被温暖了，不知不觉间也付出了真情。他早已经把陆云当做自己的亲meimei了。

    叶玄零不知道苏幕遮为何会愧疚，但是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他早就看出来，苏幕遮对陆云的好，何止是一个“宠溺”，那简直就是挖心挖肺，毫无底线的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苏幕遮对待陆云，远比自己的师父对自己，还要好上十倍。

    不过一个亲如兄妹，一个亲如父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虽然我不知道师兄你的这种愧疚之情是如何产生。”叶玄零笑道，“但是我若是处于小云的角度的话，我绝对不会怪你，也更加不希望你怪自己。况且无论如何，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师兄你都会保护好小云的安全，即使她走上了这条路，也会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生的。难道不是么？”当然，他也会这么做。

    苏幕遮被说得也笑了起来，“这倒是没错，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一定护她周全的。”即使死了，也会将她交给自己最放心最信任的人安置的。

    他这话说得实在突兀，叶玄零从未想过“生死”一事，见现在的气氛有些伤感，便主动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可以跟我讲讲你过去渡鬼除妖的种种事件么？”

    “………………”

    *******

    苏幕遮二人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凌晨了，陆云已经在家中休息了。苏幕遮就没有去打扰她的休息，跟叶玄零交待了两句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是周六，陆云醒来之后发现自家师父回来了，抱着苏幕遮的胳膊撒了好一会儿娇。

    苏幕遮面上装作无奈，说小姑娘怎么越来越爱撒娇了，但是其实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师徒俩人腻歪了一会儿，叶玄零也来了，三人一起吃了顿早餐。

    早饭后，苏幕遮问叶玄零跟陆云昨夜休息得如何，见他俩都精神奕奕的，这才宣布一会儿就去无量山。这让陆云高兴极了，非常想出去透透风。

    “师父，再过两个星期我们就要放假了，你以前说过，等我放暑假就带我出去游玩这件事，还算不算数啊？”

    苏幕遮点头道，“自然算数，不过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玩得有点乐不思蜀了？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考个大零蛋回来哭。”说到后面就成调侃了。

    陆云脸红，“我才不会呢。”她可是有很认真的复习！

    苏幕遮又看了看沉默地坐在旁边的叶玄零，道，“玄零，你到时候也跟着一起去吧。”

    叶玄零惊讶，“我也可以去么？”

    苏幕遮点头，“自然，不然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么？”

    陆云道，“既然你是我师父的师弟，跟我们自然也是一家人了，当然得去。”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想承认叶玄零虽然跟自己年龄一样大，但是辈分却比自己高一辈这个事实了。

    叶玄零心头有暖意拂过，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拾了东西，三人就要出发了。盖因为无量山上的情况特殊，他们玩准备更多的防护物品，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

    无量山作为有名的“妖山”，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类知道它的方位所在，就算是知道，若是没有一定能力的话，也不能通过无量山外的屏障禁制进入到其中去。所以进去过无量山和的人类少之又少。

    但是苏幕遮并不在这个范畴内，当日为了除那魑魅恶鬼，他曾经跟着狐卿等一众妖王来过这里，故而对去无量山和的路径以及方法十分清楚。

    怀着十分忧虑的心态，鼠爷也跑了出来，让苏幕遮带自己一起去。

    这一次，几人仍是坐在大鹏鸟的背上，不过并没有急着往外飞，而是先做了准备。

    苏幕遮折了三个符纸小人出来，将其中的两个分别递给叶玄零跟陆云二人，让他们随身放好。有在大鹏鸟的头顶上，以及鼠爷的身上都贴上了聚灵阵，因为无量山上的灵气方式运转奇特，若是不做准备的话，大鹏鸟跟鼠爷身体里储存的灵气可能会因为不够用，而提前化成折纸。

    待将自己这一边全部武装好之后，苏幕遮这才让大鹏鸟往空中飞。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大鹏鸟飞的高度极高，已经飞到了云层之上。在茫茫的云层之中飞了大概两个半小时之后，苏幕遮突然让大鹏鸟停了下来。紧接着，他朝着面前一片云彩抛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纸，那符纸飞速地没入了云朵之中，那云朵便渐渐散开，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洞口出来。

    即使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看到这番奇妙的情景的时候，陆云跟叶玄零二人仍然是极度地震惊，他们睁大了眼睛，抬头看那在空中出现的黑色的洞口，觉得这一切是在太神奇了。

    “我们进去吧。”苏幕遮道，“这表示进入无量山的入口，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便会消失掉，然后换一个方位。”在今天出行之间，苏幕遮用罗盘辅以阵法推算了好长时间，才推算出入口的具体位置。

    “好。”陆云的话音刚落，大鹏鸟就冲着那洞口飞了进去。

    飞进去的一瞬间，周遭的空间竟然扭曲了起来，万分神奇。而进入入口之后，不再是一片黑暗，反倒有一道一道白色的流光从周围飞快地略过。

    很快，陆云的脸色微变，因为她竟然感觉体内的灵力在迅速地流失，仿佛在行进的过程中，被那些流光吸收了一样，而叶玄零无法使用灵力，反倒是没有这种感觉，至于苏幕遮，他也神色如常，似乎并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灵力快速流逝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才过了一会儿陆云就面色发青，嘴唇泛白，苏幕遮这才差距到她的异样，出言提醒道，“试着将你的意识，与你怀中的那符纸小人连接起来。”

    陆云尝试着这般做，幸而意识连接很轻易地建立起来了。待意识跟那符纸小人相触，陆云立马就觉得灵力流失的情况止住了，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了进来，不适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我好了。”陆云松了一口气，问苏幕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幕遮指了指四周的流光道，“因为咱们不是妖族。就像是妖族如果要入住人间的话，同样会受到人界法则的束缚，而我们人类也是一样。妖族的妖力运转方式跟我们根本不一样，所以我们无法自主地吸收他们世界的灵气，我们自身的灵力也会迅速消耗，情况就是这样了。”

    陆云连连点头，又问，“那么这符纸小人的功效又是什么呢？”

    苏幕遮道，“我在用符纸做符纸小人之前，已经让它吸收了足够的灵气，故而可以给你补充灵气。”

    “我知道了。”陆云不再发问。

    至于苏幕遮为何不会有难受的感觉，只因为他身体里的灵力过于磅礴，即使没有符纸小人，他也不会惧于那点消耗。

    当然，这话就不必说出来了，说得话会显得作者有故意炫耀的嫌疑。

    又过了不知道几个之后，周围的环境不断地改变，大鹏鸟稳稳地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等等，这石头是从各处出现的？”陆云大惊失色，他们刚才明明还在空中啊，也没见见大鹏鸟有什么下落的姿势，怎么他们就落到了铁块大石头上了，还有，一块石头怎么可能凭空地悬在半空中呢？

    苏幕遮淡定道，“不必着急，稍等片刻。”

    果然，过了一会儿后。周围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似乎浓雾渐渐散去了一般，原本的景色终于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高山，奇石，奇花异卉，葱郁密林，一切看起来跟人间的自然风光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还是有不一样之处的，”苏幕遮拍了拍大鹏鸟的背，让它往后飞去。这次不只是陆云，连叶玄零也露出了震惊而且赞叹的表情来。

    只因为这无量山一整座山，竟然完全是悬空的。

    ——无量山的底部，是暴露在外的嶙峋巨石，看起来很是让人心惊。

    “这就是无量山的奇特之处之一了。”苏幕遮又拍了拍大鹏鸟的背，“现在往上飞吧。”

    大鹏鸟立即展翅向上。

    无量山的地形十分广阔，山形巨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尊蛰伏在半空中的巨/兽一般。但是山上的景色却是极美，长满了绿树和奇花。

    这些花和这些树都是人界没有的种类的，大部分陆云都叫不出名字来。

    有一种花在这么多奇花异卉之中显得尤为醒目，因为它不仅数量很多，而且花朵极美，居然是半透明的，在上午阳光的照耀之下，如同各色的宝石，璀璨夺目。

    陆云作为小姑娘。根本抵御不了这些美丽事物的诱惑，在经过一处山崖的时候山崖之上长满了这种花朵，她便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摘，却被苏幕遮给拦住了。

    “别摸，这种花对人类有毒。”这种花朵算是妖怪的一种饭后甜点，但是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有毒性的，会叫人全身麻/痹，持续半个小时。

    陆云一听，连忙缩回了手，接下来再遇到什么美丽新奇的事物，也不敢再妄动了。

    在即将到山顶的时候。大鹏鸟体内的灵气终于完全耗尽了，苏幕遮等人只好从它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大鹏鸟便悠悠地落入到苏幕遮的口袋之中，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就要自己走上去了。”苏幕遮道。

    鼠爷这个时候跳出来起哄，“蠢鸟实在太没用了，才飞了这么点路程，就变回原型了。”

    苏幕遮没好气地捏了捏它胖嘟嘟的脸，说，“你也好意思说，你自己窝在我怀里什么都不坐，大鹏鸟飞了一路，你还不准人家便会原型了？”

    鼠爷“嘁”了一声，窝到苏幕遮地口袋里继续去睡觉去了。

    脚下的路程有些崎岖，路面也坎坷不平，苏幕遮等人必须尽可能地小心，才能不会被沿路的石头绊倒。

    在苏幕遮地带领下，他们拐了好几个弯，最后陆云都快要被绕晕了，忍不住问，“师父，还要走多久啊？”

    苏幕遮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封印在何处，他一边走，一边跟灵识之内的梼杌交流着，在他的指导下，才走到了这里。

    “马上就到了，”梼杌趴在“地面上”，感慨道，“现在的小孩儿啊，一点苦都吃不得。你们才走了多长点路，就累了。”

    苏幕遮：……苏幕遮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而在他们的身后，大树之后，草丛之中，冒出来无数大大小小的精怪。不过他们是在无量山中修行的，故而不会怀有什么坏心。它们出现，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因为苏幕遮一行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醒目且奇特了。

    它们没有恶意，苏幕遮自然也不会介意它们的窥视。

    又走了一段之后，景色陡然变化，原本茂密的森林突然变成了一块草地，而那一处，也变成了一块平地。而这些绿草的颜色也不相同，越到平地的中间，那绿草的颜色就越暗淡，而且生命力也在降低。

    而苏幕遮的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因为在这个地方，他感受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张公子的气息。

    嗯，其实之间苏幕遮跟张公子也有近距离接触的，就是那黑衣男人想要害苏幕遮，却被张公子卷走的时候，只是当时苏幕遮由于神魂受损，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对张公子的到来完全不知。

    “看来封印被损坏，的确与张公子有关。”苏幕遮喃喃道。

    “继续往前走，那封印之处就在前方。”梼杌出声道。

    苏幕遮只得提步继续往前走。

    终于，他们找到了封印的所在地。

    那是这处平地处最为凹陷的那个地方，而这一处，那些绿草已经全部干枯发黄，失去了生命力。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处有问题。

    “师父？”苏幕遮以眼神询问。

    苏幕遮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仗着陆云叶玄零二人根本看不见自己，梼杌居然直接从苏幕遮的灵识世界中飞了出来，然后在这凹陷处的周围，慢慢地走了一圈。

    苏幕遮站在后面，看着他动作。

    见梼杌终于停下来了，苏幕遮用意识询问，“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么？”

    梼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封印的损坏居然到了这个程度，我原本还想着，就算不能让你完全阻止那怪物的重新出世，起码能够将封印补救一部分，延迟他出现的时间。没想到……唉。”

    “封印到底是如何被破坏的？”能让梼杌都如此无可奈何的事情，一定相当严重。

    “这封印一共有九十九道，九十九道封印全部叠加在一起，威力十分巨大。若是想要破坏前面九十八道封印的话，须得投入无数奇珍异宝，还要以强大的法力为辅，就那是那姓张的……不，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如何。换个对象吧，就算是你，也得花费大半年的时间。而那第九十九道封印，则是需要生魂为祭，你看着，”

    梼杌连走了六个点，这六个点全部围在封印的周为，若是连接起来的话，就是一个标准的六边形。

    “在这六个方位，投入六道生魂。而这么大的魂魄强度，除了苏幕遮，就只有张公子了。看来，他为了破除这封印，真是费了不小的心力啊。而他这样做，原因肯定是为了对付你，以及摧毁人界。”

    苏幕遮摇头叹道，“他们都曾经为人，为何还会对人世如此痛恨？人界覆灭，他们又将何去何从？不知他们可想过这个问题。”

    梼杌听得撇嘴，不止是那姓张的，还有苏幕遮的那祖宗，苏缨，还不也是反/人类反/社会的存在么？